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公,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穿好了睡衣,躺在那里,说话半天喘不出一口气,仿佛随时断气一样。
那人枯瘦,脸色有些苍白,只要一靠近,就会感受到一股死气,有些害怕,不过旁边很多人也不怕开着灯的。
他的儿子和孙子并没有回来,周围都是隔壁邻居桃花村的人。
有人在那里念叨着:“白天老太公还有说有笑的,在附近的山上转了一圈,怎么晚上就这样了呀!”
也有人让出一条道:“王永贵,你赶紧给老太公看看。”
王永贵走过去蹲在床前喊了一声:“老太公。”
老太公整个人瞬间只剩下皮包骨,却勉强露出慈祥的笑容。
“永贵,你来了?不用给我看了,我知道的。今年扛得过去,就能多活几年,扛不过去也就走了。”
王永贵伸出手,把老太公的手放在手心当中,也说了一句:
“老太公,这秋天过去就是冬天,几个月而已马上过年了,你怎么不再扛扛呢!”
“哎!抗不过去了。”
说来有的东西也比较奇怪,好像人就有几个劫。过年三十夜之前是一个劫,一般还没到过年,老人走的是最多的。
甚至有的人,已经扛到大年三十夜,却吃不了年夜饭,快吃饭的时候走。
从来没有听说哪个老人吃了年夜饭才走的。
就是这么奇怪。
“永贵,不用看了。我儿子回来了没?我孙子带孙媳妇回来了没?好多年没见了,我想看他们最后一眼。”
老太公,在那里说着掉下了眼泪,不过眼泪不多,一点点而已,明显已经油尽灯枯。
“老太公,快回来了,在路上呢!你再扛一下。”
旁边有人在那里说着,然后又有人询问。
“永贵,这几天老太公一直让打电话,又让你打,他儿子和孙子回来了没?”
老村长潘胜林也来了,摇了摇头。
“头两天老太公还和他儿子打电话,让其回家呢!他儿子和孙子说工厂忙,请不了假,要过年才回来。
刚才听到铁炮声,我就猜到,用座机打过去,说现在连夜买车票回来,也不知道老人家能不能扛过去。”
听到这话好多老人都有些伤感,低头叹气,恐怕以后自己走了,最后一眼都没能看见子孙。
这老太公的模样是扛不过今晚,肯定等不到他儿子回来。
“爹,娘,大哥三哥,你们也都来了,来接我了是吗?”
老太公忽然看着窗户,在那里笑着说道,大家都毛骨悚然。
旁边却有老人,用手拍了拍二痞子的肩膀。
“二痞子,去把窗户打开,把门打开。”
“三伯,老太公都这样,去打开窗户风吹进来更受不了。”
二痞子紧接着被骂了一句:“叫你去打开就打开。”
二痞子无奈,只能去把窗户和门打开,还让出一条道,老太公仿佛看见他爹和娘一样,在那里笑了笑。
在农村有一个说法,人快死的时候,家里的老人会来接。
无论在医院,或者在哪里,人快要断气,就要把窗户和门打开,当然这只是一种说法。
老太公躺在那里,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大了一些。
“永贵啊!我儿子和我孙子什么时候来呀!”
老太公握着王永贵的手不松,王永贵只能半跪蹲在那里。
“老太公,马上,马上,很快就来了。”
“哦!”
旁边有人又在那里询问着:“老太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们都去买来给你吃。”
老太公躺在那里脸色苍白,脸上的黑斑肉眼可见越来越多,摇了摇头笑了笑。
“吃不了了,什么都吃不了了,也不想吃。还好你们来陪我送我……”
“没什么想吃的吗?肉呢!鸡肉鸭肉,想吃我们立刻去杀。”
“吃不了喽……”
王麻子站在旁边忽然开口:“老太公,人家说你以前就风流。六七十岁还和村上几个大爷去城市里找小姑娘呢!想不想女人?想女人、我现在买了新摩托车,带你去城里找女人……”
话还没说完,哐!一声响,王麻子也不知道被哪个老人甩了一耳光,用手摸着脑袋,撇了撇嘴。
听到这话老太公却眼睛一亮:“这好,扶我起来!”
