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不知道那颗黑球是什么玩意。
但那黑球炸开的瞬间,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爷小心!”
就在此时。
一个尖锐纤细、不男不女的声音,自镇南王身后响起。
紧接着,镇南王的影子一阵扭曲,一位带着红色面具的黑衣人,自影子中浮现,挡在镇南王身前。
黑衣人手里握着一把造型怪异的弯刀,弯刀上有血槽,一刀劈出。
弯刀末端,拖出了一道歪歪扭扭的黑色烟柱,就像是物体高速运动时在视网膜里留下的拖影,可那刀劈出时,明明很慢。
而黑球炸开,想象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却化作了一阵浓郁的烟雾,转眼间便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是障眼法!”
黑衣人将伊凛的烟雾弹当成了某种障眼法,但事实上也是障眼法。
“啊吖~~~~~~”
烟雾中,传出长公主一声尖叫。
然后就无了。
黑衣人手中弯刀终于落下,黑色的烟雾被从中劈开,在刀痕两旁各自翻滚,但滚着滚着,烟雾又滚回了中间,重新遮住了他们的视野。
黑衣人与镇南王立同时屏气凝神,不敢吸气,生怕烟里有毒。
这种下三滥手段,他们可太熟悉了。
毒这玩意,可不是专门针对普通人的。
有的毒,甚至能迈入金丹大道的高阶修士都能毒倒,不能小觑。
他们二人捂着口鼻同时后退,退到殿门。
主殿里只有唯一的出口,只要他们将殿门堵死,对方插翅难飞。
镇南王与黑衣人自然都听见了在浓雾中,长公主发出一声惨叫。
但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敌暗我明,谁也没法担心其他人。
过了一会。
长公主自从那声惨叫后,再无声息,这令镇南王夏星尘心里凭空生出几分焦虑。
挡在夏星尘面前的黑衣人,那血色面具上,唯一露出的两颗眼珠子微微眯起,血面黑衣人沉默须臾后,见下一波攻势迟迟未至,便冷哼一声:“何方鼠辈,胆敢擅闯镇南王府!”
烟雾中无人回应。
“不好!”
镇南王瞳孔猛地一缩,他上前踏出一步,五指屈起,一掌向殿内推出。
层层狂风形同龙卷,呼吸间,将弥漫在主殿中的浓浓黑雾吹散。
大殿内哪里还有其他人哟。
除了遍地堆叠的无头尸外,长公主、刺客,都消失无踪。
血面人眼里,尽是诧异!
镇南王的脸唰地一下黑了。
他咬着牙,憋了十来秒后,终于呼出一口大气,没被自己给憋死。
“……追!”
……
……
夏小蛮现在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她和皇叔聊得好好的……不,刚准备摊牌。
然后主殿里突然炸了。
一阵烟雾迷人眼。
紧接着,她脚下一空,进行了自由落体运动。
眼前一花,她再紧接着,又落入了别人手里。
“嘘!别吵,假装自己被劫持了。”
伊凛把夏小蛮像扛猪仔似地扛在自己肩膀上,借着烟雾掩饰,二人传送到镇南王府外。
夏小蛮一听,便听出了林一师兄的声音。
这声音太讨厌了。
她很难不认出来。
“你怎么——”
“甭说话,交给我。”
伊凛淡淡地打断了夏小蛮的满腔疑问,顺手取出令牌,呼叫剑人。
“剑师兄、剑师兄、剑师兄,情况有变,情况有变,听见请回答,听见请回答,OVER。”
……
在伊凛大闹镇南王府的同时。
剑南春正在东厢别苑里,取出子母钉,细细摩挲。
长期以往,再这么盘下去,这由原木雕刻而成的子母钉,非得让剑师兄盘出一层包浆来。
他心里想着朝如霜的好、朝如霜的妙,眸里深情似海,柔情似水。
“师妹……”
剑南春发出空洞的呢喃,如怨似诉。
就在这时。
怀里令牌抖了。
他连忙取出一听,是林一师弟的呼叫,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让宝贝子母钉掉在地上。
“林师弟!林师弟!剑师兄呼叫林师弟!你在哪里?……殴围!”剑南春的发音标准了些许。
“剑师兄,镇南王和小蛮师妹摊牌了!他果然是要反!”伊凛回复。
“果真如此大胆?”
“正常啊,现在你听我的,我觉得这摊牌还是太早了点,这牌,不摊也罢!”
“啥?”剑南春一愣,一时间没理解林师弟话中深意。
“听好了,剑师兄,接下来的事你应该很擅长,你只需……”
……
……
铛!
咣铛铛咣铛铛!
咣铛、咣铛铛、咣铛咣铛铛、咣铛铛铛铛铛。
夜里,
镇南王府,灯火通明。
一阵阵急促却富有节律的锣鼓声,响彻夜空。
别说,听起来还挺燃的,不论是现场气氛、还是所有人的血压,嗖地一下就上来了。
一位位重甲精兵,从王府各处涌出,将镇南王主殿团团围住。
“王爷!”
“王爷!”
“王爷!”
在片刻间,在警报响起时,镇南王府内瞬间便有近千精兵,披上战甲,严阵以待。很难想象他们为何有如此迅速的穿衣服效率,甚至令人怀疑,镇南王的精兵们,是否都是穿着战甲睡觉的,才能有这种随叫随到的超高效率。
“咔、咔、咔、咔——”
铁甲配件摩擦声不绝于耳。
在镇南王夏星尘踏出主殿时,一位位精兵接连下跪,从主殿前一直跪到了镇南王府外,如王者出巡,场面极其壮观。
“有刺客闯入镇南王府!”夏星尘面色发黑,两道眉毛上下抖动,似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愤怒:“所有人听令!封锁全城!将那位该死的刺客给搜出来!”
麾下将士闻言,皆是心神剧震。
这里、镇南王府、刺客?
这里居然有刺客能闯进来?
怎么进的?
接下来并没有留给将士们太多震惊的时间。
在镇南王一道道绝杀命令刚层层传下去后不久。
景南城南面,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起,三长两短,传来密信。
——城南有情况!
“哼!”
夜色下,镇南王一听号角声,目露精芒,只见他背负双手,原地腾空,化作一道人形流光,快速从将士们的头顶上低空飞掠,直奔天穹。
“王爷小心,”在夏星尘身后,那尖细的嗓音悄然入耳:“竟然能偷偷越过我等设下的‘禁灵符咒’,潜入王府主殿房梁之上,且能在悄无声息之间,暗杀二十位属下精锐刺客,此人不简单。”
“都是废物!”
你不说还好,你这一提,镇南王更生气了。
他现在心里是又气又怕,镇南王一想到对方如果先杀的不是房梁上事先安置的二十位刺客,而是直接冲着他的脑袋来的话,那他镇南王的命,还能不能保住了?
这人世间,谁都能死,惟独他镇南王不能死!
转眼间,镇南王夏星尘如大鹏展翅,衣袍间气息鼓荡,飞上夜空。
而在城南方向,隐约可见,二人在凌空对峙。
其中一人,背对此面,肩上扛着长公主。
长公主生死不明。
另一人,脚踏虚空,白衣胜雪,眸光如电,长发飘舞,浑身透着出尘的气息。
剑南春一人一剑,拦在刺客面前,如一把尚未出鞘便剑气逼人的大宝剑。
其清朗声音,贯彻云霄:
“大胆孽障,撒开那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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