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丹桂飘香的季节。
周砚的生活开始步入正轨。
他每日去何宅上课,直到傍晚才回来,因课程繁忙,偶尔还会听到他抱怨声。
若是以前,他哪里愿意过这种两点一线的枯燥生活。
可在见识过我的手段后,他根本不敢反抗,还日日跑得贼勤快。
因着周砚的改变,连婆母都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儿子不争气,禾城其他夫人的邀约她能不去就不去。
如今周砚奋发向上,禾城夫人们的邀约她是能去都去。
不过,当别人夸她儿子时,婆母总是要来一句,都是儿媳妇的功劳。
久而久之,我也成了禾城夫人圈里的名人,甚至还有人特地下帖子请我过去说说御夫之术。
我:“……”
周砚第一天去上课,大儒就说了将我提着礼物上门求他的事。
婆母从儿子那里得知此事,对我分外感激,又送了我两间铺面。
一间是成衣铺子,一间是茶楼,再加上赌坊和下注赢的钱,我的私产变得格外厚实。
这一日,何夫人给我与婆母下了帖子,邀我们赏桂。
三日后。
我与婆母同乘一辆马车去往城外的桂花林。
禾城内充满了市井生活气,禾城外,春夏秋冬各有各的美。
尤其是城外的西郊,春有桃树秋有桂,一年四季都有人过来游玩。
我与婆母从马车上下来。
入目是大片金灿灿的桂花树,秋风一吹,桂花香得游人醉。
我从马车上下来,瞧着满满的游客,突然心生一计,感叹道:“这般大的桂花林若是能盘下来做生意,那也是极为不错的啊。”
婆母听着我的话,“噗嗤”一声笑道:“云儿不愧是我们周家的儿媳妇,出来赏个花也盘算上生意了。”
我的脸颊有些红,“让母亲笑话了,儿媳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怎么能是随口说说呢?”婆母拉着我的手,声音温柔却透着坚定,“若是有这想法,去试试也是不错的。”
“母亲……”我惊讶地看着她,“您,您不反对我做生意吗?”
都说女子是属于后宅的那四角天地的,生意场上极少瞧见女子的身影,我以为婆母是不会同意我做生意的。
“反对做什么?”婆母笑着道,“谁规定这生意男人做得,女人就做不得了?”
“云儿,母亲早就看出来了,后宅是拘不住你的!”
“咱们周家什么都不多,但唯独不缺钱,你想做这桂花林的生意,那就去做好了,若赔本了,母亲给你兜底。”
我被婆母的一番话感动得热泪盈眶,“母亲,您……您怎么这么好啊!”
同样是婆母,有人作恶,恨不能往死里欺负儿媳妇,有人却为善,将儿媳妇宠成了女儿。
婆母便是后者。
“哎呦,这好端端怎么就哭上了呢!”婆母拿起帕子给我擦拭眼泪。
我才这惊觉自己竟流泪了。
但想想又觉得哭也正常。
两人为人,遇到这般好的婆母,难道不值得哭上一哭吗?
“好了,今儿打扮得这般好看,若是妆容花了便可惜了。”
婆母安慰了我一番,待我止了哭,这才一同去见何夫人。
凉亭内,除了何夫人外,何先生与他新收的几位学生也都在。
何夫人虽与我关系好,可到底年龄上有些差距,三人聊下来,她与婆母的关系倒增进不少。
我瞧着她们相聊盛欢,便领着绿柳去了别处瞧瞧。
桂花林极大,东边桂花开得少,人也就少了些。
突然,绿柳指着不远处道:“少夫人,那不是您的兄长吗?”
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穿黑色锦袍,身形魁梧伟岸的男子站在桂花树下。
他长发束起,气质内敛沉稳,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质。
这不是阿兄,又是谁呢?
我心中一喜,正要走过去,突然,旁边一女子笑着走到了箫景山的身旁。
那女子约莫二十岁的样子,长发高高挽起,斜插一只蝴蝶样式的金步摇,皮肤白皙,身材有些丰腴,眉眼间透着风情,一身红色.蝴蝶百褶长裙,与她的步摇刚好相呼应。
“箫景山!”女子拍了下箫景山的肩膀,有些气喘道,“你怎么走这么快啊,我都跟不上你了!”
原来阿兄有佳人相约啊~
我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失落。
“既然阿兄有事,咱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我领着绿柳转身离开。
箫景山看着不远处离开的背影,微微拧了拧眉,却没有将人喊住。
女子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下,歪着脑袋问道:“箫景山,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
我回到婆母身边时,她与何夫人正谈及我与周砚的事。
“我家阿砚以前就是个混不吝,亏得娶了云儿这般好的娘子,也算是改邪归正了。”
婆母说着,拉住我的手,一脸温和道:“刚刚阿砚还在找你呢,他如今就在凉亭那边,你去与他说说话吧。”
“是!”
我朝何夫人福了福身,起身离开。
凉亭内,何先生与他的学生们正在以桂花为题,吟诗作对,周围还站了不少其他学子。
周砚并没有加入,而是倚靠在凉亭的柱子上,自顾自地看着远处风景。
“你怎么不进亭子里与他们一起玩耍啊?”
周砚朝我望过来,指了指自己,道:“你觉得以我的水平,能做出句诗来吗?”
我:“……”
倒也是!
三字经才刚背熟的人,吟诗作对属实难为他了。
“那你平日里跟得上何先生的授课进度吗?”我问道。
“老师因材施教,我跟师兄弟们学的不一样。”周砚道,“老师让我先把基础打好了。”
不愧曾是帝师,这教学方法都不一样。
“那这些师兄弟对你好吗?”我又问。
我当初就想着能让周砚戒赌,好好学习,倒是忘记他读书这样烂,进了大儒的课堂,会不会被其他人区别对待。
“挺好的。”周砚道,“他们都是仁义君子。”
如今的这些师兄弟温文儒雅,对他也极好,做不出学问还会帮助他。
这也是周砚一直愿意去上课的原因。
不像他以前去的学堂,知道他学习不好,只会使劲儿嘲笑他,讽刺他。
听他这样讲,我心里头的石头也落下了。
周砚正与我说着学堂里的事,突然,他话锋一转,朝我道:“苏云,你上次不是说想认识天香楼的蔡老板吗?”
“啊?”我一愣,不懂他为什么转移话题,但还是道:“是,是啊……”
“我现在介绍给你认识啊!”说完,他拉着我的手就往前面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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