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枪响,硝烟弥漫。
巨狼却与此同时往旁边一跃。子弹打在了地上,激起了无数雪花。
老吴跑过来拉住了达阿图:“老烈,快走!”
巨狼的毛发黑得如同缎子,在月光下泛着白光。
还没等我转身要跑,它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张开了血盆大口咬了下来。
情急之间,我抡起了猎枪,重重砸在了它的脸上。
巨狼愣了一下,它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反击。
它伏低了身子,一张嘴咧到了耳根,一排獠牙挂着的口水慢慢滴落在了雪地中。
老吴已经护着达阿图跑远,他招呼几个鄂温克人过来拉走达阿图,然后拉上枪栓,朝着我这边跑回来:“老烈莫慌,兄弟来也!”
巨狼没有理会他,抬起爪子狠狠一扇,我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砸在雪地里。
这家伙的个头儿哪里是狼,恐怕东北虎和熊瞎子见到它都得绕着走。
我刚翻过身,巨狼吭哧一口咬了下来。
匆忙之际,我架起了猎枪,不偏不倚,正竖着卡在了巨狼的嘴中。
它拼命摇头,爪子拨弄,想要将猎枪从嘴里扒拉下来。
我死死抓紧猎枪,被巨狼提起,狼爪在我身上不停地击打,我却不敢撒手。
老吴跑到近前,抬枪瞄准。
叩响扳机后,巨狼哀嚎一声。我眼看着子弹打进了它的身体里,但是却不曾见它流血。
这种枪威力十足,可以轻易放倒一头牛,谁知打倒巨狼身上,它却浑然不当回事。
很快,巨狼恼怒。它脖子一扬,狠狠甩去。
我再也坚持不住,猎枪也脱离了它的巨口。
巨狼嗬嗬叫着,朝老吴奔去。
老吴早已吓得腿软:“哎哟,我的妈呀!”转身就往树上爬去。
会爬树,是猎人的生存技能之一。别看老吴身体肥胖,爬起树来动作却一点儿都不慢,灵活得像是一只猴子。三窜两窜,二十多米高的白桦树,他就爬到了十多米高的位置。
谁知,老吴快,巨狼更快。
只见它后足一蹬,身子陡然跃起,张口便咬住了老吴的后背。
“老吴!”我惊得大叫,急忙开枪。
但是巨狼快如疾风,快起快落,一切就在眨眼之间。我这一枪击中了白桦树干。
老吴大叫:“卧槽!”
巨狼落地后,将老吴一摔,掼在了地上。
老吴被摔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半天喘不上气来。
我见他一动不动,还以为老吴死了,当即悲愤交加。
趁着巨狼低头嗅着老吴,我大喝一声,再次扣动了扳机。
这一枪,擦着巨狼的耳边掠过。
巨狼扭头看着我,嗓子里发出了阵阵低吼,它突然发足疾奔,不过短短瞬间便冲到了我的眼前。
我刚要开枪,却发现枪里已经没有了子弹。
巨狼张开大口咬住了我的腰。我只觉得一阵剧痛,尖锐的獠牙刺穿了我的外套,甚至扎进了我的肚子里。
我知道,这家伙的咬合力惊人,一口就能将我撕成两半。我的下半身露在了外面,上半身已经钻进了狼的嘴里。
危急关头,我拔出了老吴给我的匕首,闭着眼睛一阵乱刺。
噗噗几刀,全都扎在了巨狼的舌头上。
巨狼吃痛,马上就松开了嘴。
我从半空跌落下来,身上沾满了巨狼腥臭的唾液和它嘴里的血。我顾不上恶心和伤口的剧痛,惶然往后爬了几步。
巨狼痛苦地扭动着身子,眼神恶毒地看着我,它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又好像吃进了什么剧毒的食物,痛苦挣扎。
我则趁此时爬到了树上。
少时,巨狼使劲甩了两下脑袋,总算重新振奋精神。它见面前没了我的踪影,鼻翼抽搐,开始搜寻我的气味儿。
通常我们人类只有500万个嗅觉细胞,而狼则有两亿个嗅觉细胞。
它一抬头,便发现了我的踪迹,顿时怒吼,身子发力撞在了树干上。
腰身粗的白桦树不堪一击,从中间折断了。
我抱紧树干不敢放手,幸亏这棵树枝叶繁茂,树干倒地弹了两下,我才能平安着陆。
转过头来,巨狼一双幽蓝的眼睛正凝视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老……老烈,血,血!”不知何时,老吴醒了,在巨狼的身后冲我大声叫喊。
我瞬间醒悟,原来刚才巨狼之所以是那副反应,是因为误食了我的血。
我当即不再犹豫,从渗血的腹部抹了一把,涂抹在了匕首上,大声喝道:“来呀,你来呀!”
