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叠的裙子尽数褪去,瓷白细嫩的肌肤仿若上等的羊脂美玉,美丽无限。她皮肤极白,因此显得身上青紫交错的伤痕格外醒目。
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
只剩下浓浓的心疼。
盛淮安眼睫轻颤,冰凉的手掌抚过她红肿的左胳膊,骨折了。
也不知她是如何忍过来的?
“不、不要。”宋姣姣疼得低吟,娇躯轻颤,额头沁满细密的冷汗。
幸好除了胳膊伤势比较严重,其他地方只有轻微擦伤。
盛淮安打算先处理背后的伤口,为了避免按压到骨折的胳膊,他小心翼翼地将宋姣姣扶起来,宋姣姣垂着头,轻轻搭在他胸口。他一手环抱着她,一手从她腰侧探到身后,动作生涩地蘸取药膏一一涂抹好。
“疼……”宋姣姣呓语,不安分地在他怀里哼哼唧唧。
娇娇软软的语气,像是在撒娇。
盛淮安轻轻挑动眉梢,才知道原来小姑娘也是这么娇气,哼哼唧唧地喊疼。
“忍忍。”他语气干巴巴的。
手上力气却轻柔了几分。
宋姣姣的右手无意识紧紧拽着他胸前的衣衫,小脑袋往他怀中拱,仿佛打算将自己藏起来不让上药。
简直就是个小无赖。
“年宝都是跟你学的。”盛淮安微皱了一下眉头,快速将最后的药膏涂抹完。
那双眼里却盛满细碎的笑意,烛光下,整个人瞬间便柔和了些许。紧接着便是脱臼的胳膊,索性没有出血。
一手圈住她胳膊,另一手握在脱臼的地上,用力。
“啊——”
剧烈的疼痛让宋姣姣一下子惊醒,眼泪吧嗒吧啦地掉,大喊大叫胡乱去推盛淮安。
偏偏宋姣姣怎么用力都无法将他推开半分,胳膊更是被他牢牢圈在手中,气得她抬脚去踹,一脚又一脚。
那力道对于盛淮安而言,就像是挠痒痒似的。怕她扭动身体再次伤到胳膊,无奈出声说道:“别误会,我帮你把左手折断的骨头归位了。”
宋姣姣动作一停,泪眼朦胧地抬眼看向左胳膊,没有方才那般痛了。
霎时间羞囧的脸颊爆红,她慌乱又尴尬地撇过头,可又忍不住偷偷去看盛淮安的表情,不曾想撞上他的目光,被他抓个正着。
“先抹点药,明日我再带你去镇上医馆瞧瞧。”意外地,盛淮安没有趁机嘲笑或打趣她,又倒了药酒在手上,均匀揉抹在胳膊伤患处。
药酒冰凉,他的手掌却异常滚烫。
那股滚烫的温度沿着肌肤仿佛一直钻进皮肉里,烫得胸腔里那颗心脏“砰砰砰”不正常地胡乱跳动起来。
直到盛淮安涂抹好药膏,然后拉起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宋姣姣一怔。
双颊再次烧得通红。
她!
没穿衣服!
宋姣姣整张脸几乎埋进被子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尽管他们是夫妻,可还是头一次坦诚相见。
“抱歉……”盛淮安撇开眼,举拳至唇边咳嗽了下,解释道:“你后背有血痕,我怕你身上其他地上也有,才把脱了你的衣服。”
宋姣姣身子颤了颤,使劲儿摇头:“没、没关系。”
安静的屋子中蜡烛噼啪炸响。
两人忽然对视一眼。
心中猛地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气氛渐渐变得暧昧。
“大郎,出什么事了?”这时,老钱氏在外边敲响房门。
方氏不嫌事大,惊呼道:“大嫂该不会失身了吧?毕竟被山匪掳上山一个多时辰……”
“闭嘴!”老钱氏厉声喝斥,手指戳着她脑门:“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娘撕烂你那张臭嘴。你大嫂明明一直待在家里,只不过在搬运黄豆缸子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老钱氏简直快要被愚蠢的老二媳妇气死了。
她脑子进水了吗?要让官差知晓宋姣姣被掳上山的事情,不仅整个盛家女眷的名声都保不住,大丫哄骗狗蛋要钱财的丑事也会曝光。
“娘,大嫂叫得那么惨,我就是怕她被山匪欺负了嘛。”方氏扁扁嘴辩解一句。
她才不会傻乎乎的出去瞎嚷嚷,可眼下是个好时机,能够动摇宋姣姣在盛家至高无上的地位。一旦失了名节,宋姣姣这辈子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再作威作福。
小叔子尚未娶亲,二房独大,大丫犯下的错就会不了了之,全家也会将所有资源倾斜在大牛身上。
不怪方氏心狠,二房孤儿寡母,除了步步算计别无他法。
“没有的事。”老钱氏一口咬定,眸光却闪烁个不停,心里十分不确定,充满各种怀疑与猜忌。
方氏好歹跟老钱氏做了九年婆媳,对她了解透透的。见她目光迟疑,继续拱火道:“娘,大嫂是盛家主心骨,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们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啊?不如您进去悄悄查探下,若是没什么事自然能为大嫂正名,若是出了事……”
她欲言又止,表情纠结在一块,一副“想说但又不敢说的”模样。
这番话的确说到老钱氏心坎上,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没错,我给老大媳妇检查下身子,那是为了她好,否则将来传出流言蜚语,说也说不清了。
思及此,她折回厨房打了盆水,敲了两下门,不等里面传来回应直接推开,大步走了进去,笑呵呵地说:“老大媳妇,你醒了,我给擦擦身子。”
方氏趁机挤进屋内,站在角落里。
婆母打什么主意宋姣姣看得一清二楚,尽管心里有些屈辱、难堪与愤怒,她还是忍着怒意,点点头说道:“那就麻烦娘了。”
没想到儿媳妇如此好说话,老钱氏原本了准备一肚子的话派不用场,反倒是在宋姣姣明亮冰冷的双眸中渐渐垂下头。
“娘,你连我也不信吗?”盛淮安蹙起眉,满是失望。
老钱氏梗着脖子呐呐道:“我也是为了老大媳妇好。”
周身空气徒然间更冷几分。
“为她好?”盛淮安怒极反笑,“不管娘子如何,都是盛家长媳。何况,她没有被土匪近身。娘,做人要知恩图报,娘子是因为什么才被山匪掳走的,这点我们都心知肚明。如今她伤势未愈,你们却还要羞辱她?”
“哪有那么严重?”老钱氏同样感到相当委屈,她话都没说几句就被儿子判成了罪人,心里略不舒服,这让她多少对宋姣姣有了一些不满。
“当年黄大嫂被二癞子摸了脸,羞愤之下悬梁自尽,保住家族未婚女儿的名节。河西村的张寡妇为了帮助儿子考取功名,为夫殉情传为美谈。还有……”
她越说,盛淮安脸色越黑。
渐渐的老钱氏声音淹没在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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