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容我想想……”说完,褚昭然垂眸,一边啃着手指甲,大脑一边飞速运转。
“对了,近日盯着那张二爷的人可有发现什么有用的消息?”褚昭然忽然想起,那位如今负责张家事务、曾经被大皇子踢出包厢的张二爷。
“没有。”慕云琅回道。自从褚昭然让他派人去盯着张二爷后,他让人每日把张二爷的动向以及张家每日来访的人都记录下来。从派出去到现在,半个多月的时间,未见到半点可疑之处。那张二爷每日不是四处吃酒,便是去赴宴,每日忙得很。
对于这个答案,褚昭然也没有太多反应,若是大皇子真憋着什么坏心思,自然会谨慎到不能再谨慎的,他们才盯了十几日的时间,没发现线索很正常。
褚昭然思索了半晌,将脑海中的思绪慢慢理了出来,她双手一拍,对慕云琅说道:“这样你去找楼烦郡太守,让他接下来做两件事,其一,以修建屋舍,需要赶工为由,请楼烦郡太守配合,对进出城的百姓进行登记。其二,让楼烦郡太守对目前城中居住之人,对照户籍进行登记,包括酒肆客栈、妓院等地入住之人,全都不能放过。如遇可疑之人,不用当场揭发,暗中观察即可。”
慕云琅心有顾虑,其一,这需要的人手和精力可不少,楼烦郡太守会答应吗?就算太守答应,人手怕是也凑不齐,要知道,现在府衙内的衙役和太守家的家丁可都忙着盖房、清理残骸中,府衙内根本没有多余人可以抽调。
慕云琅把自己的顾忌如实和褚昭然说了出来,褚昭然闻言,再次沉默起来。
这第一点倒是好解决,当初他们刚到楼烦郡时,太守把褚昭然当做普通女官,酒醉曾对褚昭然有轻视之举,虽然被慕云琅及时挡住,没真的上手。后来,楼烦郡太守得知褚昭然的身份后,险些吓个半死,从那之后,他对褚昭然是毕恭毕敬,生怕这位姑奶奶一个不高兴,把他当初做的蠢事告诉京中那些大人物那里。
所以,只要褚昭然编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楼烦郡太守一定会按照褚昭然的吩咐去做的。唯一麻烦的是,这如今,楼烦郡太守也没有过多人手……
城门虽然有守门的官兵,但想指挥他们,得得到守城大将军的首肯,楼烦郡太守无权调动……
“褚大人!”
褚昭然正和慕云琅在这边一筹莫展中,不远处,那位姓白的工匠突然高呼褚昭然的名字。声音听起来,十分急促,似乎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褚昭然连忙朝对方走过去,那边已经围了一圈人,褚昭然走过去,众人自觉让出一条通道。她走进去,只见原本搭建一半的屋舍突然坍塌,柱子断裂,一个前来帮工的百姓被压在下面,此时正呻吟着。
“怎么回事?”褚昭然沉着脸,问道。
白师傅一脸无奈,叹息道:“大家都去吃饭了,并没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一声巨响,咱们今日就要上梁的房子塌了,跑过来,就见栓子被压在下面。”栓子就是被压在柱子下面的男子。
褚昭然心中觉得奇诡,又没有地震,这房子怎么可能突然坍塌,其中显然透露着蹊跷,不过再怎么样,先得把人救出来,至于房屋坍塌的事情,等把人救出来,慢慢调查吧。
褚昭然沉着脸,指挥众人先把被压着的栓子抬出来。
她默默退出人群,眼睛在这些忙着救人的工匠、和前来帮忙的百姓和衙役们身上来回打转,她想从中找出可疑之人,可几十号人,褚昭然只有两只眼睛,根本看不过来。
慕云琅凑上前,小声问道:“昭昭,怎么回事?”
褚昭然摇摇头,眉头紧锁,她想了想,在慕云琅耳边小声道:“慕云琅帮我个忙。”
慕云琅没有丝毫犹豫,不问褚昭然需要他帮什么忙,一口答应了下来。
褚昭然在他耳边轻声交代了几句。她交代完,那边众人也把被压着的栓子救了出来。
褚昭然走上前,让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远处,慕云琅带着四五个金吾卫走了过来。
“各位,今日突发意外,需要调查出房屋坍塌的真正原因,大家暂时都不要乱动。受伤的人,会由我的人,送去医馆疗伤。其他人,跟我走。”
褚昭然朗声说道。
她话音落下,众人立刻议论纷纷。就连已经对褚昭然心悦诚服的白师傅,都有些反对褚昭然这一做法。
“褚大人,您这是不是太大题小做了呢?”
白师傅是老手,他也知道这房屋坍塌一事恐有蹊跷,但在白师傅看来,这事犯不着大张旗鼓地去调查,毕竟屋舍坍塌也没造成重大伤亡。
不过是有一个人被砸到,都没危及生命,这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不要造成太大的风波。免得传回京城,徒增是非。
坍塌的房屋,重新修建就是了。
现在这样,很容易把事情闹大。
一旦闹大,真的调查起坍塌的原因,万一发现问题出在褚大人修改图纸上。这……可是大大的麻烦!
褚昭然没听出白师傅的言外之意,她态度坚决,表示一定要查出此事的原因。
见褚昭然这般执着,白师傅只要小声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末了,他还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大人,每年修缮动土时,总会发生一两起意外的,有时候,死个十几二十个人,都有可能。可您看,有哪一次是闹到京城,闹到圣人那里的?您身份高贵,接触的都是大人物,有些道理您比我这种泥腿子要懂得多。这次,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回头若是心里过意不去,私底下多给栓子些银两便是。”
褚昭然没想到,这白师傅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虽然,白师傅话里话外都是替她考虑的意思,可褚昭然仍旧不赞同他的观点,依旧表示,要将此事调查到底。
褚昭然心里清楚,白师傅的意思是怀疑造成坍塌的原因,是自己修改图纸导致,可她对图纸的修改,并不是凭空捏造,所有的结构都按照现代力学的公式,进行测算过的。她的图纸不会有任何问题,这点褚昭然很有信心。
若是此时,她真的听从白师傅的话,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么揭过去,其他人会不会心里也和白师傅想的一样,觉得造成坍塌的原因,是她褚昭然导致的?
这种观点一旦形成,日后回京,被某个朝臣听到些蛛丝马迹,褚昭然到时候有口难辩。
为了日后不落人口舌,也为了及时排除隐患,褚昭然必须得把这件事查清楚。
好在,今日慕云琅恰好把所有护卫都带在身边,二十几名金吾卫和太守府的十几名护卫,足够将在场众人控制起来。
褚昭然让他们将现场的人分成几个队,分批将人带到城中各家客栈,每人一间屋子,分开看管,以防有人互相串供。
大部分人都顺着褚昭然的意思,有句话这么说,名不与官斗,他们这些天帮忙盖房子,可是亲眼见到太守大人对这个为首的女子毕恭毕敬的模样,连太守大人都如此,他们平头百姓,自然更得顺着这个女子了。
“我不同意!”稀稀疏疏的人群中,突然有人扯着嗓子大喊道。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双手环臂,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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