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柔接过手帕,秦温谨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彬彬有礼。
“姑娘懂得提前筹谋,这是好事,想来以后姑娘的日子会越过越顺遂。”
说着话,把手里的书合上,放回书架。
“我该回去写策论了,不能再陪姑娘,还请姑娘自便。”
自从入住这座竹楼,师傅很少允许外人进入。
想来赵柔身份特殊,才能让师傅对她网开一面。
秦温谨既不关心赵柔的身份,更不想知道她来做什么。
他只是除了姜宛之外,不愿意和任何女人有牵扯。
赵柔心中有些发苦,她哭得这样伤心,难道秦哥哥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她假装着急,顺手把帕子装进衣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笑意盈盈。
“我读书遇到了些难题,方先生说秦哥哥十分聪慧,让我来向你请教,你不会不管我吧?”
说完话,一双盈盈妙目水汪汪的看着秦温谨,绵绵情意如烈火灼灼,滚烫炙热。
秦温谨微微皱眉,心中只觉奇怪。
院子里那么多弟子,为何师父偏偏指定了他?
但还是礼貌的笑了笑:“请问姑娘何处不懂?”
赵柔胡乱指了几处。
在秦温谨耐心解答时,贪婪的注视着他。
秦哥哥长得真好看,肌肤那般细白,比家中最好的羊脂白玉净瓶还要细腻无瑕。
虽然是文人,但是宽肩窄腰,瘦却不显羸弱。
薄薄的秋衫下,可以隐约看出健硕的肌肉线条。
身上还散发出淡淡的沉香味,清新雅致,叫人沉醉。
赵柔心头小鹿乱撞,痴迷的几乎挪不开眼。
直到秦温谨温声询问:“姑娘记住了吗?”
她才赶紧点了点头,娇柔回应:“嗯,记住了。”
“记住就好,没有别的事,在下就告辞了。”
秦温谨眉眼依旧温润,客气而又疏离。
“方才给姑娘使用的帕子,姑娘方便还给在下吗?”
他毫不客气的讨要,赵柔瞬间尴尬不已,只能不情不愿的掏出来,勉强一笑。
“瞧我这记性,竟然忘记了。要不……等我洗干净再还给秦哥哥,好不好?”
“不必麻烦姑娘,我自己洗就行了。”
秦温谨拿过来,再次行礼,毫不犹豫起身离去。
赵柔紧紧追了两步,张了张嘴,“秦哥哥”三个字涌到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咽回去。
母亲教导她,欲速则不达。
尤其是男女感情,一定要保持该有的矜持。
她还记得母亲的原话是这样:“一个男人不会记得女人对他的跋山涉水,但一定不会忘记他为之跋山涉水的女人。柔儿,就算再喜欢,你也不能失去自我。”
所以,她可以筹谋,可以算计,可以用钱去铺路,可以用权势给他做助力。
但绝不能在他面前自轻自贱。
赵柔用尽全力,才强迫自己停下追随的脚步,靠在门框上平复心情。
和秦哥哥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了,她真的好舍不得。
秦温谨回到居住的屋内,铺开宣纸,提笔开始写字。
这时,一名书童走进来,递上一封书信。
“公子,老爷和夫人来信了。”
“嗯,放下吧。”
秦温谨抬头看了一眼,写字的动作并未停止。
片刻后,他到底还是微不可查的叹口气,打开书信。
果然如他所料,这封家书还是由甘棠代笔。
字迹倒是比从前好了一些,不再歪歪扭扭。
前面都是些琐碎事情,譬如母亲的咳疾好了许多,早饭能喝两碗粥。
父亲的精神越发矍铄,前一阵子还和老友们出去垂钓。
到了后面,就成了小姑娘的殷殷思念,体现在每一句的字里行间。
末尾是母亲的命令,让他务必回一封家书。
秦温谨颇为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对父母亲的做法十分无奈。
他怎么也想不到,父母亲竟然会背着他不声不响,定下甘家的那个小姑娘。
无论他怎么抗议,都不理不睬。
甚至有时候还会在书信里哭天抹泪,斥责他不孝。
他该怎么样才能打消父母这不切实际的念头?
毕竟,他以后的人生岁月,只会有一位妻子,那就是姜宛。
秦温谨抓着毛笔冥思苦想,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措写回信。
轻不得,重不得,远不得,近不得。
真是太为难了。
“温谨,你策论写的如何了?”
方大儒背负双手,不紧不慢走进来,目光随意在展开的书信上瞥了一眼,语气不咸不淡。
“马上就要临近秋闱,未免波动情绪,影响考试,收到家书就不必回复了。”
秦温谨站起身,垂手而立。恭恭敬敬回应:“是。”
他正发愁不知写什么才好,师父这句话算是给他解了燃眉之急。
方大儒坐在桌边,拿起他写的策论看了一回,频频点头。
“嗯,好!立意鲜明,寓意深远,写的实在不错,怪不得你的先生竭力向我举荐你。”
像他这种当代的名儒,收徒弟的条件十分严苛。
要么科班出身,从小到大一直由他教养。
若是半途而来,没有惊人的天赋他根本就看不到眼里。
秦温谨大约是他这几年来,遇到的最惊才绝艳的弟子。
夸完秦温谨,方大儒不经意地转移了话题。
“我记得你今年该有十八岁了吧?”
秦温谨笑道:“师傅好记性,再有三个月就满整十八岁。”
方大儒点点头,手指在桌面叩击几下。
“这个年龄也不算小,家里给你定亲了吗?”
秦温谨犹豫了一下,苦笑,“爹娘中意一位女子,可惜不是弟子想娶的人。”
“中意?你的意思是已经给你定下了吗?”
方大儒顿时急了,他可收了人家赵家丫头两万两银子的媒人谢礼呢!
秦温谨虽然奇怪师父怎么开始关心他的姻缘,但还是老老实实摇头:“没有。”
方大儒长舒口气,没有就好,不然他真的没有办法和赵丫头交代了。
也怪他,几千册子藏书砸在他头上,让他一时之间晕头转向,稀里糊涂就拍了胸脯。
事后,自己把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思忖着万一秦温谨已有婚约,甚至娶了妻室,难道要让赵丫头一个堂堂的郡主做妾吗?
幸亏秦温谨还未婚配,看来他得先下手为强。
不然等秋闱放榜,秦温谨必然高中。
那时候就是达官贵人们争抢的对象。
万一有那不要脸的人家榜下捉婿,强行抢婚,后悔都来不及。
只是怎么样先下手为强,还需要好好计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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