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这动静,明显是有某种大型生物路过。
我们几人当即谁都不再说话,静静地凝视着密林,生怕下一秒就有什么怪物冲出来。
许久过后,都不见再有动静。
老吴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啥玩意儿,不会是老虎吧?”
王国富曾经是当地的护林员,拼命摇头,说五六十年代国家曾经掀起轰轰烈烈的打虎行动。村村设有打虎队,从那之后,神农架就再难见到老虎的踪迹了。
梅若裳则低头沉思,没有说话。
我问她:“船老大说的山魈,会不会就是野人?”
梅若裳答道:“很有可能。”
不过这一切只是我们猜测,只希望一辈子都不要遇到才好。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吃过了干粮,又喝了点儿水,便继续出发了。
王国富驾着船,刚出发不久,老吴却想起了什么似的。
他悄悄问我,王国富提到峡谷深处有石人石马,会不会是一座大墓。
古墓的神道两边,如设有石人石兽,多半儿是达官显贵的大墓,这个传统从汉代就开始了。
怎么说我也是两次和古墓打过交道的人,但是我并不敢确定。何况这次来神农架,是来找我老爹的。
我便劝老吴收起心思,别整那些没用的念想。
我说道:“咋地,你小子还敢去探探路啊?别忘了,那里可是山魈的地盘。”
老吴嘿嘿干笑了两声:“什么山魈不山魈的,依我看,没准儿就是大猩猩大猴子什么的。咱们身后这位船老大眼神不好,一着急看错了。”
“你可真是记吃不记打,我说过,以后再也不会去那种地方了,我劝你也收收心思吧。”
我们俩正说着,不妨河水突然变得湍急起来了。
粉青河本不深,但是前面的水路突然下沉,许多怪石冒出了水面。河水击打在岩石上,飞溅起了半米高的浪花。河水穿山破壁,汹涌奔腾。
我们乘坐的小舢板不受控制地原地打转,随着河流朝着一块巨石撞去。
刚才还是风平浪静,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我们四人都紧紧地抓住了船板,王国富手里的竹篙拼命地撑着:“你们都抓紧啦!”
一个浪花打来,小舢板剧烈地晃动,我们浑身都濡湿了。冬季的寒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
“完了完了,这次死定啦!”老吴抓着船舷,双目紧闭,绝望地高声叫喊。
王国富到底是在这里生活了多年,只见他双手撑着竹篙,狠狠地插进了水中,搅动得河沙泛起。拼命要将船撑开,逃离此地。
可奈何我们人多行李多,那河流仿佛是一把巨大的手,推着船身,阻止我们离开。
王国富大骂一声,握着竹篙的手青筋暴跳:“呀——!”
就听“啪”的一声,竹篙居然断了!
王国富猝不及防,身子朝着河里摔去。可是那插在河里的半截竹篙尖锐如矛。“噗”,深深地刺入了王国富的肋部。
“王大哥!”这一幕,把我们所有人都吓坏了,急忙拉住了他。
王国富面白如纸,肋部流出的血液低落进了湍急的河水中。
而没有了船老大,小舢板被河流裹挟,撞上了那块巨大的岩石。
船身碎裂,被撞出了一个半米宽的大洞,河水全都倒灌进来。
“弃船!”我马上做出了判断,拎上包,架着王国富扑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其余人也不敢耽搁,只好匆匆拿了装备,向岸边泅渡。
冬天的河水简直冷得刺骨,但生死关头,谁敢耽搁?我们只盼着早点儿上岸,救治王国富的伤,顺便烤烤火,要不然非得冻死在这里不可。
眼看我们即将游到岸边的时候,忽然间,密林深处沙沙作响,又有一群鸟儿受到了惊吓,飞了起来。
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岸边有某种危险一直沿途跟踪我们。我们身处河中,再不上岸就会被冻死。王国富的血像村子里的压水井,根本止不住。可是现在上岸的话,就极有可能直面危险。
霎时间,我愣在了原地,进退两难。
其余人也察觉到了。
初一只是稍微怔了怔神,便毫不犹豫地朝对岸游去。有他打前站,我们多少都有些放心。
初一游得很快,到了岸边后,他站在密林的边缘凝视着深处。
我们见状,也急忙游去。
可是就在此时,林子里一阵躁动,突然间,一道黑影迅如闪电,一下子冲了出来。距离初一的位置足足有二十多米的偏差!
初一大惊,急忙追来。
我定睛一瞧,汗毛全都竖起来了,这是条花斑大蟒,足有水桶粗细,七八米长。
按理说,这么大的蟒蛇,少说也有上千斤,在陆地定然行动不便。但是这条巨蟒的行动却不受丝毫的阻碍,只是短短几秒钟,就潜入了河水中。朝着我们三人而来。
初一终归晚了一步,但他毫不犹豫地跃入河中,追在了巨蟒的身后。
钻进了粉青河,有了水的浮力,巨蟒的行动更加迅捷了。
“老吴,愣着干啥呢!”即便是赤手空拳,我也不可能与这条巨蟒相抗衡,何况现在还拖着重伤的王国富。
老吴早就被这条巨蟒吓得腿脚发软,听到我的喊声,这才醒过神来,急忙拿出枪,扣动扳机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动。他的家伙受潮了!
我一见老吴指望不上了,赶紧将王国富交给了梅若裳,拿出了匕首。这柄匕首是户撒开山刀造型,最适合丛林求生。但是面对着这样大的一条巨蟒,我手里的开山刀小得就像一根牙签似的。
巨蟒洑水而来,倒三角形的波纹露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蛇头,那慑人的目光足以令人心胆俱裂。
我们所处的河道不深,我倒是可以勉强站立,河水达到了我的胸口位置。
眼看巨蟒已经到了我的面前,而初一距离它还有几米远。
突然间,巨蟒的头慢慢潜入了河水之中,消失不见了。
我可不敢大意,知道它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巨蟒的伏击水平可是在动物界是出了名的厉害!
然而就在我全神贯注,严阵以待的时候,身后“哗啦”一声,老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这巨蟒太狡猾了,居然直接绕过我去偷袭老吴!
我急忙潜入了河里,勉强睁开眼睛,但见老吴已经被巨蟒咬住了胳膊。巨蟒身子扭曲,正要缠上他的身体。
蛇类作为生物进化史最成功的的案例之一,在致命性方面各有千秋,有的靠伪装、有的靠毒液,而蟒、蚺一类的巨蛇,则是靠着出色的绞杀力。
它们全身长满了肌肉,先是利用倒钩状的牙齿勾住猎物,然后迅速裹缠猎物。产生的压力,至少可以达到每平方厘米1-2公斤。猎物要么窒息而死,要么周身骨头被生生压断。而一旦得手,即便是虎熊狮子这样的大型猛兽,也极难逃脱。
我见巨蟒已经开始行动了,急忙游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举刀就刺。
河水中的阻力令我行动迟缓,这一刀刺下去,只是对巨蟒身上的鳞片造成了一个极小的凹陷,根本无法刺入它的身体。
巨蟒明显感觉到了我的敌意,大概是因为老吴负伤,没有了威胁。它开始掉转头,朝我发动进攻。
只见它蛇头一甩,长着数百颗牙齿的巨口向我咬来。
我不及细想,本能地转身要跑,这巨蟒一口咬住了我身后的背包,万幸他的牙齿被背包勾住了,它开始拼命甩动。
我的力气,根本没办法和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提并论,像是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任由它甩来甩去。一直在水中,我的气也不够了。可是刚一张嘴,河水瞬间涌入了我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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