我这一发狠,巨狼反而犹豫了。它抬起头,极力在空中嗅着什么。
突然,巨狼收到了惊吓,哀嚎着掉头跑开了。巨大的身躯犹如一辆疾驰的坦克,敖古鲁雅的撮罗子被它冲垮了四五座。
最终,巨狼的身影隐没在了夜色中的茫茫雪原中。
我再也站立不住了,扑通跪倒在地。
老吴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查看我的伤势:“幸亏呀,伤口不深,要不然的话,你还真就交代在这儿了。”
我可没心情说笑,暗自庆幸在神农架受的伤不重,要不然的话也无法对付这畜生。
这时候,我也留意了一下雪地上的巨狼脚印。
正是六趾脚印,看来最近发生的这些,果然都是这头巨狼干的。
见巨狼退走,敖古鲁雅部落的众人才从密林中慢慢走出来。最后清点人数,有六人丧生狼吻。
达阿图背着双手,深深了叹了一口气,和部落族人一起将这些人的遗体火化。
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子,两米多高的篝火噼噼剥剥。
达阿图双手指天,口中喃喃,族人们跟着颂祷,声音传送千里,伴随着雪原的夜风,送往了天际边。
老吴和我坐在远处观察着,此时我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
“咋样,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老吴递给了我一坛子酒:“喝点儿,就没那么疼了。”
我接过来,喝了一大口。这种酒入喉,仿佛刀割一样,凛冽无比。我吸了一口凉气,反而牵动得伤口开始疼了起来。
老吴说道:“你放心吧,鄂温克人每天和野兽在一起,他们的伤药很灵的。”
“我担心的可不是这个,那头狼要是一去不返,可就麻烦了。”
老吴喝进嘴里的酒差点儿喷出来:“咋地呀,你还盼着它回来呀?你的血能克制它,我们可不行。这么多人,都得成了它的下酒菜。”
我说:“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担心呢。这头狼估计有些来历,留着始终是个祸害。何况我们刚才也没有对它造成重伤,我只担心……”
我话刚说到这里,就见不远处有火光朝这边快速移动。
等这些人走到近前发现,原来是曹大牙带着人返回了。原来他们听到了枪声,知道陷阱计划落空,便急匆匆赶来,哪知道还是晚了一步。
几个部落里的壮汉见到了亲人的尸体,也不禁落了泪。
听着达阿图悲怆的吟诵,每个人的心头都压抑着一块石头。
曹大牙见我腰间裹着伤,问道:“咋样,重不重?”
我摇摇头:“死不了,是一头狼,比跳涧子还大,朝着北边跑去了。”
“又是北边?”曹大牙举目远眺,苦苦思索着什么。
老吴猜出来了:“曹大爷,你该不会是想,把这畜生彻底给灭了吧?”
“留着终是一个祸害。它每次都往北边逃走,不用说,北边肯定有它的窝。我看,我们得重新商量一下了。”
曹大牙的想法与我是一样的,这么大的一头狼,若是放任不管,只怕这方圆千里之内的动物都会被它祸害干净。
撮罗子内,每一个鄂温克人的眼圈都泛红,就连达阿图也不例外。
曹大牙则在这时,说出了歼敌务尽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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