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属下多虑了,只是云莺姑娘平日里细心周到,若真有个闪失,怕是对将军......”
陆时擎冷冰冰打断了他的话,“自作聪明,她于本将军而言只不过是个打杂丫头罢了。”
这话落入门外湘儿的耳中,她悄声潜回院子。
“夫人,奴婢听得真真的,将军说她就是个丫鬟,我看将军肯定就看在夫人您的面子上才把她给救回来的。”
云卿鸾脸上的得意愈演愈烈。
“确实只是一个丫鬟而已,不过她既然是我带过来的陪嫁,我自然也要关心一二,免得让人说我这个少夫人不近人情。”
云卿鸾起身,湘儿立刻从旁取来外衣给她披上,“小姐,这夜里风大,还是多添件衣裳。”
“走,去瞧瞧,别再死在柴房,弄本夫人一身晦气。”
“是。”
湘儿手持灯笼,紧跟在云卿鸾身后,来到柴房门前。
“开门。”云卿鸾轻启朱唇,声音冷漠。
湘儿应声上前,推开门扉,一股霉湿之气扑面而来,云卿鸾掩鼻步入。
只见云莺蜷缩在角落,衣衫单薄,脸色苍白如纸。
“哼,倒是命硬。”云卿鸾冷笑一声,缓步走近,“你该不会以为这次叔父还会来救你吧?”
云莺勉强睁眼,声音嘶哑,“夫人, 奴婢不敢有此奢望,只希望......夫人能解气,奴婢万死不辞。”
“想死?没那么容易!”云卿鸾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满眼透出杀意。
“夫人,奴婢......甘做牛马,只求夫人能消气。”
“消气?你以为你的命就能抵消我所受的屈辱吗?”云卿鸾的眼神愈发狠厉,“你不过是个卑贱的丫鬟,怎配与我相提并论,今日,我便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云莺的喉咙仿佛被烈火灼烧,每一口呼吸都如同刀割。
“夫人......奴婢知错......求夫人......饶命......”
“不过,我也不是那等赶尽杀绝之人。既然你这么想活,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云卿鸾转过身,背对着云莺,“从今往后,你就在这柴房里,若是半个月后你还没死本夫人就饶了你,湘儿,看好了,谁敢给她吃的或是喝的,一律杖毙!”
湘儿应声应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柴房内,烛火摇曳,将云卿鸾冷漠的背影拉得长长的。
“多谢夫人......赐命......”云莺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了这几个字。
夜色渐深,柴房内一片死寂,云莺蜷缩在角落,身体因寒冷和伤痛而颤抖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打破了柴房的寂静,紧接着她被人狠狠踢了一脚。
头顶传来婆子怒不可遏的咆哮:“竟敢在这里偷懒睡觉!赶紧给我起来!”
云莺被突如其来的重击惊得猛然睁开眼,剧痛从腹部蔓延至全身。
只见粗使婆子手持长鞭,满脸凶相。
“夫人晨醒要进宫参加宫宴,起来帮夫人把这衣裳给绣好,天亮之前没绣好有你好受的。”婆子扔下长鞭,转身离去。
云莺刚受了三十大板,身体已是伤痕累累。
她只觉一阵眩晕袭来。
她挣扎着起身,每走一步,伤口疼痛难忍。
她拿起针线,手指因颤抖而不听使唤,但她还是努力一针一线地绣着繁复的图案。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云莺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她颤抖着站起身,将衣裳小心翼翼地叠好,准备送去给云卿鸾。
就在这时,柴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云莺抬头,只见云卿鸾缓缓步入柴房。
“哟,看来那三十大板还是打得轻了,竟然这么快就把衣裳绣好了?”
“夫人的吩咐奴婢不敢怠慢,衣裳已绣好,请夫人过目。”
云卿鸾接过衣裳细细打量着,突然她娇媚的面容狰狞起来。
“这衣裳上怎么都是血点子!如此恶心!”云卿鸾猛地将衣裳掷在地上,怒目圆睁地瞪着云莺,“你是想让我在宫宴上丢脸吗?”
“夫人息怒,奴婢......奴婢真的尽力了。”
柴房内烛火燃尽,她只能借着月光勉强看清。
这血点应是她不小心扎破手指留下的,但她知道,这解释在云卿鸾听来不过是借口。
“尽力了?”云卿鸾冷笑一声,蹲下身来,逼近云莺,“你以为你一句尽力了就能抵消你的过失吗?今日是宫宴,本夫人若是因为你这件满是血污的衣裳而丢了脸,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夫人,奴婢真的知道错了,请夫人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有办法。”
云卿鸾站起身,目光如刀般剜向云莺,“你还想耍花样!来人,给本夫人把这贱奴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让她长长记性!”
门外立刻冲进来两个粗壮的婆子,不由分说地将云莺架起往外拖。
云莺挣扎着,却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拖出柴房,心中绝望如深渊。
“夫人,奴婢知错了,求夫人开恩......”云莺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却换不来云卿鸾丝毫的怜悯。
就这么死了,她心有不甘!
这几日她都不在陆时擎院子里,难道他就没有发现自己不在了吗?
“夫人,无论如何我现在是将军院子里的丫鬟,你若真的要罚我,也要问过他的意思吧?”
云莺心中还存有一丝希望,她不信陆时擎真的会见死不救。
云卿鸾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更加冷酷的笑意。
她缓缓转身,目光如寒霜般射向云莺,“别忘了,你不过是他府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丫鬟,而我,是少将军之妻,在这府中,我的话,便是规矩。”
“不过,”云卿鸾走近一步,压低声音,“你既然不死心,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看,叔父是否真的会在意你的生死。”
云卿鸾轻挥衣袖,示意婆子们暂停动作。
“来人,去请叔父来此,就说我有事相商,事关少将军。”
云莺被塞住嘴巴,又被人架着,完全动弹不得。
不多时,陆时擎身着一袭银白铠甲,面容冷峻地步入院中。
“叔父。”云卿鸾行了个礼。
陆时擎微微颔首,“何事唤我至此?”
云卿鸾轻移莲步,款款上前,“叔父,我本是准备进宫参加宫宴,想着云莺那丫头绣工好,便让她帮忙,不料这丫头竟将我的衣裳弄得满是血污,我若丢了人岂不是要人笑话少将军,我本欲自行处置,但念及她是叔父院中之人,特来请示叔父,该如何是好?”
陆时擎闻言,语气淡漠,“不过是个丫鬟,你身为少夫人,自可全权处理。”
云卿鸾朝着陆时擎离开的背影福身,“叔父既如此说,那鸾儿便自行处置了!”
陆时擎的冷漠与决绝如同利刃,深深刺进了云莺的心房。
云卿鸾把云莺嘴里的麻布扯出来,冷笑一声,“听到了?叔父可没空理你这等贱婢。”
云卿鸾轻启朱唇,“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
随着云卿鸾的命令,婆子们再次用力拖拽着云莺。
云莺的双眸已然绝望。
终究,她只是他随手可弃的丫鬟而已,连一丝怜悯都换不来。
她竟然还妄想成为将军的人,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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