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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说来是个有福的人,娶来的福晋都是知书达礼。新来的灵云也是个平易近人的主子,若是换了八福晋府里非鸡犬不宁不可。
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人,没几天就混熟了。古人善长琴棋书画,本姑娘除了会点筝,样样不通。于是做了副牌,教她们一起玩。半天下来赢了她们四十多两银子,两人不服气,晚上还要接着来,结果我一手栽培了二个赌鬼。
幸而这两人跟着十三一起去避暑了,要不然连十三府都要输给我。本来定要我同去,想想那里人多到处是坑,弄不好自己就掉进去了,所以作罢,还是等得云开见月明,老实修得平安日吧。这回老四一家也去了,偶尔从塞外给我带份信来,竟跟他做起鸿燕传书的事来。
皇太后那差事也交了两回,马马虎虎的打发。闲来无事就让秦林送我去了庄子,马车颠簸了半天才听到秦林道:“小姐到地方了。”
庄里炊烟四起,一片绿油油的庄稼地呈现眼前。秦叔看到我来,就召集了庄里所有的人,晚餐后,就像开大会似的聚集在了一起。
秦昌富带领所有的人下跪行礼,道:“给小姐请安!”
我看着乌央央几十口人,一下愣在那里,从来都是我给别人下跪,今儿这架势让我适应不过来,看来自己骨子里奴味十足。忙上前扶他们起来,笑劝道:“大家别这样,让我过意不去,都起来吧。”
“我等虽是粗人,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还是懂的,小姐可是我们的大恩人,理应受此礼。”
我晕,我也只是各取所需,怎就成了菩萨了。既然如此我就更有责任管好这些人了,于是大声道:“大家既然聚在一起,都是缘份,我来也是想跟大家把一些细节说一下,我今儿看了一下这个环境,呈壶状,就取个武陵村的名吧,希望这里能成为世外桃园。”
见他们互相点头赞同,我接着道:“还有这地方交与秦叔负责日常事务,李叔协助帮忙。这半年来,卖瓜果、蔬菜、养鱼、粮食一共得了三百两银子。扣去投进去的钱还剩二百两银子,按合同我与大家分成,我把余下的发给每户。等到山上果苗都有收成了,每户得个几十两银子是不成问题的。”
李二激动地热泪盈眶,作揖道:“小姐,我们以前种别人的地,连饭也吃不饱,如今还有余钱,真是上天保佑,让我们遇见小姐这样的好人。”
我的脸红的跟熟蕃茄似的,当了地主婆还被别人当恩人,看着嘻闹地小孩,问秦昌富道:“这村里有多少孩子?”
结果一统计十三岁以下的有二十来个,就是男孩也有十来个,他们都不解的看着我,我笑道:“改明请个夫子来教他们读书吧,光是在泥地里干活,是翻不了身的,不知大家意见如何?”
小孩一听有书读,蹦跳高喊,其他人又行下跪里,真像在演电视剧,我成了庄主。
庄子进口很小,十户人家都群居在门口,秦叔想地周到,特意为我在不远高坡处建了一幢小木楼。晚上秦林的妹妹秦小妹陪我同睡,不过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对什么都好奇,拿着我的衣服爱不释手。
吃了秦婶送来早餐后,到田里转了一圈,其实土地是包干到户的,只是每家按我的要求生产,从我这里领种子、幼禽,鱼苗等,而这里产出的大部分被酒楼所采购,余下的自己食用。山林也有野味可打,所以一年下来还是有余钱的。
溪水潺潺流动,清澈见底,于是脱了鞋与小妹玩起水来。小妹见我高兴,神秘地在我耳际低语道:“姐姐山上发生了一件怪事,水里冒烟,大人说可能是妖怪作乱。”
古人向来好迷信,怎么可能有妖怪,也未见庄里有其他不祥之事啊?很久没有做惊心动魄的事,让小妹带路,她先是不肯,在我的利诱下,才惊颤颤地带我前往。
只见一个小水潭,水面真的有雾气,拿手一试竟然是热的,原来是一股温泉。我拿树枝试了一下水深,也就半人高,天然的一个温泉浴场,兴奋的哈哈大笑。
小妹被我吓地面色发白,已为我中邪了,大喊着跑下去找他父亲上来。秦叔他们手拿农具,惊惶失措却大喊着除妖,冲到我身边,担忧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忙解释道:“误会,秦叔赶明帮我在这个水潭上盖个房子。”
其他几个还拿棍子,在水里乱打一气,我劝阻了半天,他们才停下来。秦叔不解地问道:“小姐,这是何意?”
