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进八月,陛下在行宫还未说要回宫的事。善王妃来和秦云颐闲聊八卦,她自己因着生了三个儿子,所以见着八皇子还好,只逗弄了一下就冲秦云颐使眼色让人抱下去。
“神秘兮兮的想说什么?”秦云颐笑她。
“哎呀,反正这些事不能当着孩子面说。”善王妃说,“娘娘知道吗?现在怀平郡王都闹得不像话了。”
“天天在家酗酒,酗酒后就打骂下人,王府里都乱套了。”善王妃说,“郡王府来人到家来求见王爷,说是府里没人管事,禁苑都要断粮了。”
“怎么会?”秦云颐惊讶的说,“禁苑的人,不是朝廷养着的吗,又不用王府的私账。”
“就是惯的."善王妃说,”自那两人去了郡王府,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那个小妾贪是贪了点,但是多半还是禁苑的人用了。“
”娘娘知道吗?那个小妾在当日就被郡王给亲手弄死了。”善王妃摇头,“啧啧,当日里你侬我侬了,转眼就能下杀手,看着面相,哪里知道怀平是这样的人?”
“说的你跟亲眼见到似的。”秦云颐说,“这种事,让别人做就是,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就是从郡王府里传出来的,你还不知道吗?郡王现在如此糊涂,府里就跟四处漏风似的,还能藏住什么消息。”善王妃说,“王爷在家里长吁短叹的,说是怀平成了为了全京城的笑柄,对皇室威严有损害。”
她的表情微微有些不以为意,她家王爷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明明知道这一切是怀平自作自受,目前的局面更是少不了陛下的默许,但还是为怀平如今一塌糊涂的境地感觉到惋惜,甚至觉得还能想办法遮掩一下。
“真是他亲自动的手?”秦云颐问,对枕边人下手,这在乱世或许还能得一句成大事不拘小节的冷血枭雄的印象,但是就现在这富贵世景下,只会让人觉得冷酷无情,就像她,知道了他亲自杀了羽姨娘,不会觉得他处事果而是觉得难以言喻的恶心。
“羽姨娘有些贪,有些蠢,但是没有郡王的纵容,她也做不下的那些事。临到了,被郡王亲自杀死。”秦云颐感慨,“论无情,女人是怎么也比不了男人的。”
“娘娘怎么还为她感怀伤心上了?”善王妃说,“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到底是朝夕相处的枕边人,为了她,当初连伤了王妃也在所不惜,却。”
“不说他了。”善王妃说,“御驾准备什么时候回宫?”
“这眼看就中秋了。”
“陛下还没说。”秦云颐说,她隐约觉得陛下是在等什么人,但是陛下不说,她也就没问。
“这过节的事,叫下人去办就是,你怎么还着急上了。”秦云颐笑她。
“我是不着急,管不了别人着急啊。”善王妃说,“一波接一波的来找我,问我圣驾什么时候回銮,我也是懒得和她们掰扯了。”
“她们急什么?”秦云颐问。
“我的好娘娘,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逗我呢。”善王妃说,“眼看着大公主要说亲了,大家都心思浮动,想要早做准备呢。”
“现在做准备也晚了吧。”秦云颐说,“再说,选谁做驸马,陛下早有成算,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影响的。”
“最近行宫里多少青俊儿郎,陛下更是天天要去跟他们跑马,不是相看驸马是为什么?”善王妃说,“不知道多少夫人都后悔,没有自家子侄带过来,这不就想着,早点回去安排,若是陛下起意,在中秋再来一场相看,也不至于毫无准备。”
秦云颐轻笑,“临时准备的,在陛下那估计也排不上号。”
“娘娘就没点小道消息?”善王妃笑着问。
“我知道了,这才是你今天来的目的吧,来探口风来了。”秦云颐笑完说,“毕竟是大公主的事,陛下说我就听着,陛下不说,我也不好过问,那自有贤妃着急呢。”
“你要真知道,还不如去问贤妃。”
“又不是我身边哪个人要当驸马,我就是好奇问问。”善王妃说,“贤妃娘娘那还是算了,她正忧心呢,我就不好去裹乱了。”
齐枞汶让人伺候着换下骑装,往后别着胳膊,觉得有些酸痛,秦云颐笑他,“陛下这段时间来可是过足了骑马的瘾了。”
“哎呀,老了老了。”齐枞汶也笑,“跟他们那些年轻人比不得,骑了一会就觉得酸痛的很。”
“陛下待会去好好泡个澡,我去唤个手劲足的来给陛下好好按按。”秦云颐说。
“再等两日,北疆的人来了,就行了。”齐枞汶闭上眼感叹一句。
“北疆男儿善骑射,只怕陛下到时候会更累了。”秦云颐说。
齐枞汶摩挲着秦云颐的手,“朕准备把柔嘉许到北疆去,也不知道朕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陛下爱护大公主的心,没有人怀疑。”秦云颐说,“北疆,自然有他的好处。”
“柔嘉喜欢跑马,但是这京城能让她畅快跑马的地方不多。”齐枞汶说,“别看现在都夸大公主端庄大方,其实朕知道,她内心里就是个野丫头。”
“陛下是想着公主去了北疆能松快些?”
“也有朕的私心。”齐枞汶说,“北疆天高皇帝远的,对朝廷欺上瞒下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近来虽好了,但也没那么稳定。”
“萧家和沈家是姻亲,朕又让霍家挑了头,等朕再把女儿嫁到北疆,日后她的孩子,她孩子的孩子,就在北疆扎了跟,和朝廷有血缘关系,就不会再失去控制了。”
齐枞汶说完摇头,“朕也不知道,朕是爱她,还是。”为了江山社稷牺牲自己的女儿。
“北疆来的孩子,陛下会让柔嘉见一面吗?”秦云颐思索后问。
“自然。”齐枞汶说,“如果柔嘉不喜欢,朕也不会逼她,北疆那,还会有别的办法。”
“那陛下在怀疑什么?”秦云颐说,“陛下一片爱女心,我都能明白,柔嘉和贤妃自然更能明白。”
“自从柔嘉在行宫跌过一次马后,就是你救的那一次,就懂事了许多。”齐枞汶说,“但朕还是想让她像丽嘉一样畅快。”
“都说丽嘉好玩,要真论起来,柔嘉好玩不在她之下。”齐枞汶说,“现在的端庄,都是拘着自己的性子呢。”
“陛下心疼女儿了?”秦云颐说,“公主算的上这世界上最最尊贵的女孩儿了,还不是一样,要受这俗世规矩禁锢。”
“所以朕想让她松快些。”齐枞汶说。
“但是不管怎么说,北疆都太远了。”秦云颐说,“不说贤妃,难道陛下就舍得,往日里就长在眼睛里的小姑娘,出嫁到那天远地远的地方,想见一面都难。”
“这个我早就盘算好了,公主府建两个,北疆一个,京城一个,她两边轮着住,也算能解她的思乡之情,朕和贤妃的思子之绪,另外孩子是必须在京城里生的,朕怕北疆那的大夫不好,就算有陪嫁太医,也不放心,还是在京城好。”
秦云颐看他说的头头是道,女儿出嫁后衣食住行都想到了,可见其操心,“大公主的婚事已经算是想的晚了,这余下,二公主和二皇子年纪只差了两个月,之后到五皇子,都只差了半岁到一岁,陛下也要早做打算,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底下人也不好做事。”
“皇子倒是好办,就是丽嘉。”齐枞汶叹气,“朕在慢慢看吧,她得找个心胸能容人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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