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蕴之问的时候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可那笑多少看着人头皮发麻。
谢茂一听，顿时觉得有些头大，讪笑了两声：“她……她出府买东西去了，还没回来。”
杜蕴之似乎早就猜到谢茂会这么说，不慌不忙笑着道：“我找谢四姑娘还有事，我今天等她便是。若是等的晚了，晚膳还得叨扰谢大人了。”
谢茂一听杜蕴之会留下来吃晚膳，心里一阵欢喜，这国舅爷在自己府里用膳，不正是说明和自己关系好吗？
可一想到这是为了等谢舒窈，谢茂登时又耷拉了脸。
“杜大人能在我们这用膳那是我们谢府莫大的光荣啊。”朱氏一副拍马屁的嘴脸，“不过舒窈只怕是赶不上用晚膳了，不如就让老爷陪着杜大人。”
“谢四姑娘这是去了哪里，晚膳都不回来吃吗？”
朱氏苦大仇深：“谢府对她来说不是她的家，只是一个落脚点而已，何况现在还有皇上御赐的宅子，那是更加看不上这谢府，她一惯这么势利。”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去哪？”杜蕴之始终面带微笑。
“倒不用去什么四方，只要找些可人儿陪着，尤其是小倌。”朱氏说的隐晦，“她名声不好也不是空穴来风。”
朱氏嘴巴一张一合的胡扯，谢茂也一句话不打断。
杜蕴之似笑非笑看着谢舒窈：“谢大人，你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谢茂有些摸不透杜蕴之今日前来到底是何意思，只婉转的道：“今日她确实不在府上，平日里做的什么事我也不甚清楚。”
杜蕴之脸上的笑意散去，随即覆上一层薄霜：“据我所知谢府每个人都视她如猛虎，对她半点关爱都没有。府里没有关爱她的人，她为何要把谢府当自己家？”
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杜蕴之手负在身后，冷声道：“谢家嫡女落水，和萧御医抱在一起，你们不觉得败坏门风。登高宴上刚刚那个庶女几次三番勾搭段元义，你们也不觉得有问题，如今却对谢四姑娘诸多苛责，我看你们一个个都眼瞎了！”
谢茹彤身子晃了晃，看到杜蕴之嘲讽的眼神心里一颤。
“杜国舅你误会了……”朱氏还要再狡辩，却看到一向温润玉如的杜蕴之冷漠地扫了她一眼，她顿时头皮发麻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杜蕴之目光如炬：“谢大人现在还要和我说，谢四姑娘不在府上吗？”
谢茂知道再不说的话只怕把杜蕴之得罪了，他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舒窈忤逆长辈，我让她去祠堂跪着反思。”
“带路。”杜蕴之懒得再和谢茂废话。
谢茂憋着一口气，不得不带着杜蕴之去了祠堂。
而朱氏身边的王嬷嬷正在祠堂外面骂的正欢：“贱蹄子真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你再敢对老爷不敬，夫人和小姐不利，我扒了你的皮！”
“这狐狸精模样长的就和你娘亲一个德行，就知道不知羞耻的勾搭男人。”王嬷嬷越说越是激动，“你娘亲可是青楼出身，被抬进谢府时都不知道被几个男人糟践过的。这京城里上了年纪的谁不知道你娘亲的活儿是最好的，最懂怎么伺候男人。”
谢舒窈若不是猜到杜蕴之要来，想借刀杀人，她怕是把这老东西狠狠地撕扯一番。
她声音发冷：“老东西，你不怕遭报应吗？”
“实话实说能有什么报应？”王嬷嬷满脸得意。
痛痛快快骂这小贱蹄子，真是爽快！
听到有脚步声响起，王嬷嬷回头看到谢茂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走来，她忙迎了上去：“大人，夫人。”
看谢茂冷着脸不说话，王嬷嬷以为他还在因为谢舒窈的顶嘴而生气，她邀功的道：“大人放心，老奴已经狠狠地教训过四小姐了。”
“哦？不知是怎么教训的啊？”杜蕴之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一听他说话，谢茂头皮发麻，想要阻止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王嬷嬷洋洋自得地道：“自是狠狠地辱骂她，把她娘亲不要脸的事都说一遍，就连她自己也和她娘亲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沈家怎么会把她赶出来。”
她说完才发现谢茂脸色不对，心里一个咯噔。
杜蕴之一步向前，一掌劈开了祠堂门的那个锁。
谢舒窈身上淡定地跪在蒲团上，除了裙摆有些脏外倒是看不出什么。
谢舒窈缓缓起身，拍了拍裙摆的污渍：“杜大人比我想的来晚了一些。”
“算还是你会算。”杜蕴之哭笑不得。
谢舒窈就是想借着他的手收拾谢茂等人，所以她才会乖乖地任由谢茂把她关进了祠堂里。
杜蕴之失笑，这还真是个聪慧的姑娘，他一向厌恶被人利用，但这次他非但没有不悦还反倒觉得被利用也挺开心的。
“谢大人，这就是你们谢家的家风？”杜蕴之心道反正都被利用了，就帮到底。
谢茂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怎么每次沾上这个孽障的事，就没有一件顺利的？
他当即踹倒王嬷嬷：“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主子口出恶言！”
王嬷嬷那个心里苦啊，她分明就是得了谢茂和朱氏的示意，这才底气十足的羞辱谢舒窈。
可结果现在又让她来背这个锅！
王嬷嬷也低垂着头：“老奴只是想为老爷和夫人分忧。”
朱氏不痛不痒地道：“以后记着有什么事，先与我和姥爷说一声。”
“是，老奴知错。”
朱氏又道：“舒窈啊，不是母亲说你，心里再有火也不能对着你父亲顶嘴，传出去多难听。”
“是啊四妹妹，你这名声本来就不好，若是传出去的话对你的名声更加不利。”谢茹彤摆出一副很为谢舒窈着想的样子，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谢大人这意思，是不打算惩戒这恶奴了？”杜蕴之冷冷地道。
“自然是要惩戒的，只是……”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惩戒是吗？不如就把这事交给我？”杜蕴之道。
谢茂那句“只是这是谢府家事”硬生生被这句话给堵了回去，只得讪讪地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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