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把面纱都摘下来!”
她听到他冰冷刺骨的声音,紧绷的身子,就像一张拉到最满的弓弦。
伶人们不敢触怒帝皇,纷纷乖顺摘下面纱。
随着一张张清秀的脸露出来,霍凌的目光也从中一一扫过。
沈棠溪抓着衣襟的手,始终不敢动一下。
慕霜看着女儿,神情戚然摘下面纱。
她知道,今夜,她和女儿是逃不掉了。
很快,霍凌就朝沈棠溪方向走来。
所有伶人中,就她一人没有摘下面纱。
她始终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
霍凌站在她身前,勾唇冷笑,“沈棠溪,你好大的胆子!”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颌。
像是在看着垂死挣扎的幼兽一般,他的声音冰冷而嘲弄:“
你要自己摘,还是朕帮你摘?”
她终于抬眸看他,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滴,眼中满是恐惧,指尖也因浑身冰冷泛着白。
她不敢。
摘下这层面纱,她就要面对帝皇的愤怒,面对违抗宫规的重罚。
她不过是卑贱的蝼蚁,却胆敢怀着皇嗣,从他身边逃走。
他会用什么手段惩罚她?
她害怕。
霍凌见她迟迟不动,目光像是寒冬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将她心口狠狠剜得血肉模糊。
他伸手,重重将她面纱扯下。
她莹白清艳的小脸出现在他面前。
他看到她的恐惧,看到她的害怕,他忍不住轻嗤一声:“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离开朕?”
他的语气变得漫不经心,“朕待你不好吗?让你这么想逃?”
他自认为给了她,除姝儿以外,最多的圣宠。
她不仅不心怀感激,居然还妄想逃跑!
慕霜看着浑身颤抖的女儿,想上前为她求情。
可她还没动,就被内侍抓住往后拖。
除了沈棠溪,所有伶人都被抓住。
霍凌用最冰冷的语气下了判决:“这些贱奴,胆敢帮梅贵人私逃出宫,全部杖毙。”
他是天子,想要蝼蚁的性命,易如反掌。
没人敢忤逆。
伶人们惊恐地跪下磕头求情。
可霍凌不为所动。
沈棠溪看着母亲,她在人群中哭泣,身子如同飘曳的烛火,仿佛随时就要熄灭。
她急忙朝霍凌跪下:“皇上,这件事和她们都无关,是妾身一人的主意,她们都不知情,皇上要罚,就罚妾身吧!”
霍凌冷冷注视着她,“此时此刻,你还有资格在朕面前求情吗?”
沈棠溪跪下来磕头,额头有血水流出,可她仿佛感受不到一点疼痛。
“皇上,妾身求您了,妾身再也不敢了!只要皇上放过她们,妾身以后一定留在你身边,好好侍奉您!”
霍凌讽刺道:“你以为朕是舍不得你?朕是舍不得皇嗣,是死是活,朕不在乎。可你腹中皇嗣,是朕的骨血。若非看在皇嗣面子上,你此时早在慎行司,受尽凌.辱。”
他的话,犹如重锤,将她心口,捶得血肉模糊。
她知道,他自始至终,在乎的只有皇嗣。
她向最被卑贱的奴仆,匍匐在他的脚边,“皇上,妾身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开恩,放过她们!妾身愿以命相抵,换他们活着!”
她不能因为自身的罪孽,让这么多人陪葬。
还有母亲,她不能让母亲出事。
她从头上拔下金簪,抵在自己喉咙处,眼神带着赴死的决然:“皇上,若是她们死了,妾身绝不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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