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崔九一行车马悄悄的赶往到了这极北贸易之区时。
彼时坐在车里的崔九,看着密密耸立的酒肆茶馆,与着街间那来来往往攒动的行人。
想着三年前来之时,这里还是大片荒芜草地,很难想像,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这里既成了一片比着京城来,也毫不逊色的重要城镇。
马车慢慢的在人群中前行着,路上的百姓一看这阵仗,皆为着自保的快速的向着街两边挤着让着。
崔九一手捧炉,一手掀帘的透过纱帘看着那一排排慢慢晃过的各色商家酒楼,听着那贩夫走卒的各种吟唱,眼中的精明之光,若隐若现的直闪个不停。
“主子,前面便是苏氏药膳坊,可要去看看?”
放了掀帘的手,崔九收回视线的给了个轻嗯。
只听蹄蹄嗒嗒车轱辘再次响起,混着人声宣闹,崔九闭眼正准备休憩一下时。
突然马车“嘭”的一声,似撞到了什么般,狠狠的颠簸了几下。
“吁!”两声勒马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崔九因着颠簸皱了下眉头,那跪在门边的太监看了,立时冲着车外尖声喝道:“如何驾车的,这是嫌命长了不成?”
“属下失职!”
崔九将手炉平静的放于桌上,那边太监一看,当即就掀了车帘的冲外喝道:“怎么回事?如何还不走?”
“走?往哪走?我这小毛驴被你们这鞭子挥到,吓得快步走车不算,你们他娘的仗着车大,不但不让了道,还挤翻了姐姐的车,把姐姐我摔了不说,这一车的药材,你可知姐姐是费了多大的心力才从云国运来的?想走?哪那么容易?”
女子泼辣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坐在车里的崔九听得不由得轻皱了下眉头。
感受到了车里变化的太监,坚着一背寒毛的,冲着那伸手拦在马车前的女子便是一声冷喝,“贫民百姓倒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你拦的是谁人的车?还不快快的让了道,当真不想要了命不成?”
“贫民百姓怎么了?俗话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这里隶属變云两国管辖之地,条约里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不可仗势欺民。你今个儿便是那天大的贵族,也得给姐姐道了歉,赔了款!”
见她一副飞扬跋扈不好惹的样儿,那太监眼神儿就止不往里瞟了一眼。
见自家主子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个啥来,就又是脖子一梗,正准备让了那驾车侍卫强制冲过去时,却听得崔九淡淡的开口,“且拿两锭银子给她,算作那陪罪之用。”
“主子~”太监转头,很明显觉着此等贱民冒犯了龙威,便是处死也不为过。如何能低了头给了她陪罪?
崔九执帘透过纱窗向着前方看了一眼,见女子二八年华,那眉儿眼儿虽不屑跋扈的上挑着,可那通身的装扮与气度,却并不似了那普通百姓那般简单。
更何况这里隶属两国边界,两国人来来往往间,早已同化的分不出谁是云国人谁是了變国人。
若因此而引起不必要的骚乱,他堂堂變国之君,岂不会令人看了笑话?
“拿银!”再次放了车窗,其并不看太监那一脸欲言有止的样儿,直接就下了令。
太监见此,埋头作了磕头样儿后,便快速的自腰间鼓囊囊的荷苞里,拿出了两锭份量不轻的银子来。
“且快快拿去让了道!”说着,就将银子给狠狠的朝前抛了去。
那闪着银光的银子在地上滚动了几圈,乒呤乓啷的被摔凹了好几处,随着银渣的掉落,那周围一些看热闹的人群,早已眼热不已。
苏诺一看着那摔来的近二十两银锭,眼中火光一冒,提脚一个狠踢又将之给踹远了来。
“你~”太监没料到她会这样做,抖着个兰花指是说不出的气怒喝道,“大胆~别给脸不要了脸儿,你可知这车里坐的是谁?”
“我管你坐的谁?这道歉得有道歉的规矩!狗犯的错作为主子的不露了面儿,还想就此混过的拿着几个臭钱把姐姐给打发了?天下可没那么美的事儿!”她好端端的驾着车运药,看街道挺宽的并不打算让了道。
可谁知那赶车的见她不让了道,既是无理儿的扬了鞭子,冲着她的小毛驴狠狠的来了一下。
要不是她技术好,拉着毛驴报复的往了他们车上撞,怕是这会儿,她该是会撞到这街上的哪户无辜摊贩了吧。
如此蛮横不讲了理儿的主,在这贸易区三年多来,她苏诺一还是头回见呢。
那太监见她不但指着他们骂狗,且还妄想的想让主子下车去给她亲自道了歉。
眼神再次瞟了一眼内里沉默不语的主子,再转眼时,那眼中的就似淬了毒般,“黄毛小儿,你若识趣就赶紧拿了银子让了道。否则的话……”
“否则要怎样?”女子一脸傲态,又向着马匹走近几分。
对于她这一挑衅的行为,太监那一脸扭曲的是再难跟她说了理儿,抖手指她,口中连连三个好字出口,“好好好,你既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了咱家与你动了粗!”
