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思萌吓了一跳:“怎么了?”
“老吴他们还在里面呢!”我转身要钻回去。
聂思萌一把将我拉住了:“干什么你,疯啦?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却要回去?”
“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二号和吴显彰也在里面呢,必须得把他们救出来!”
“苏烈,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想过没有,即便你原路返回,也是一条死路。再有,他们那么多人在,有初一和二号,还有那个吴胖子身手也不差的;论头脑又有梅若裳和吴显彰。雪人都已经死了,里面剩下的金色甲虫他们也能应对,没问题的。”
让聂思萌这么一劝,我的心情倒是平复了下来。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他们那些人都不容小觑。
聂思萌见我沉默了,继续说道:“我们的食物和水都不多了,得马上离开这里才行。”
“不找九号科研项目组了吗?”我心想,如果这次就这么离开了,我一定会饮恨终身的。苏灵杰知道我来了,肯定会再次转移。到时候该去哪里找他们,就不知道了。
聂思萌觉得我的顾虑也并非没有道理,难得来到这里,总不能就此折回,以后再来一趟吧?
但是现在我们有三不知:第一,我们不知道目前所处的位置,巴克拉马山太大了,如果我们像是无头苍蝇似的乱转,等食物没有了,就是我们的死期;第二,我们不知道九号科研基地的位置;第三,我们不知道老吴等人在什么地方。
巴克拉马山绵亘千里,我和聂思萌现在和睁眼的瞎子没什么分别。不管是寻找九号科研项目组,还是要找到老吴他们,都无异于大海捞针。
聂思萌和我说,现在的老吴他们装备比我们齐全,人数比我们多;与其担心他们,倒还不如担心我们自己。她的建议是,我们现在就往山下走,说不定路上可以碰到。
不管是九号科研基地,还是找老吴他们,都需要碰运气。
她的话不假,这次来西藏,我真正领略到了“世界屋脊”绝非浪得虚名。我也庆幸身边有他在,要是只有我自己落了单,那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聂思萌拿出了指北针,确定了一下我们大致所处的方位,然后就带着我朝另一侧出发了。
在雪山上行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里和大兴安岭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大兴安岭的雪很厚,一脚踩下去,都能没到腰间。而在巴克拉马山,积雪和冰层一样坚实。我们走得很是小心,若是不留神,随时可能跌落万丈悬崖。
走累了,我们就停下来找到背风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聂思萌说道,她有个问题很困惑,为什么当年那个老阿妈在冥河洞里转了一圈,就能够活到一百二十岁呢?我们从头走到尾,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长寿的秘诀。
我想了一下,对她说道:“也许是一种正常现象。”
“正常现象?”
“嗯,没准儿人家老阿妈本来就能活到那么大岁数,不管她进不进冥河洞,都是长寿的。用一个科学的词怎么说来着,哦对,有长寿基因。”
“但是堪布师父说过,冥河洞里发生了一些事,老阿妈不肯说,这又是为什么?”
“可能遇到了雪人吧。在老阿妈看来,这是佛祖的侍者。见到了神仙,是一种福报,不对外讲,可能是当地人迷信。民间有一种说法,遇到好事千万别说出去,否则好事会变成坏事。”
聂思萌轻轻点了一下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我们趁着休息的时候,将所携带的食物做一个规划。但无论我们如何减少食物的储备粮,也只能坚持七天的时间。
想要一个星期走下巴克拉马山,还是很有难度的。我记得我们最后离开冥河洞的时候,是走了一条很长的上坡路。
聂思萌看了一下压强表,说我们目前所处的高度,大概是在四五千米。
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爬上这么高的山。
关键巴克拉马山并没有路,一切全靠摸索。厚实的积雪之下很可能有冰沟冰坑冰窟窿,一个不小心便可能前功尽弃。
也幸亏聂思萌熟悉一些情况,由她带着我往下走。我们花费了足足几天的时间,才走到了三四千米的海拔高度。这时候又累又饿,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了。
为了节省粮食,我一天只吃一块饼干。
本以为逃出冥河洞就安全了,哪想到外面更难捱。现在我也彻底打消了找到九号科研项目组的心思,只想着先离开这里再说。大不了回去休整几天,准备好装备,再杀回来。
聂思萌将一块饼干掰开,她只吃了一小块,剩下的收起来了。
我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咯吱咯吱”地嚼着,算下来,我们只有四天的时间了。可前途茫茫,四天时间能够下山吗?而且来的路上,我们还花费了几天的时间,剩下的日子总不能一路要饭吧?
西藏地广人稀,就算是要饭也没办法保证能要到吧?
而且这里不像是大兴安岭,有野生榛蘑,还有那么多的动物。放眼四周,除了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什么都没有。食物根本无法得到有效的补充。
内心担忧是难免的,为了节省时间,我们打起精神继续出发。沿途所经过的一些地方极其陡峭,我们不得不打入登山钉,凭借着专业的登山设备滑到下面。
这些装备,大部分都是从张铎的团队那里搜刮来的。要说这也算是苏灵杰办的一件好事了,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装备,到头来便宜了我们。
在最后一天,聂思萌拿出了一块饼干给我。
我刚递到嘴边,发现聂思萌并没有吃东西。
“你怎么不吃?”
聂思萌的嘴唇发紫,却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吃吧,我不饿。”
这姑娘在路上让我不止感动过一回了,我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把饼干给了她:“你吃吧。”
“我真的不饿。”
这几天她只吃半块饼干,人明显受了一大圈,怎么可能不饿呢?
我固执地将饼干塞到了她的手里:“你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能离开这儿的。”
聂思萌见我坚持,她便将饼干收了起来,并没有吃下去。
我们这一天饿着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了,胡乱抓把雪吃。但这东西,终归不能替代食物。
到了第二天,我两眼发花,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最后,我和聂思萌一人半块,分了这块饼干。
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还是在两千多米的高度。这如果是在平原,一天时间就能下山了。但是在青藏高原上,只怕三天都走不下去。
聂思萌昏昏沉沉,脑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问她十句,只能勉强答出一句。
我现在也是一样,脑子混沌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有一个念头——这下真的要饿死在山上了。
勉强使眼睛挣开了一条缝隙,只见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扭曲、虚无,到后来在剧烈的摇晃中,慢慢变成了黑色。我脑袋一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真的是被摇晃醒的,似乎自己躺在了一个冰凉梆硬的板子上。脑袋沉得不能动,眼睛转动两边,看到了聂思萌闭着双目躺在躺我身边。
木板似乎是一只雪橇,两侧跟着三个人,这些人戴着的宽大护目镜挡住了多半张脸,没有察觉到我已经醒来了。
我凭着仅存的一些意识,可惜视线模糊,认不出来。
他们是谁,是苏灵杰派来的人吗?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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