第二十二章 又见平遥
回到北京的第一时间，她打开了秦骁的家门，她知道秦骁这几天不在家。这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屋子里多了些烟草的味道，茶几上的烟灰缸虽然阿姨清扫过，还是留下了灰白色的碎屑。她径直走到衣帽间，拿出那个卡包，对比宝艺送给她的名片夹，看了片刻，她默默地放回了原处。
那远山和树木枝丫，明明就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原来只是她后知后觉。只是，他知道吗？麦子心里一沉，轻轻关上了秦骁的家门。
她拨通了宝艺的电话，“宝艺，周末不能陪你过了，我要去深圳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麦子抱歉地说，她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宝艺，不如全心地投入工作，反而让自己更轻松。
“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好像更容易来一场艳遇！”
麦子只是笑笑，不知道宝艺是不是隐藏的很累。
十月的深圳夜里依旧像盛夏似的闷热，路边粉色和白色的夹竹桃在灯光下热闹地开放着，毫无睡意，不夜城的夜里，人更容易寂寞。麦子浏览着第二天学术研讨会的信息，十几个会场，密密麻麻的人名和标题看得她眼睛痛，麦子打算听完第一天几个重要的报告就跟秦骁汇合去拜访客户，当然，要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会场人流涌动，空调里吹出的凶猛的冷气在瞬间就变成了湿热的气流，报告一结束，麦子就走出报告厅透口气，她站在铺着红色地毯的大厅里，透过对面报告厅虚掩着的大门她定睛仔细地分辨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再看看报告厅门口的立牌上赫然写着“Xiaoran Fang”的名字，她没看错，是方笑然。作为特邀报告专家，方笑然站在台上侃侃而谈，展示着自己的学术成果。麦子就愣愣地站在原地，指导他讲完，才安静地走出了会场……
麦子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个人，却还能在茫茫人海之中一眼便认出他的身影，她不禁感叹时间还是不够残忍，不过，都过去了。
当她再见到秦骁时还是欣喜的，他就是她的底气，也是她的牵挂，在不知不觉里，她已经把秦骁当成了倚靠，那种依赖就像生长在阴暗角落里的野草，总在雨后疯长。
“今天在客户那听说杜氏电子的产品反馈不错。”麦子心情愉悦地看着秦骁。
“替他高兴？”
“这算是我接触的第一个项目，应该让杜旷亦请我们去庆祝一下！”
“你跟旷亦想到一起去了，可以多叫上几个人一起热闹热闹！”
“向金钱低头！谢谢两位总啊！”麦子撒娇似的看着秦骁。
“这么看我干什么？才发现我风流倜傥啊！”秦骁开着玩笑。
“是啊。”
他看看她，今天的她确实有点不一样，“怎么了？”
“今天我看见方笑然了。”
“在哪？”
“就刚才的会场上，他也没告诉你他回来了？”竟然连秦骁都不知道，麦子猜测着秦骁会不会失望。
秦骁倒是不以为然，“都在一个圈子里，Lisa和我的事情在圈子里传的都能演出一部伦理剧了，他不想见我也是情理之中。”“他应该了解你的为人。”麦子记忆里的方笑然虽然有些书生气，但还不至于不能明辨是非，“再说，如果真是像传言那样，徐总怎么可能还对你委以重任！这个流言就不合逻辑！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能看明白。”
“虽然我跟Lisa的事是外面胡乱谣传，但是徐总能纵容偏袒你也是真的。”
“我也没有让你和徐总失望好吧！”
“你没想过为什么？”
麦子一直以为秦骁能力排众议的将她推上台前是因为徐总觉得就算麦子不行，也不会对公司产生多大影响，但是秦骁的一意孤行确实也让他跟管理层增加了摩擦，“不是你跟徐总有什么协议吧？不会Lisa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看见秦骁默认的表情，麦子惊讶地说不出话，Lisa选择放弃事业也是因为徐总？
“老板早就离婚了吧？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娶Lisa进家门啊？”“除了徐沐雨，徐总还有一个儿子在国外，一结婚又涉及到财产的问题，他考虑的更多。”秦骁说。
“所以这就是你跟他的协议？”
