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葶没想到陆时意会突然约她见面,更没想到他竟然提出要娶她!
也不对,准确来说是只领证不同房,时间为三年。
“这三年里,你只需要在外人面前和我扮演恩爱夫妻,陪我出席一些必要场合以及应付家里人,不需要履行其它的夫妻义务。”
“在外面,我会给你陆太太应有的体面,但是其它的你不要肖想。”
“三年之后,你可以和我提两个条件作为报酬,只要我能做得到。”
这太荒唐了!拿婚姻当儿戏吗?
还是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陆四爷,江城富贵窝里的贵公子,就可以随便戏弄别人?
江葶很生气,又羞恼自己对他有几分好感。伸手去开车门,可拉了下门把手却没拉动。
她扭过头去瞪男人,只是那双妩媚风情的桃花眼却没有半点威慑力,反而因为瞪得圆圆的显出几分可爱。
陆时意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你不是说过要报答我吗?难道现在打算说话不算话?”
轻描淡写的语气,江葶却听出几分强硬。
“我是答应过。可是......”
男人打断她的话:“没有可是,答应了就要作数。”
他再次开口,语气中透出不容质疑的威严,“别忘记还有个罗铭。你可以借助我的名头躲开他一次两次,可我凭什么要一直被你利用呢?”
江葶捏紧手指,俏白的脸颊逐渐涨红。
陆时意极擅谈判的技巧,恩威并施之后,又开始循循诱之:“就算罗铭不再纠缠你,以后也许还会有李铭、张铭,那时你要怎么办?嫁给我,就不会再有这些后顾之忧,还能让你父亲和继母后悔莫及。”
江葶垂下眼眸,粉红的唇瓣抿了又抿,忽然抬头看向他:“为什么是我?”
英俊多金的陆四爷会缺女人吗?
陆时意脑海里浮现那晚在海湾酒店门口江葶朝自己走来的画面。
那双清亮的眸底明明深藏紧张忐忑,却始终扬着骄傲的脖颈,骨子里透出不肯认命的倔强。宁愿在那么多人面前自污名声,也一定要摆脱罗铭。
就像一株在风雨中盛开的芍药,让人心生怜惜。
他收回思绪,嘴上却说:“因为你是个有原则,且很聪明的女孩。”
江葶稍一思忖就明白了。
这是赞赏,也同样是束缚。
有原则,不会借着这段虚假的婚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是钱还是人。
聪明,不会仗着陆太太的身份为所欲为,给陆四爷脸上抹黑。
江葶知道,要摆脱困境,答应陆时意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这个男人强势又冷漠,不会允许别人忤逆他。
车内恢复安静,过了五六分钟,还是江葶主动开口,她答应和他结婚。
两人达成了一致,陆时意让她系上安全带,送她回家拿户口本。
江葶到底有几分不甘心,这种情绪来自于她不喜欢被人强迫,哪怕是她心有好感的男人。
“听闻陆四爷一字千金,想来绝不会做自打嘴巴的事。我相信即便有了一纸结婚证明,您也一定会遵守诺言和我做有名无实的夫妻。”
“江葶。”陆时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忽然,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如果真的想要,你的激将法只会适得其反。”
男人接过她手里的安全带插扣,帮她插好,从她头顶覆盖下来的高大阴影也随即消失。
刚刚那几秒钟的时间,江葶感觉到自己和他的呼吸交织在了一起,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两拍,被她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陆时意退回驾驶座上,目视着前方:“还有,以后不要再对我用敬称。夫妻之间,太过客气会让人怀疑。”
江葶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任由静谧在车内蔓延。
从民政局登记处出来时,江葶低头看着手里红色的结婚证,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没注意看路,在大厅里差点和一对小情侣迎面撞上,幸好陆时意及时拥住她让到了一侧。
江葶撞进他胸膛里,隔着质地良好的白色衬衫,听到了男人胸腔里传来的震动声。
陆时意低头看她:“没事吧?”
