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孙姨娘最近隔三差五去大小姐的院子里？”我皱眉问道。
“是的。”周瑾裳身边的小丫鬟恭恭敬敬站着，有些胆怯道：“每回孙姨娘一来，大小姐就把奴婢等人打发到外面，只她与孙姨娘两人在屋内说悄悄话。”
我纤细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桌面，最后停下动作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小丫鬟福身。
临走前，赵妈妈塞了她一锭银子，叮嘱道：“若大小姐再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就过来禀告，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小丫鬟喜滋滋地应下了。
待人走后，赵妈妈有些担忧地看向我，“少夫人，孙姨娘的事要跟夫人说吗？”
“去说一声吧！”我道。
婆母本就紧张周瑾裳，我得知此事不告诉她，以后万一发生点儿什么，婆母还得反过来怪我不知会她。
下午，我去来一趟周瑾裳的蝶院。
果然！
我在院子里遇到了孙姨娘。
两人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了些吃食。
两人有说有笑，十分开心的模样。
孙姨娘率先看到了我，她朝周瑾裳努了努嘴巴。
周瑾裳转头看过来，笑容瞬间凝固了，有些不悦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微微挑眉。
这才几日不见，女人对我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看样子，孙姨娘没少跟她说我的坏话啊！
孙姨娘本想跟我行礼，周瑾裳却拉住了她的手，语气硬邦邦道：“你跟她行礼做什么？要不是她抢走了我大哥，我前面的那一声嫂子唤得就是你了。”
“大小姐，这话万万说不得啊！”
孙姨娘一脸惊慌的表情，急急朝我解释道：“少夫人恕罪，妾身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孙琴，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周瑾裳依旧坐在石凳上，恨铁不成钢道：“她抢了你的心上人，还故意使坏挑拨你们的感情，是我都要恨死她了，你还跟她道歉，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大小姐……”
身旁的赵妈妈气不过想跟周瑾裳理论，却被我用眼神阻止了。
我没有因为周瑾裳的话而生气，只将提着的食盒放到她面前。
“这是王妈妈早上刚做的桂花糕，你尝尝味道。”
周瑾裳看都没看一眼，十分嫌恶道：“我不要吃你带来的东西，给我拿走！”
这女人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这时，孙姨娘急急出口，替周瑾裳解释道：“少夫人，您千万别生大小姐的气，她只是不爱吃甜食而已，她没有别的意思，少夫人千万不要责罚她。”
女人的最后一句话成功激怒了周瑾裳。
她“腾”得一下从石凳子上站起来，瞪着眼珠子朝我吼道：“苏云，你凭什么责罚我啊？这里是周家，你敢罚我，我就告诉我娘！”
见周瑾裳冲我发脾气，孙姨娘微微勾了下嘴角。
斗吧斗吧！
最好两人能打起来！
我将孙姨娘的细微表情收入眼中。
不过，周瑾裳说得也没错！
这里是周家！
我姓苏，她姓周。
儿媳妇做得再好，也比不上自己亲生的。
再说了，我可是周家温婉贤良的好儿媳妇，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责罚人呢？
“我什么时候说要责罚你了？”我柔柔地看着周瑾裳，语气有无奈道：“你这性子啊，就是太莽撞了，我且问你，我刚除了说让你尝尝点心味道外，可还有说别的话吗？”
周瑾裳一愣，随即想了下，还真没有。
“你啊，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我说着，让赵妈妈将点心收起来，“既然你不爱吃甜的，那我就拿回去了。”
周瑾裳因为我的话，有些不悦地瞪了眼孙姨娘。
她倒也不是觉得孙姨娘是故意说那些话来激自己，只是觉得她刚刚害自己丢人了，有些气恼罢了。
周瑾裳一瞪眼，孙姨娘吓得跪在了地上，“妾身说错话，请大小姐、少夫人责罚！”
“孙琴，你这是干什么？”周瑾裳说话时，弯腰要将她扶起来，“我又没怪你，赶紧起来。”
孙姨娘抬眸怯怯地看了我一眼，下一刻，又赶紧跪好，声音微微颤抖道：“少夫人，您别怪大小姐，这一切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说错了话，害得您被大小姐误会，要打要罚，妾身都认。”
女人身形柔弱地跪在地上，说完又朝着我“砰砰砰”重重磕了两头，顷刻间，她的额间便已青紫。
周瑾裳之所以能这么快跟孙姨娘玩到一起，主要是因为她觉得这女人跟自己一样，都是与人相爱，却被迫不能成亲的可怜人。
有着这一层身份在，周瑾裳不自觉得对她宽容了几分。
周瑾裳上前拉住还要继续磕头的孙姨娘，同情道：“这件事你又不是故意的，你磕头干什么？”
孙姨娘泪眼婆娑道：“大小姐，知道您心善，但这件事您就别管了，我不过就是个妾室，若惹得少夫人厌恶了，会被发卖出去的。”
说完，又朝我磕头道：“求少夫人饶了妾身。”
孙姨娘眼中满是惊慌之色，可长睫垂下时，却尽数是算计的光芒。
周瑾裳见孙姨娘这般凄惨，不自觉得想起自己曾被陆思良的未婚妻羞辱的场景。
她突然朝我吼道：“苏云，你够了啊！你拆散孙琴和我哥不够，还变着法的折磨她，你怎么这么歹毒啊！”
我冷冷看向周瑾裳，下一刻，女人瞬间闭上了嘴巴。
她可没忘记，当初我是怎么威胁她的！
“孙姨娘，既然你戏都演到这份上了，我若不帮你一把，可就对不起你刚刚掉得那些金疙瘩了。”
孙姨娘哭泣的动作一顿，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周瑾裳愣愣地问道：“什，什么意思？”
“不是说要打要罚都认嘛……”我低头看着微微颤抖的女人，红唇轻启，缓缓道：“妾室对少夫人不敬，那就罚银三个月，禁足一个月吧。”
“什么！”孙姨娘直接傻眼了。
周瑾裳气愤道：“苏云，你太可恶了，孙琴不过就是说错了一句话而已，你至于罚她那么重吗？”
“还真不至于……”我看向气急败坏的女人，“不过，你说的嘛，我心肠歹毒，变着法的折磨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不罚她，岂不是对不起你对我的这些称呼？”
周瑾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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