众人也是瞪大眼睛,还真有人去搀扶,老太公又摆了摆手。
“哈哈,开玩笑呢!我感觉我等不了我儿子了,真的等不了了。以后你们和他说,在外面别那么辛苦,要照顾好自己。
我家里有点酒,去拿点酒给我喝。”
很快有人跑出去拿着小半碗酒,老太公抿了一口,叹了一口气。
然后又环顾面前众人一眼。
“好了,你们出去吧!”
老太公说着闭上了眼睛。
“太公……太公……”
“老太公……”
“老太公……”
无论怎么喊,再也没有醒来,有些亲戚女的忍不住,当场嚎啕大哭起来。
紧接着屋子外面,轰隆隆轰隆隆几声响,那铁炮声一声接着一声,响了起来,声音在山谷回荡,远的人也陆陆续续往这里赶来。
好多老人摇头叹气。
有些老人怕年轻人害怕,主动去把老太公搀扶起来,要开始洗澡。
不过老太公好像提前知道自己要走已经洗得干干净净。
“永贵,先生还在路上,远呢!你跟着你爷爷学了不少,要不你送老太公一下。”
说实话现在桃花村,还真没几个先生,旁边有人提议,张大柱赶紧说了一句。
“王永贵还年轻,婚都还没结,哪里能做这种事呢!”
王永贵也点点头:“嗯!我都还没结婚呢!我不能做法事,而且我也不是专业的。”
毕竟还年轻,王永贵也不想多待在这里,老太公有几个旁亲晚辈,就开始交代,去十里八乡叫人,还有一些亲戚。
王永贵拿出手机在那里打电话,紧接着和几个年轻人也走出去,然后分道扬镳,去叫人。
后来又有人吩咐,王永贵、王麻子、二痞子,回家推出摩托车,开着摩托车去青阳镇,买香、纸,以及一些鞭炮。
连夜去青阳镇扑通扑通敲别人家大门,不过这种事也理解,一直忙到天亮。
村上一些年纪大的人帮忙,收拾好,老叔公也放进棺材,棺材放在堂屋凳子上。
但棺材不能定死,留一条缝,说是害怕只是休克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有头七一说。
又说留一条缝,等他孙子和儿子打工回来看上最后一眼才会合上。
小溪村,那阴阳先生也来了,开始摇着铃铛叮叮当当,念唱着。
以及一些地理先生,连夜上山去找好地方,叫人扛着锄头铁铲去挖好坑。
对于这种事情都有经验,分工有序,也不会慌乱。
这也就是远亲不如近邻,就比如现在的王永贵,就算有一身本事,在外面可以肆无忌惮,但是到了桃花村,有时候就畏手畏脚,该低调就低调。
不然像现在家里出了什么事,别人不帮忙那该怎么办?
堂屋里,有些子孙妇女,在那里哭天喊地。有些直系亲属男人,忍不住也会悄悄掉下眼泪。
这天晚上桃花村热闹起来,大炮声音鞭炮声音,不绝于耳。
王永贵王麻子几个有摩托车的也累得不行,去青阳镇来回跑,天亮之后,还要去买菜买很多东西。
就连青山也开着拖拉机去拉。
开摩托车的,还要去远处通知亲戚。
忙得昏昏沉沉的,一直到了下午,实在扛不住。
自己的床塌了都没时间修理,只能倒在杨秋菊的床上倒头就睡。
杨秋菊和柳如烟,也已经跑去帮忙。
柳如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天晚上之后,走路老是掉进坑里,张大柱也不让去,柳如烟待在家里。
这一觉睡睡到天黑,半夜十点钟,杨秋菊走回家,把王永贵叫醒,又一起去老太公家帮忙,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甚至还要去坐夜。
坐夜,其他人没要求,但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年轻人在家,家家户户都得来几个来这里坐着。
无聊也搬来了麻将桌,杨秋菊的麻将瘾又来了,和众人在打着麻将,王永贵在旁边看着,眯着眼睛,时而往杨秋菊身上倒去。
杨秋菊也不避嫌,把王永贵拉过来,头放在腿上。
“永贵,想睡就睡吧!”
王永贵头枕在杨秋菊的腿上,呼呼大睡,两人的关系也没人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就在这时,王永贵忽然睁开眼睛,因为感觉到麻将桌下,有一只手摸到自己脸上。
一看过去,正是河田村一个男人坐在身边的桌子上,居然伸手往杨秋菊的大腿而来,不注意摸到王永贵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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