“你们不要怕,这是温泉,并非鬼怪作乱。”他们还是面容紧张,迷信思想根深蒂固,非不日能去。这倒好,免得他人前来,污染了水质。
回到房里,画了张草图,交给了秦叔,让他按图建房。每想至此,乐得合不拢嘴,天下的好事都让我给占了。
一连在山庄住了五天才回了京城,无事就去酒楼找小芳儿闲聊。这年头既没电扇也没空调,热得要命,幸好我有远见,冬天让子俊建了个冰窖。
京城除王公大臣以外,普通有钱人家一般都不建冰窖。就餐的人相对有所下降,不过本店又推出一个新项目,就是冷饮。连带把山庄生产的瓜果一销而空。原本卖几个铜板的西瓜,结果炸成了汁,放了冰块后,卖到了五两银子左右。加上把水果煮熟,做成水果冰水,一个炎夏净赚了几千两银子,连带酒楼的生意也只增不减。
又收到四阿哥的一封信,委婉的表述了一下自己的牵挂,我也懒得回信,写了一句诗上去: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再不回来,又要风清云淡了。他倒好守着几个老婆,逍遥快活,让我苦等。
九月初皇帝就回来了,十三在府里歇了二天,又匆匆跟康熙南巡去了。至从十三娶了福晋,常跟我擦肩而过,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大清早的门外传来宁儿的叫唤声,懒洋洋的睁开眼,无力的问道:“什么事啊?我还要睡。”
“小姐快起来了,四爷找您有事,马车都在门口候着呢?”
天还未亮,老四找我做甚,不会临上朝之前,为见一面,把我从温暖的被窝里拖起来吧,好像他也没那么可爱。
宁儿的催促声一阵紧接一阵,披了件衣服打开门,她一上来就麻利的给我穿衣,推我到镜前坐好,三两下为我梳好了头,又打来热水让我漱洗一番,接过她塞给我的一包东西,往肩上一杠,打着哈欠到了大门。
小福子见我出门,忙上前接过东西,笑呵呵道:“爷在车上等着您呢!”
顺手帮我扶上了车,我掀开帘子一看,这个老四,又像道士一样闭目养神,二十来岁的像貌,四五十岁的表情。
见他不语,轻声道:“四爷,没事我就回了。”
刚一转身被他一把拉住后衣,整个人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他淡淡地说了声:“走吧!”马车就嗒嗒的动了起来。
我想挣扎着起来,却被他抱得紧紧地不能动弹,随手拿起厚厚的斗蓬一盖,说了声:“睡吧!”
曾几何时四阿哥也会玩神密了,我回头戏笑道:“这是去哪儿?四爷不会真与奴婢私奔吧!”
他闭着眼笑而不答,弄得我心里火急火了的,狠狠地捏住他的鼻子,他这才答道:“去了就知道了,还怕爷卖了你不成。睡吧,有你在身边,不知为何就睡得踏实。”
大概小时候是睡摇篮长大的,一上车我就眼皮沉重。一时呼吸困难,我不快地拍开鼻子上的手,四阿哥一脸嘲笑地道:“把你扔河里,估计漂到大沽口都醒不来,到地了,下去吧。”
我嘟着嘴摸摸鼻子,没好气道:“四爷想谋杀啊!”
“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说着理也不理我跳下了车。
一掀开帘子,天已微明,原来到了山脚,山头云雾缠绕,路边的小草积着重重的露水。大清早郊外的寒气逼人,他倒披着斗蓬,我冷得直哆嗦。
往他斗蓬里钻,反正都被他抱了个够,也不管丢不丢人了。他宠溺地斜了我一眼,“小福子把车上的斗蓬拿来。”
小福子那见过我这样的主,尴尬地笑笑,赶紧跳上车。我挽起他的手臂,兴奋地道:“四爷帮我也带了?”
四阿哥笑而不答,满面春风,小福子把斗蓬递给了我,我看着觉得眼熟,又翻着看了几遍,他笑着提步往前:“没见过这么迷糊的人,自己的东西都不识。”
这才想起,宁儿出门前塞给我的包袱,边披上斗蓬边跟上他,大声地喊道:“宁儿回去就赏你!”
四阿哥与小福子都怔怔地看着我,我昂着头,自顾自往前走。后面传来轻笑声,顺着山路往上爬,路边都是红红的枫叶,顺手摘了几片,边走边道:“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你到过香山?”四阿哥转身疑问道,害得我一头撞了上去。原来是香山啊,兴奋地答道:“没来过听说过。”
既是香山我还在山脚磨蹭什么,又是重阳佳节,到高处看全景要紧,把斗蓬一脱递给小福子,拔腿就往山上跑,四阿哥大声喊道:“疯猴子似的,慢点,这会儿不冷了?”
“爬山要轻装上阵,你也快点。”他也把斗蓬给了小福子,小福子傻了眼,只好转身回马车。见他走远,拉起赶上来的四阿哥的手往前道:“胤禛快点,山上看日出去。”
他迟疑了一下,紧接着笑呵呵地大步跟上,我气喘吁吁,拉着他的手不放,借着他的力,到了半山腰,远处已泛红光,跟他静静地驻足而立。
慢慢地天边渐渐亮了起来,一轮红日跳了上来。瞬间点亮了山林,雾气也渐渐的散去,满山的红叶在太阳的映照下,泛着红光,叶上的水珠闪闪发光,似有千万颗珍珠散落在了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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