他一声尖利的咱家出口,那拦马的苏诺一不由得耳尖的坚了一下。
“银鹰,且纵马过去,我倒要看看,她会不会让了道!”
纵马?这是想直接从她身上跨么?
苏诺一哼笑,这说理不通,就想要来强?这帮子人,是从外地过新进来的么?既是不懂了这的规矩?
“是!”驾马的侍卫得令的一拱手,随又快速的一扬鞭子。
那被勒的马匹,一看他这动作,打着响鼻踢踏着脚步,一副准备随时前行的模样。
坐在车上的崔九再次掀帘看了眼前面,见女子在看到扬鞭马儿也准备走时,依然直挺挺的站着不让分毫。
皱了眉,正准备开口之时,却听得那太监又是一喝,“还不快让了道,你当真以为不敢不成?”
苏诺一听他这声喝,就冷冷的勾了唇,抬眸向着那边看去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溢着满满的嘲讽。
“在这边贸区,还没有人如此放肆过。”也没有哪不个长眼的敢这么不规矩过。
说着,女子便又向前走了一步。
她这一步,是直接与马儿面对面了来,她这一步,也令着那赶车的侍卫眼中有杀意闪过,车上太监一脸的不可思议,车里的崔九更是沉了眼来。
“我再说一遍,我不但要赔尝,更要一个道歉。你们可是想好了?”
女子话音儿冷冷沉沉。这变了音的声调儿,不知怎的,既是令着那太监有些个莫名的心颤了一下。
“你你你你……”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如此不要命的。
太监只觉这贸易区的贱民好生野蛮,也不看看这车里的人是谁,真当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赶车!”
一声尖喝响起,赶车侍卫随即将鞭子甩响,崔九亦是放了帘子的重又闭上了眼。
“驾~”
驾字出口,马儿嘶鸣。
就在所有人都在惊恐这拦马女子,怕是要成为这贸易区第一个被马车撵压之人时。
却听“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马儿悲入天际的悲鸣,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大的‘嘭嘭’之声儿传入众人的耳朵。
除此之外,这声嘭响之时,另还伴随了一道尖锐之音,与着两道飞身而起的身影。
“主子~~”
就在众人眼花缭乱,耳鸣不止之时,那尖锐声音又再次响起,“主子,主子~您怎么样,可有伤到哪?”
众人回神,见不知何时,围着的人群圈中,多了一道着白衣披雪狐大氅的俊美男子。
男子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手捧手炉哈着热气的勾唇笑得好不邪魅。
“咣~”伴随着刀剑出鞘的声音,那驾车侍卫已一身冷气的向着女子飞身而去。
手作搬倒动作的女子看着那飞来的身影,只冷冷的又勾了下唇瓣,直身,并不躲避的直挺挺的站着。
崔九看得眼色一暗,见她手入随身挂着的小袋里,当即冲着那飞去的侍卫冷喝一声,“当心!”
“扑~”随着他的话音儿起,女子随手就是快速一扬,白白的尘雾,就那样直直的朝着飞来之人洒去。
侍卫见状,暗道了声不好,伸手去挡时。不想,女子却趁着此空隙一个高抬腿,便将那飞来的侍卫给飞踹了出去。
“唔~”遭受暗算的侍卫,没想到女子之劲既如此之大,这一脚,他不但承受着巨大的痛力,且冲力也大到令他无法立脚。
“嘭!”的一声,伴随着周围人群的尖叫,侍卫直直的向着那因着人群退开而显露出来的街阶撞去。
看到这一幕的崔九,眼神开始幽深起来。
身旁的太监一看,当即吓得脸色一白,在那跳着脚的大叫,“反了反了,来啊,把这叛贼给我抓起来!”
叛贼?
苏诺一眼珠一转,将伸着的腿收了回来。看着对面那好看得过份的男人,见他不言不语,面色无一丝慌乱,嘴角虽勾笑的向着这边看来,可眼中的深邃却令她好生不喜。
“来啊~来啊~”太监还在叫着。
那边侍卫却已手捂胸口的站了起来,眼中杀意渐浓的比剑,作势又要朝着女子飞去。
不想,崔九却迈步向着他们两人中间跨了一步,抬手,止了那准备再次飞起的侍卫。
太监的叫声,引来了暗中跟着的暗卫。
崔九看着他们各个眼露杀意,吓得围观百姓皆匆匆逃命而去,就很是不悦的蹙了眉。
“来啊……”
“够了!”不等太监再起吆喝,男子淡淡的出声扫了眼飞来的暗卫,“且退下,不得扰民!”
