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请太后做主
可是柳氏太晓得太子的脾性了。
他可以是随口一说，也可以不是。
他说他是，他才是。
若是他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心下不是那么想的，那他就不是。
如今这东宫里，仍然只有她和两个妾室，并没有再添信任。
小柳氏在入东宫之前就已经做了升王侧妃，如今进了东宫，便做了良娣，有名有份，也是正经行过了册封礼，皇室玉牒上落了名的。
柳氏说不上心里面是什么样的感受。
只能说这个东宫，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
反正据她所知道的，太子初立不久，因为眼下朝廷里没有什么棘手难办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的风波。
早在太子上位之前，太后就已经把能够铺平的路都给铺平了，用不着太子去费什么心力。
所以那些人又闲着没事，开始上折子进言，说要太子选妃。
其实柳氏心里也明白。
做了太子，将来就要做天子，和从前做王爷又有不同。
做王爷那会儿，膝下子嗣稀薄似乎也没什么要紧的，随着他自己高兴就是了。
可是做了太子，做了天子，就不成。
看看先帝也可知一二了。
倘或先帝不是膝下子嗣稀薄，只有颖王一个亲生的孩子，弄到如今这幅样子。
其实当年先帝和太后真的不知道颖王他未必能够承担江山重任吗？
这大梁天下，交付到颖王手中，会是什么样子，他们真的没有考虑过吗？
先帝何等仁善英明，太后所有的手腕，除了她自己的精明能干之外，也都是承自于先帝的，她又怎么可能不是英明之人呢？
既然如此，他二人只怕是早就知道颖王不堪重任。
但是没办法。
除了颖王，再没有别的选择。
否则也不至于有两年前的事情发生。
更不至于要章太后呕心沥血这两年的时间，软禁颖王于福宁殿中，操持朝堂政务，把夺嫡风波处置的这样无声无息。能够让太子现在顺顺当当的上位。
朝臣们也是因为颖王的事情实在是怕了，所以现在太子才刚刚入主东宫，本来选妃的事情还可以再缓一缓，哪怕是等到太子登基之后。
毕竟这些事情也都会在年前处置完。
国不可一日无君。
自从太子搬到东宫的那天起，宫里面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着登基大典的一应事宜。
这也是之文武百官心知肚明的事情。
等到那时候，再正经八百的选妃，一切也是顺理成章，且又水到渠成的。
可是他们那样迫不及待。
柳氏垂眸下去：“殿下，选妃的事情……”
“此事你不必再说。”
太子一摆手，打断了他：“我知道朝臣们的用意，但这件事情连太后都没有说什么，更不曾拘着我一定要选妃，倒要他们来操心这些。
原本我膝下有了子端，就已经足够。
他身体康健，又有才干，品行端方，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儿。
现下还有二郎在。
二郎年纪虽然小，可是又有子端教导着，将来他年纪渐长，有子端这个兄长管束指点着，你不放心，还是我不放心的？
兄弟两个年纪差得多，正有助于他们做一对儿兄友弟恭的好兄弟。”
太子说的此处时候，话音稍稍顿了顿，然后去看柳氏：“你不必说那些。你嫁给我这么多年，我从来就没有动过要纳妾收通房的心思。
当年要不是你做主，与我说了那么多，良娣和宝林我也不会收在身边。
现下是身份不同，我也要考虑朝臣们的想法才是。但后宫人若多起来，只怕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再断不了。
后宫风波不断，一则你辛苦，二则我听着也觉得心烦。
这都还算是轻的。
将来要是真的与前朝瓜葛着，又要如何说？
不是人人都是你，更非家家都是河东柳氏。
人大多都是贪心不足的。
一旦尝到了一丁点的甜头，就会想要得到的更多。
人心向来如此。
所以我倒是觉得，如今这样挺好的。”
柳氏抿唇。
她知道这是太子的真心话。
毕竟当年她身怀有孕，要把小柳氏她们两个人放到他身边去伺候，他也是百般不情愿，还是她说了好些天，他才总算是答应了下来。
现如今说要叫他选妃，为了绵延后嗣，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至于太后的意思……
照理说来，太后是应该最希望他尽早选妃纳妾的那个人。
毕竟太后亲生经历过颖王的事情，她最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的。
可是太后的态度似乎是真的丢开手，什么都不愿意再管，更不想要去操持。
只管随他们的便了。
朝臣们所请所奏，她也一概不听。
前儿她还进宫了一趟，去含章殿给太后请安。
这几日瑾瑜也常去。
听说傅清宁是天天进宫陪着。太后在含章殿中，倒也高兴自在。
而且清乐县君如今就住在含章殿中。
也算是太后身边有人陪伴吧。
她操持了十几年，总算能够松泛下来歇一歇，每日所有的时间都是她自己的。
不必再分给朝廷，也用不着再为大梁江山提心吊胆悬着一口气。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
只管自己高兴，爱怎么样便怎么样。
是以外面的事情就更是不愿意过问了。
柳氏深吸了一口气：“殿下非要这样说，妾也不去装那份儿贤良大度，难道还帮着外头的百官们来劝殿下非要选妃纳妾不成吗？
不过要是殿下是这样的想法，妾想着，倒不如早些给子端选了正妃，叫他尽早成婚。
他若是早些得了子嗣，文武百官也不会总盯着殿下不放了。”
太子听了这话先是愣怔了下，旋即笑出声来：“你这法子倒也好，正好能把我给解救出来。横竖子端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也确实是该议亲选妃了。
也不用非要等着数月之后我登位。
现下就着手操办起来，也去回禀太后一声。
太后虽然并不大愿意过问外面的事情，可儿孙们成婚之事，她做长辈的，总是愿意听一听，毕竟也是高兴事儿。
你若是有了人选，不妨也与太后说上一说，商量着来，要是太后肯做主，便叫太后做主也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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