“没有协议，只是阴差阳错地替他背了骂名而已。”他倒是从容不迫，似乎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
“对于那么多的误解，你，不想解释清楚吗？”麦子一语双关。他也希望听到他的解释，就想很多情侣那样。但终究他们跟千千万万的情侣不一样。
“除了对你，我不需要解释什么。而我唯一样跟你解释的，就是我跟赵心怡的事情，让你受了委屈。我的现在和以后，只希望有你而已。”
两个人像朋友，也像恋人，这和谐的画面会让麦子畅想，有一天她真的会跟秦骁在一起，结婚然后生儿育女吧！赶在圣诞节前，杜氏电子跟瑞芯科技的合作有了第一笔年度订单，虽然相比于杜氏企业的近千亿规模来讲微不足道，但对杜旷亦来说却像是阿姆斯特朗登上月球的第一步。有瑞芯科技封装实力的背书，他这一步走的中气十足。
杜旷亦兑现了他给大家庆功的诺言，麦子安排的是平遥古城的行程。因为宝艺是山西人，麦子便叫上了她一起，宝艺很突然地告诉麦子，她带着男朋友一起。还有思慧和徐沐雨。
大家各自从北京的东南西北驶向京港澳高速，在服务区停车的时候，麦子才第一次见到宝艺的男朋友，他叫顾长安，长了一副豁达的五官，宝艺说他是非典型程序员。思慧的男朋友是个辨识度很高的富二代，衣服的LOGO散发着金钱的味道，一路上他都开在最前面，麦子看着他炫技似的并线超车心里会不由地紧张。开到古城已经后半夜了，民宿老板还在等着他们，只剩下了四间标准客房，老板安排宝艺和安子、思慧跟富二代、麦子和徐沐雨，秦骁和杜旷亦分别住了下来。
平遥的清晨有些微凉，远离了工作的烦扰，麦子心旷神怡地坐在木桌前喝着茶水。
“早啊！”宝艺拉着安子的手正从门外进来。
“你们两个怎么起的这么早？”麦子握着热茶。
“闻着饭味儿了，我俩就顺着味儿溜出去了。”宝艺在人高马大的安子面前小鸟依人地说。
正说着，大家陆续都起来了，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民宿老板给大家准备了简单的早餐，大家就边吃边聊了起来。
富二代还打着哈欠，“昨天出北京真是堵死我了！你们都是从哪出发的啊？出城的时候堵吗？”
秦骁看看杜旷亦，“我跟麦子直接从公司走的。还行。”“听口音，你们不是北京人吧？”富二代又问。
麦子说，“长安是地道的老北京，骁总、旷亦和沐雨都是北京长大的，算是吧！我跟宝艺都是北漂啊！”
“北漂不容易！其实我也不是北京人，我爸早些年来北京做生意，本来想着赚几个钱就回老家安度往年，没想到生意越做越大，后来我们全家都都来北京了！在北京这么多年我就发现，其实很多外地人是没有归属感的， 毕竟房子户口都是紧缺资源，很多北漂最后都漂回家了。”
“吃饭吧！”思慧推了富二代一下。
富二代吃的差不多了，又问，“你们在北京都住哪啊？”
杜旷亦看他查户口似的问，有些不耐烦地说，“有什么区别？”
“亏你在北京这么多年，在北京，住在东边、西边、南边、北边这都不一样！”
长安开口了，“哪不一样？都社会主义了，还有阶级之分吗？革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分工不同。”
“没房没车没户口还不能跟思慧一起玩是吗？”宝艺也来了脾气。
“他没那个意思。他这人说话就是比较直。”思慧打着圆场。
“我也没别的意思。我看你们的车也看得出来，应该也都混的不差。我是什么意思呢，我是觉得大家最好都在差不多的水平，这样交朋友也能有资源可以交换，大家一起发展。我是反对思慧交些没有用的朋友！没别的意思啊！”富二代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不招待见。
麦子赶紧接过话茬，“吃饭吧！吃饭吧！一会儿咱们在古城逛逛，中午宝艺带我们去品尝山西经典面食，晚上我定了又见平遥的演出。看完之后可以去酒吧放松一下！”“我看你是把安排会议议程的本事都用到这上面了！”秦骁看着此刻放松而自然的麦子，也觉得可以暂时放空自己。
从喧嚣的北京迈入平遥的第一步，好似时光在倒流，踏在斑斑青石上，脚步声唤醒了这座沉睡的古城，它用灰墙土瓦娓娓道来一段段穿越千百年的故事。这里曾经是“汇通天下”的白银世界，也许在这纸醉金迷的瓮城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所以很多年后的古城里到处都还残留着氤氲暧昧的味道。
可不知怎的，她发现一路上杜旷亦都闷闷不乐，虽然他平时也不苟言笑，不过总感觉他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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