“皇~主子!”太监心焦,“此女子一看就不是了良善之辈,怕是刺客所变呢!”
“退下!”崔九深眼,声音沉沉中,已是呈现出一种毋庸置疑的霸气。
太监白了脸,抖着心神的垂了眸,“是!”
转眼,扫向那群围着的众暗卫,挥手令了他们速速退下。
众暗卫对视了一眼,飞身退下之时,却并不敢飞得太远。大多数的人,所谓的退下,也不过就此飞身上了就近的两排屋顶而已。
围观的百姓这会儿早已吓得不敢再前来了,可看热闹的心,却又令着他们不舍就此退去。
是以,虽说暗卫这一举动,并未令他们再次归来的围着这边,可却把那酒肆茶楼墙角拐角给站了个满满当当。
女子不屑的扫了一眼那飞至高楼的一众暗卫,心里总算明白过来点什么。
将握着的拳头打开,故作无意的拍了拍手掌。
“看这样子,人来的不少啊,敢问这位相公,是从何处而来?又要往何处而去?”
男子面色平淡,长长的手指磨着那精致的手炉,勾唇笑了笑,“倒是不知姑娘既有如此好身手。如今两相相抵,可否当着从未发生过?”说着,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那被她搬倒地,不再动弹的马儿,狭长眼中溢满的满满诚意,令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勉强作假。
“两相相抵?”女子哼笑,“倒是笔好买卖,阁下莫不是忘了这事是因何而起的?我若不出手,介时一命呜呼的,难不成阁下就会觉得相欠了?”
“自然!”
“我靠!”还自然?女人看着那一脸理所应当的男子,当即一声粗口暴出的同时,手又不自觉的捏了起来,“我咋这么想揍你呢!”这撵死人才是亏欠,人搬了他的马就是相抵?如此无赖不要脸的思想,是尼玛怎么传进他的脑袋的,又是哪个吃屎的家伙给他灌输的?
“怕是有点难!”崔九手摸下鄂的作势想了想,见她一脸怒气,依然好脾气的冲她笑了笑,“如今两相相抵,该是姑娘赚到了才是,要知道,我这马儿可是属了那千里良驹,”
呵呵。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了脸的。
苏诺一只觉得自已整个人生观,都被扭曲了,她觉得她已经够彪了,却没成想还有人比她更彪。
扯了个笑,女子故作无谓的耸肩的同时,又拍了拍手,“好,好啊,好样的!呵呵!”边说边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男子笑得明媚,很是‘虚心’的受了她这一夸赞,“承让!”
“嗯!”女子点头,向前走将了两步。
太监见她逼近自家主子,就赶紧上前以身档在了自家主子面前。
女子哼笑,“这是干啥?我不过想捡鞭子跟银子罢了。你们人多,姐姐可跟你们玩不起!放心好了,这颗脑袋,我还是蛮想留的。”说着,再瞟了一眼男子后,就弯腰去将那鞭子跟银锭子捡了起来。
崔九从太监身后走了出来,立在那里,饶有兴味儿的看着她将银子装进了身上所挂的布袋里,“可是够了?如若不够,姑娘既管开口。”
“倒是正正好。”女子将毛驴拉了过来,看了眼地上散落的药材,“既阁下已付了钱,这些个药材就送于阁下吧!”牵着毛驴与他擦肩而过的同时,伸手又在其那华贵的大氅上拍了拍。
眼中闪过不怀好意的同时,嘴角更是邪恶的勾起,“就此别过,但愿与阁下再无相见之时!”
“大胆~”
太监上前欲推女子,男子伸手相阻,一脸戏谑的看着女子放在右肩侧的纤纤白玉手,“自然!便是有缘再见,朕……本人亦会绕道远行的!”
“哦~~”女人坚耳挑眉,点点头的同时,又是一个大力拍他,“那再见!”说着,便放下手,走过男人身边之时,其又伸手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女子眼中算计闪过,一个跳跃上了板车后,对着毛驴就是一个大喝,“驾~”
伴随着踢踢踏踏毛驴跑动的声音,女子渐渐淹没在了这片街市人海里,崔九立在那里,看着那跑远之人,半响,道了句,“有趣儿!”
