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更是过分,侯爷带着兰姨娘上香遇刺,儿媳前去服侍,兰姨娘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返过头来就向侯爷告状,侯爷他竟然……竟然将儿媳赶出屋去,公然让兰姨娘宿在了他的院中……”
“混账东西!”
长公主纵然涵养极好,也被气的七窍生烟,狠狠一掌拍向茶几,胸脯剧烈起伏。
她通共生了三个儿子,夭折两个,只余下顾珩这个长子。
虽说迷恋美色,好歹还颇有才干,勉强撑得起侯府的门面。
后来,她给儿子求娶了监察御史柳家的嫡长女,原本盼着夫妻和睦,夫唱妇随。
没想到,长子竟然做出宠妾灭妻之事,活活气死了柳氏。
长公主为了平息柳家的怒火,主动提出让柳家的小女儿给长子做继室,这才让两家人的关系得以延续。
然后,她私下里想办法处置了那个作妖的妾室,总算换来长子收心。
可万万没料到,这个混账东西竟然重蹈覆辙。
关于长子宠幸兰姨娘的事,长公主早已知晓的清清楚楚,但苦于儿媳一直隐忍不发,她就算想管都无处插手。
今日儿媳哭求,想来是已经被逼到了极致。
“好孩子,难为你为了长宁侯府处处隐忍,受尽委屈。”
长公主御尊降贵,亲手搀扶起侯夫人,举起帕子给她擦泪。
“咱们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子,学的便是如何处理庶务,调教妾室,从来都不会做出那狐媚子模样,以色侍人。”
“可偏偏世上男人都爱好颜色,才会生出诸多事端,令后宅频起纷争。所以我们这些当家主母要想拿住男人的心,就必须多用计谋,而不能意气用事。”
兰姨娘据说是长子同僚所赠,因为长得过分美艳,当时他便笑纳了。
两三天后就执贵妾礼抬入侯府。
那段时间长公主因为皇宫有事,耽搁了四五日。
等她回来,长子已经逼迫儿媳喝了妾室茶。
长公主心中虽然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自打兰姨娘进府,长子日日沉溺美色,她也一直看在眼里,只是隐忍不发。
如今侯夫人总算愿意前来告状,她当然要教导侯夫人应该怎么做。
见侯夫人若有所思,长公主继续说道。
“你放心,既然你向我这个婆母张开口,我便不能置之不理。兰姨娘的事,我会教你在不伤害你跟侯爷夫妻感情的情况下,处理的妥妥帖帖。”
“还有,咱们身为当家主母,最要紧的就是要有子嗣傍身,你好歹也放下些身段,暂且曲意逢迎。”
长公主坐回椅子上,略微沉思片刻。
“明日你就回趟娘家,让你娘家人买几个靠得住的美艳女子送给侯爷,用来分宠。”
侯夫人怎么也想不到,婆母竟会如此替她撑腰,顿时感激涕零,起身准备再拜,却被长公主拦住。
“你也不必谢我,宠妾灭妻乃是家门祸端,我就算是为了长宁侯府,也绝不允许侯爷再糊涂下去。”
长公主面色沉肃,她很后悔原配侯夫人在世时,长子宠妾灭妻,她害怕和儿子感情疏离而选择听之任之。
结果害了两个孙子的母亲,这次说什么她都不能够袖手旁观了。
侯夫人心中的郁结散开许多,面上难得流露笑意。
长公主让冯嬷嬷进来,亲自伺候侯夫人净面梳发,收拾齐整,方着人去叫绣娘和姜宛。
“姜娘子,你伺候三郎劳苦功高,今日绣娘量体裁衣,你也顺便做几身。”
长公主看着姜宛,和颜悦色。
她最喜爱姜宛的一点就是,长着倾城倾国貌,却安分守己,不争不抢,进退有度。
可惜身份过于低贱,终究逃不过以色侍人。
冯嬷嬷引着姜宛和绣娘去了耳房:“就在这里吧。”
说完,退了出去。
绣娘得了吩咐,立刻拿着软尺上前给姜宛量尺寸,神色羡慕恶毒中又带着几分怪异。
“姜娘子这身材,啧啧啧,胸大腰细屁股翘,最是容易生养男孩。”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没有生孩子的大姑娘,奶子大到姜娘子这般地步。”
“姜娘子,麻烦你屁股往里收一收,故意翘成这样,还以为这里有爷们给你勾引吗?”
这句话顿时引得几名绣娘捂着嘴,嗤嗤的笑。
一名绣娘恶意在姜宛高挺的乳儿上拧了一把,“嘶,手感又嫩又滑,也不知被多少爷们玩弄过。”
“那还能少得了?你是不知道,咱们侯府举凡见过姜娘子的男人没有不惦记她的,我就曾听到好几个小厮背地里议论,要是能睡姜娘子一次,死也甘心。”
她们用充满恶毒的语言,肆无忌惮的侮辱姜宛,丝毫不顾忌她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领头的绣娘,更是用鄙夷不屑的眼神打量姜宛,冷冷一笑。
“你们是不知道,这个狐狸精惯会蛊惑人心,把三公子迷的神魂颠倒,可怜了吴娘子,就是一时不查着了她的道,才被赶出侯府,穷困潦倒。”
姜宛本来一直奇怪,这群绣娘对她巨大的敌意从何而来?
此时总算恍然大悟,她刚来侯府时,绣坊曾经派过一位姓吴的娘子,为顾家三爷量体裁衣。
后来因为她带来的小丫头行为不端,惹了顾青寒,被双双赶出府去。
这领头的绣娘是给吴娘子出气来了。
姜宛抿着唇没有说话,那件事和她无关,她问心无愧。
她长得好看,又不是她的错。
幸亏的这群绣娘只敢动动嘴皮子,见姜宛一直面无表情,既不难过,更不愤怒,多说一阵也觉得怪没意思,悻悻然拿着记录尺寸的簿子出去向长公主复命。
临行时,领头的绣娘眼神不善的看了姜宛一眼,狞笑一声,这才离开。
姜宛心头颇觉无奈,这算不算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长公主也乏了,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出去,独留冯嬷嬷陪她说话。
姜宛回到屋内,闲来无事,突然想起秦温谨腰间佩戴着的荷包已经很旧了,边角磨损,不如替他缝一个。
然后想办法找个机会出趟府,偷偷和秦大哥见上一面。
也不知过去这么久,秦大哥得不到她的消息,会不会心焦?
只要一想到秦温谨,她心里就止不住的涌上甜蜜,仿佛这漫长的黑暗中,有一点光明在尽头等着她。
屋子里并没有缝制荷包的布料针线,她又不愿意麻烦松鹤堂的丫头,便打算回一趟清霜院,拿些趁手的东西过来。
趁着晚上一个人住的功夫,花费几天的时间也就绣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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