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御恒帝的感叹声，沈晏也忍不住跟着点头。
若不是派去问话的人是他的心腹，后来他又亲自去确认了一下，还真有可能不信。
但如今，人家不仅条理清晰的全部都能说出来，就是人证和物证都有。
虽说那物证有可能造假，人证也可能说假话，但人家敢拿子孙后代发誓，一直沉默着的周启就怎么看都是心虚了。
想到这里，沈晏也抬眸看向御恒帝道：“那这事……”
“你去把认证和物证都准备好，等会陪朕去一趟寿康宫，若太后不信，你再将周启带去，让他们当面对质。”
听到御恒帝这话，沈晏立刻应声退下。
他心里清楚，待会陪御恒帝去寿康宫，不仅是送证据去，更是要护好皇上的安全。
现在他也说不准周太后得知这事后，会不会接受不了，选择发疯。
目送沈晏离开去准备后，御恒帝也直接嗤笑出声。
太后为周家谋求了半辈子，为此不惜和亲生女儿翻脸，可谁能想到，她却压根就不是周家的女儿。
“也不知等会太后得知此事，能不能接受。”
……
寿康宫
从早上就没出门，也没做什么的周太后其实一直在等御恒帝，作为这场博弈里输掉的一方，她还想在最后为周家多求点东西。
就像昨夜侄女说的那样，皇上既然敢对周家出手，那么便意味着他手中肯定掌握了可以完美收拾周家，并且让别人没办法替周家求情的证据。
这些年，他的权利收拢顺利，如今朝中宗室和部分勋贵以及将门还有以江南为首的读书人，几乎都被他收拢在手。
周家是可以奋力一博，但赢的可能性很低，就算最后两败俱伤，最大的可能也是各方势力扶持幼帝登基，而幼帝登基，第一个收拾的还是周家。
当时听完侄女的分析，周太后哪怕不愿意承认，可心里也清楚，若御恒帝发生点意外，以宁兴王为首的宗室，以昭国公沈晏为首的勋贵，还有以镇国大将军为首的将门和以江南吴家为首的读书人，肯定会扶持齐承登基。
既然这样，还不如主动点，给周家留点东山再起的余地。
因为裕贵妃的这些肺腑之言，周太后也在深思熟虑后做出了最利于周家的选择。
等着今天前朝事起，裕贵妃出宫门，当着百姓们的面大义灭亲，再到后来她临终为周岩博得一个可以科举出仕的机会。
这一件件事情，都让周太后有种自己是真老了，斗不过御恒帝的认知。
可不管心里怎么想，在听到宫人来报，御恒帝和昭国公带着人来的时候，周太后还是第一时间于心底升起疑惑。
‘这是来和哀家算账的？’
‘周家那偌大的家业，这么快就查抄完毕了？’
心里想着事情，周太后也端坐好，等着御恒帝几人走近。
御恒帝几人先后踏进屋子后，便各自向周太后行礼问安，周太后将注意力都放在为首的御恒帝和沈晏身上，也就没发现他们身后跟着来的人里，竟然还混着一个此时本该关在大牢里的人。
“皇上此时来寿康宫，所为何事？”
周太后端着架子刚问出这么一句话，御恒帝便看着她笑道：“这会儿来寿康宫打扰母后，也是有一件事想要告知母后。”
听到御恒帝这话，周太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御恒帝来和自己炫耀了。
炫耀他在这场博弈里的胜利，炫耀他再一次收拢了皇权。
随着这些想法在脑海里出现，周太后脸上的表情也跟着瞬间难看起来。
看出周太后的不高兴，御恒帝脸上神色不变，随后对着身后抬起手。
等着御恒帝一抬手，站在他身后的刘五壮也及时的送上几张口供。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周太后才发现，今日跟着御恒帝一起来的，竟然不是赵三忠，而是专门负责帮他做些见不得人事情的刘五壮。
看着面前的几张纸，周太后迟疑一瞬后，最后还是嘴硬道：“哀家倒要看看，你今天这个时候来寿康宫，到底是要做什么！”话落，周太后也抬手接过这几张纸，低头看了起来。
一开始周太后还很随意，可随着纸上的文字慢慢跃入眼帘，她的神情也跟着变得震惊又气愤起来。
最开始，周太后自然是不信这纸上所说的，甚至她还差点冲动的直接把手中的口供砸到御恒帝的脸上。
可理智又告诉她，御恒帝不会拿着假的事情来骗她，因为他身为帝王，不屑做这种事情。
想到这里，周太后这才忍着心中怒气，将手中的口供看完。
等着将口供全部看完，周太后也发现下首站着一个熟人。
“魏姨娘，你莫非就是皇上带来的证人？”
听着周太后的问话，今个儿就没想着自己能活着走出皇宫的魏姨娘立刻恭敬的又给周太后行了一礼。
见周太后不喊自己起身，魏姨娘脸上的神情也不变，她自七岁起成为三等丫鬟开始伺候周启，到后来成为他的通房丫鬟以及最后生下儿子再到姨娘，周启的许多事情，只有她不想知道的，没有她打听不到的。
“娘娘，奴婢的娘乃是先太夫人的陪嫁丫鬟，奴婢的爹是周府的二管家。”
“奴婢共有三兄一弟，分别管着周府各处事项，身为周府家生子，奴婢自然是忠于周家的。”
“可，奴婢也有儿孙。”
人都是有私心的。
和周太后一心为周家不同，魏姨娘虽然也想救娘家人，可明显在她心里儿孙更重要。
昭国公说皇上已经答应，只要她把真相说出来，就可以放过她的儿孙们。
虽然将来他们要在监视下活着，可只要能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强。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
周太后也从魏姨娘的几句话里听出了她的意思，她沉吟一瞬，而后看向她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有如此想法哀家不怪你。”说着话，周太后对着她晃晃手中的口供，而后继续道：“只是你这口供上说的内容，你是不是该为哀家解解惑？”
周太后这话虽然没明说，可魏姨娘知道她在问什么。
故此她也不耽搁，直接开口回道：“自然是要的，娘娘您听奴婢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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