“主子~”太监见他既还道了有趣儿,就不由得惊了一把。
看着那倒地还不能站起的马儿,就不由得皱了眉,“愣着作什么,还不赶紧再另寻了马匹过来?”主子是什么人?如今站在这里,既是让这群贱民给围观了,也不怕瞎了他们那双狗眼。
崔九听得蹙眉,但也未出声相阻,摸着手炉问状似无意道,“这离药膳坊还有多远?”
“就在前面路口处。主子且稍等,奴才已着人去置办马车了,且这有间茶楼,不若进去歇将一会可好?”
见他舔脸的故作讨好,崔九只淡淡的将他扫了一眼,随并不着声的转了身。
太监看得一惊,“主子~”
“既是不远,便走着去吧!”
“这可使不得~”太监见他抬脚,立时就想上前去拦了他的脚步。
崔九转眸,淡淡的一勾嘴角,“哦~你觉着我该听你的?”
“奴才该死!”太监吓得青白了脸,当即就要跪爬了下去。
谁知崔九终是不耐烦的一个冷喝出声,“行了,也不看看这是何地!”
说罢,便不再相理的抬脚朝前走去。
后面的太监见此,赶紧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正准备跟上之时,不想前面之人,这时身子既是一晃,继而又是一仰。
只见,那着雪狐大氅的男子,就那样直勾勾的向着后面仰倒而去。
“主子~”
太监惊呼响起,崔九手中捧炉掉地,在倒下的时侯,他抬眼看着那亮得乍眼的明媚冬日。
嘴角终是无奈的勾起一抹苦笑,想不到聪明一世,既是糊涂一时,那女子当真好生了得!
“主子~”预期的疼痛并未传来,男子看着后面半抱着他的太监,在失去意识之前,其艰难的从嘴里吐出句,“且速速前往驻营,找,找华老……”话未完,人却再坚持不住的闭了眼。
“主子~~”
……
變国驻军之处,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守城士兵见此执矛相比,正准备将之拦截盘问之时。
却见那跪在门边处的太监执帘大叫着,“都给我滚开,谁敢不要命的拦车,误了皇上的龙体,看咱家不揪了他的脑袋!”
皇上?
守城士兵对视一眼,正在疑惑之际,却又见那赶车之人拿出一块令牌来。
令牌一亮,守城士兵皆惊,还不待行跪礼之时,却见车行又咻的一声穿过了城门,向着城内的将军府快速行去。
看着那绝尘而去的马车,有士兵回神的惊叫一声,“不好,快去速传华老!”
众人听令,一领队模样,赶紧回身牵马骑上,向着贸易区的另一个方向快速的疾驰而去。
……
这边的苏诺一回到与李空竹合建的住处时,见华老也在的,就不由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落坐之时,又故意的将后背染脏的地方给众人看了看。
当李空竹顺利发现,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时,她也不相瞒的将事情经过一一的给披露了出来。
不但如此,她连着下药的事儿也给说了出来。
“我看那人挺无理的,就给他下了剂狠药,想来这会儿,早已沉睡的不知了人事了吧。”那药,若无她出手相解,便是睡上一辈子也不见得会醒。
彼时老者在听完她的叙述,只觉那描述之人分外熟悉,待再去看那说话的女子时,却见其眼中有丝精光闪过。
见他在盯着她看的,就意味不明的冲他勾了勾唇。
这一勾唇,立时惊得老者心中一凛,随又一个猛的起身。
还不待李空竹相问之时,就见三月匆匆跑来,说是门外来了一将士,有要事要急禀给华老。
老者听罢,当即是再顾不得多说的抬脚,向着外面急急而去。
李空竹看得准备起身跟着出去看看情况,不想胳膊却被苏诺一给一把扯住了来。
“怎么了?”
苏诺一摇头,嘴角之笑越加邪恶起来。“且看姐姐兑现当日诺言,为你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出气?
李空竹有一瞬间的疑惑,只一秒,又觉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
“不会吧!”这么巧?
女子点头,“就是这么巧!”说着的同时,就将在街上发现的疑点又给女人说了一遍。
彼时李空竹听罢,看向女子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心儿颤动的同时,又冲她比了个拇指。
苏诺一一脸得意,想着当初说要开的口,当即就觉手痒的张了张手指,她可是有好久未动刀了呢。
那边华老在听了那将士的话后,当即就令着随行之人将马车赶出君宅的同时,又着人进到院里去请了苏诺一。
看着前来相请之人,苏诺一只淡淡的哼笑了一嘴儿,“还是等华老先行看过吧,若是不行了,再来请了本姑娘不迟。”
相请之人无法,在回身告诉老者时,老者亦是无法的叹息了一声儿。
明知那毒自已解不了,可依然上车准备照着女子的话去做。
因为他知道,若不这样的话,怕是那躺着的崔九会更加的遭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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