江葶双手还扶着他一边胳膊,而男人的大手,刚刚从她腰肢上离开。
脸颊有些发烫,江葶没有抬眼看他,摇着头把手从他胳膊上拿下来,率先往停车区走。
离开民政局后,陆时意驱车带着她来到市中心一家装修得简洁大气的服装造型室。
造型室老板名叫薛玉,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化着淡妆,乌黑长发用一根质地清透的玉簪挽在脑后,身上穿着剪裁得体的烟青色刺绣旗袍,气质十分淡雅。
从车上下来,陆时意牵起江葶的手一起走进造型室,看到薛玉后微微颔首,淡声喊了句“薛姨”。
江葶脸上出现刹那不适,很快又被她遮掩过去。
这是两人第二次牵手。
第一次,陆时意从罗铭手上救下了她。
那时,她不会想到只是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竟会成为名义上的夫妻。
江葶尽职尽责扮演着妻子的角色,在薛玉看过来时也笑着喊“薛姨”。
薛玉的视线落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很明显有瞬间震惊,继而就是发自内心的欣喜:“时意,你有女朋友了?”
陆时意侧头朝江葶看过去,视线落在她嘴角恰到好处的弧度上,也微微扬唇:“不是女朋友,是妻子,我们刚刚领的证,她叫江葶。”
薛玉刚刚一闪而逝的震惊化为实质,心不在焉地领着两人往休息区走:“之前一点都没听说。”
陆时意没解释:“今晚我要带江江出席宴会,麻烦薛姨帮她做个好看的造型。”
别人都喊她“江葶、葶葶”,只有他,另辟蹊径喊“江江”。
低沉的嗓音,夹杂着诱人的喑哑,透出难以抵挡的魅力。
江葶心底快速掠过一抹异样,可抬头望向陆时意时,却发现那双湛黑的眼眸一如既往地无波无澜,和之前其实并没有任何变化。
她自嘲一笑。
陆老板不只是个成功的商人,也同样有演戏的天分。
在薛玉点头之后,江葶把手从男人干燥的掌心里抽回来,跟在她身后一起上了楼。
薛玉很关心陆时意,帮她化妆时,一边夸她皮肤好一边不动声色地打听她和陆时意之间的情况,比如两人是怎么认识的,交往多久了。
江葶能感觉出来她并不是要探听八卦,更像是关心晚辈却无从下手,无奈只能选择曲线迂回。
她回答得很谨慎,一些容易露出破绽的地方都用模棱两可的话敷衍了过去或者干脆跳到别的话题。
薛玉了解陆时意的性格,误以为江葶是被他交代过什么,并没有对两人的关系产生怀疑。
她根据江葶艳若芍药的长相帮她做了一身明艳大气的造型。
一袭红色吊带长裙,贴腰的丝绸质地,衬出细腰楚楚,而领口在锁骨下方一些,选择了一字型,上半身略松,并不显得紧绷。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的繁复花纹。
而江葶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则烫成了大卷,松散着披在肩膀上。
她皮肤原本就白,有玉淬冰雕一样的质感,五官又精致,不需要过分修饰。
薛玉拿着唇笔帮她涂好口红,扶着椅子看向镜中明眸皓齿的性感美人,忍不住打心底赞叹:“时意能娶到你这样好看的姑娘,真是他的福气。”
江葶羞涩地笑了笑,垂眸,没有接话。
听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正坐在休息区翻阅杂志的陆时意抬起头,和江葶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旋即放下杂志起身,主动走过来朝两人走过来。
他的视线落在江葶脸上:“很好看。”
江葶注意到他换了一套挺括修长的银灰色西装,黑色领带上别着银制的领带夹,不复前几次参加宴会时的冷肃严谨。
她弯着唇,礼尚往来地回了一句:“陆先生也很帅。”
薛玉看着小两口互相吹捧的腻歪模样,笑得眼角细纹都展开了。
从造型室离开时已经快到下午四点,葛庆回到了原本的驾驶位上,陆时意牵着江葶坐进后车座。
薛玉站在门口,目送黑色幻影消失在车流里,笑容渐渐收起来。
她拿起手机面露犹豫,踌躇许久,还是拨了一通熟悉的国外号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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