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态度如此坚决,赵乾澄反倒犹豫了:“苏同志,你确定吗?万一……”
“没什么万一。这东西总不可能是西夏的,叶家三虎就在前面。”说罢,我已经一条腿迈上了充气筏子。
赵乾澄一把将我拉住了,语气胆怯地说:“他们在前面,我们还去啥?韩峰不是说过,这哥儿仨心黑手狠。被他们发现了,我们还能有活路吗?”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也没得选,我们总不能被困在这儿。”我上了船,将桨抄在手中。
赵乾澄看着我:“你不怕?”
“都到这儿了,怕也没用。再说了,叶家三虎再厉害,也不过是人。死亡蠕虫和高山兀鹫都挺过来了。再说,我们先过去,要是发现了他们就别出声,悄悄跟在他们后面。这三人都是倒斗高手,总会找到出去的路。”
赵乾澄听我这么一说,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了,他说了一句让我想多的话:“好,苏同志,你这胆子大得很呐!”然后才坐到了船上。
我不由一怔,觉得赵乾澄似是话里有话:“你刚才说什么?”
“没说什么呀,我是觉得你胆子大。来吧,咱们快划船吧,免得跟丢了叶家三虎。”
叶家三虎究竟是何许人,其实我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只是听韩峰那么一说。既然连他那种狠角色都忌惮三分,我想叶家三虎终不是善与之辈。
不过叶家三虎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了明器?这可不像。我们在木塔三层发现了那么多的陪葬品,却像是没人光顾过的样子。是叶家三虎手下留情了,还是他们另有图谋?
如果不是为了明器,那么只有一个答案了——他们也是为了通古洛来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现在的速度既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太快的话,很可能被叶家三虎发现我们的行踪。太慢的话,就跟不上他们了。到时候怎么从这儿出去,就是个问题了。
赵乾澄是个旱鸭子,也不会划船,只能站在船头举着手电筒帮我照亮前面的路。
我划船的技术不怎么样,但是去过那么多的地方。离开栖霞屿的时候,又被郭向军指点过一二,所以也能勉强应付。
目前我们所处的位置像是一条地下河,河面宽余数十丈,与其说是河,不如说是湖。
无数高耸的小山峰从水面中伸出来,将河道分裂成了数块。
我们乘坐的毕竟是一艘充气筏子,我担心它会被尖锐的石头割破,所以我们一路行进都很小心。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哗啦哗啦”划船的声音。
赵乾澄背对着我,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的水况:“往左,往左去一点儿;往右,往右,对,慢一点儿;苏同志,看见前面的山头了吗,咱们得从小山后面绕过去……”
我没有计算时间,但差不多走了二十多分钟了,还没有见到对岸的路。
我心里不禁打起了鼓,心中暗想:按照我们的路程来看,应该已经可以到对岸了吧?这地下河到底有多宽啊,这么久还没有走到头,这哪里是什么河,分明是海啊!
我隐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索性提起了船桨,不动了。
赵乾澄见船只停了下来,扭头看着我:“苏同志,你怎么了,接着划呀。”
我双眼盯着他,脑海里盘算着:刚才是你一路指挥着我,哪里怎么走,哪里该拐弯……
我忽然开口问他:“你是怎么看路的?”
“嗯?”赵乾澄一愣,“我,我我,我就是看着路啊。你想,咱们这是个充气的筏子,又不是铁皮船,我不得绕开那些石头嘛。苏同志,你不会怀疑我故意瞎指挥吧?”
让他说中了,我还真是这么想的。因为这地方太让人压抑了,如果对方起了歹心,将防不胜防。我不得不留个心眼儿。
我左手抓着船桨,右手暗暗握住了腰间的枪,观察着赵乾澄。
赵乾澄倒也没有多辩解,而是转过身去,用手电光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他忽然说道:“哦——我明白了,苏同志,这里是不是迷宫啊?”
迷宫?以前我下古墓可没少遇见迷宫,就说哈里克墓那一次,九死一生,差点儿就被烧死了。
但是像这样的水上迷宫,我可从来没有见到过。
常人的理解,在水上是不可能迷路的,只要一颗心思闷着头往前走就是了。在这里怎么可能迷路呢?
一开始,我还觉得这种解释太扯淡了。
但是赵乾澄却一本正经地说:“你看,这里的山大小形状都是一样的,可能就是为了迷惑我们。”
我看看前后左右,来时的路已经被山峰挡住了,根本看不到。可他说得倒也是实情,这些山峰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赵乾澄接着说:“这个黄河石林,外面的地形复杂,没想到地下也是一样。”
西夏皇妃被葬在这里,显然是有意为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找不到。这么高明的手法,换做是我,也不可能只用一次。
这时候,我心里对他的解释信了八九分。这个胆小怕事的赵乾澄,难得提出了一些真知灼见。
我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能遇上大麻烦了。”
“苏同志,这里太窄了,我有个建议,不知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客气?我让他快说。
不料,赵乾澄指着旁边的一座山:“从这里爬上去,看清楚周围的地形,或许我们能找到出路的路呢。”
常人会迷路,往往是深陷其间造成的。无法得窥全貌,以致于出现了判断错误。
我看着旁边的这座山峰,近在咫尺,虽然赵乾澄的建议看似扯淡,但其实也可行得通。唯一的麻烦在于,我们得想办法固定好船只,毕竟这是我们脱困的唯一交通工具了。
我问赵乾澄有没有什么办法。
赵乾澄解开衣服,在腰间拿出了一段登山绳。
之前遇到黑死虎蜂的时候,我们差不多把装备全都丢了,只留下了一小部分的口粮。那时候为了活命,可什么都顾不上了。连我手里都没有这东西,我问他打哪儿来的。
赵乾澄笑了:“我这不是寻思出去了,爬个山什么的方便些嘛,就留下了绳子。”
看不出来,他考虑事情还能如此周全。我忽然觉得,我不能小看他了。
我们用绳子将充气筏子固定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然后就跳到了旁边的一座山上。
这座山并不高,大约有十多米,只是没有上山的路,全靠着我们现找路爬上去。
大概又花了半个多小时,我们俩才到了山顶,举着手电四处扫视,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
在岸上的时候,以为这些山头不过十几座。可是真当我们置身其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幼稚了。
这些山头鳞次栉比,一眼望不到头。如果不是自己前途未卜,我真想说出两个字——震撼!
但是初始的惊叹过后,我剩下的也只有绝望了。现在回头看看,即便是想回去,只怕也找不到出路。
我和赵乾澄等于被困在了这里,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下场不言而喻。
我沮丧地坐在了地上,想要大哭一场,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这他妈叫什么事啊!就算死在死亡蠕虫的手里,也要比现在的情况痛快上千百倍!
赵乾澄站在山顶,举目远眺,他目光深邃,紧紧地盯着远方。
“算了,这就是命。”我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我知道,这种绝望的情绪绝不是只有我自己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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