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邵鸢看了他一眼,他的一只手被医生按住,正在用碘伏清理上面的伤口。
随后,邵鸢移开目光落在门口处正一排排站着的警察。
这些人都等着周逞。
也许是觉得她在这里,不好意思汇报。
邵鸢也不傻,直接出去了。
周逞看她离开,这才问:“抓了?”
“嗯,不过上面让放了,动手伤您的那个现在还关着。”
李勇挠了挠后脑勺,叹息了声。
“证据呢?”
“被侦查科劫走了,现在也不知道能什么时候拿出来,只说让我们先等着。”
周逞扯了扯眼皮,自嘲一笑。
“线索一断,他们肯定又开始为所欲为了,不过嫂子还真厉害一下子就把你找到了。”
李勇不禁看了一眼门外低头等待的邵鸢。
周逞顺着视线看去,目光一顿:“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嫂子说你在百乐门。”
“呵,她还真是神机妙算啊。”
周逞耐人寻味地说道。
李勇突然想到了什么,回答:“对了,逞哥。那个女人我们查到了,叫凌苗,哈尔滨人,孤儿,小时候被卖去卖淫,后来逃出来又干起老本行,在洗浴场所因为卖淫被抓过,放出来后就去百乐门工作了。”
“靳凯对她不错,经常把她带去招摇晃市,这个女人应该是个突破口。”
周逞嗯了声,视线还萦绕在邵鸢身上。
邵鸢打了了两个哈欠,叮的一声,短信声把她给震醒。
“你在哪儿?”
靳凯发来的。
她面色一顿,神经都被牵引起来了,紧张的打字:“我在医院。”
“我让人去了你的出租屋没找到文件和资料,剩下的一部分你放哪了,你敢耍我?”
“还有,你和周逞怎么认识的?你跟他睡了?”
“我的人发现你不止一次和周逞见面,邵鸢……如果我发现是黑吃黑,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是怎么样?”
“我会把你做的那些事都翻出来,告诉你背后的靠台。”
“不用我收拾,你也会死。”
靳凯这些话不是威胁,而是事实。
邵鸢本来投靠靳凯就是在赌博。
她刀尖舔血过多次,也不怕这些了。
反正不过一条命,又或者被卖去国外,人体器官被剖开,再不济就是成为人彘。
这些年跟着靠台,她能不知道那些人的手里多脏,杀过的人有多少吗?
“三爷,我在帮你。”
“周逞他这么缠着你不放,我留在他身边可以给你提供情报。”
“况且你今天不是也没想杀他吗?”
“我得到他的信任,对你有好处。”
那边沉默了。
邵鸢深吸一口气继续:“我只想要活着,如若我死了,青岛的地盘你永远也别像得到,你告诉我身后的靠台,你就不怕他知道你干的事,也想对付你?”
“你能保证得了,你那些脏事不会被他给翻出来,只为步步高升吗?”
明明三伏天气。
邵鸢只觉得背后激起阵阵冷汗。
她在赌。
很快,那边回复了。
“我可以信你。”
邵鸢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只不过,以后周逞想来找我麻烦,你必须要汇报给我。”
邵鸢颤抖着手打完最后一个字。
“好。”
她力气耗尽。
发送完,邵鸢把手机关机,躺在椅子上闭上了眼。
这时候,头顶传来声音。
“看来得多加锻炼,省得和我上床受不了。”
他荤话不忌,牵扯着嘴角,笑着说。
邵鸢一愣神,紧绷的情绪也舒缓了不少,很快附和了一句:“床上的事简单,只要你动动就好了。”
“啧,你还挺会享受。”
他说罢,挑起眼尾正经的问:“你怎么知道的我在百乐门的?”
“我怕你出事跟着你去的。”
邵鸢随口编了一句话。
周逞盯着邵鸢看了许久,插兜大摇大摆的朝前走。
邵鸢呼出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你的手怎么样?”
邵鸢不得不关怀一句,因为她怕周逞怀疑自己。
周逞抬起手,被绷带缠绕了好几圈,坏笑着:“插·你绰绰有余。”
邵鸢脸一红,别开脸不再说话了。
“饿了没?”
“有点。”
邵鸢这一天忙碌也没吃多少。
她还来着大姨妈,担惊受怕的,心里面跳的跟小鹿一般。
“李勇请客。”他招呼了一声身后的李勇。
走在后边的李勇上前,走到了周逞面前叽叽喳喳:“不行,我这几天刚发的工资,我还没捂热乎呢!”
“就你请吧,请嫂子吃个饭献献殷勤?”
“是啊!”
几个人同时附和。
邵鸢站在他们之中觉得很不适应。
之前都是怕警察的份儿,又或者是恨警察的份儿。
哪会儿像现在这样和警察站在一起,插科打诨的。
邵鸢对警察有着很深的厌恶感。
不过第一次发现,这些人也挺可爱的。
邵鸢小时候就已经没了良心和道德,因为钱都被狗吃了。
如今呢?
邵鸢看着医院走廊的尽头,黑隆隆的,目光恍惚。
恍惚似乎见到了母亲重病在身的模样,她拉着自己的手一遍遍的叮嘱。
“人这一辈子,活着最重要。”
对,活着最重要。
十八岁那年,她走了母亲的老路,干了这行。
人就像个浮萍一样,看不到尽头也没有指望。
邵鸢站定了脚步,转过身看到了那些警察嬉皮笑脸地传真便装推搡彼此。
很美好。
“怎么了?”
周逞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问。
邵鸢抬起眸,微诧:“没什么,我小时候还梦想过做个医生。”
“是吗?嫖妓还有这么远大的理想。”
呵呵,就当她放了个屁。
这个周逞,真有趣啊?
邵鸢一闪而过的善意很快被磨灭了。
活着比任何事都重要。
她只要活着,至于这些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周逞看她心不在焉的,接着说:“今晚,记得锁门。”
“我来着例假,你能干什么?”
他一只手搂住了邵鸢的腰肢,压低了声线:“你刚刚拿着高跟鞋打人的样子,让我特别想要把你上了。”
“我现在特别,特别硬。”
邵鸢:“……”
“怎么,你不乐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敢说一个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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