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霁色给他配了药,给他暂时止住了内出血。
这时候外头突然来了人来报:“老大!不好了!好像有官府的船队盯上咱们了!”
这种情况匪首似乎见怪不怪,自服了药,道:“走,换了衣服出去瞧瞧。”
看来是打算扮成良民躲过去了。
毕竟现在天黑,官府可能只是例行检查。
“留两个人,保护两位姑娘。”
他留下这话,就带人出去了。
胡霁色松了口气,连忙扑过去检查安南儿。
其实她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也是欺这些匪徒不懂医理。
若是真的内脏出血,那必定是神仙都难救,有什么解药可吃?
况且,他还活蹦乱跳的呢,内脏出血,痛都痛死了都。
她这种药,最多刺激一下黏膜,出血量虽然大,看起来吓人,但短时间内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若是时间长了……那可能就自愈了。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赶紧给安南儿吞了止血药。
要说这官府的人来得也算及时,不然的话,她可能没法给安南儿这么顺利地吃药。
她都说了要分次给,匪首能不来抢?
安南儿其实是被自己给吓得昏过去的,刚才就已经醒了过来,不过没敢动弹。
人一出去,她吃了药,就哭道:“霁色啊,其实我也不是贞洁烈妇,不至于就这么死啊……”
胡霁色听得好气又好笑,一边给她擦血,一边道:“我就没想毒死你,放心吧。”
安南儿吓得还是一直哭,道:“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嘘,嘘”,胡霁色一边擦血一边安抚她道,“你冷静些,不要紧的,我们有办法的。”
她俩刚都被打得够呛,胡霁色还好些,这安南儿是被照着脸抽的,整个人都是头昏脑胀的。
也就是靠着意志力,这安南儿才没有两眼一翻,继续昏迷。
胡霁色等了一会儿,道:“感觉好些了么?我给你吃了些止痛的药。”
安南儿点点头,又道:“咋办啊?”
胡霁色扭头看了一眼外头,两个铁塔似的匪徒在那守着,一直盯着她们,眼神充满贪欲。
这,她们现在人在二层半的顶端,也不大可能冲下去求救。
果然,这设计也是有利有弊。
胡霁色试探地往窗户边走去……
门口那汉子立刻道:“干什么?滚回去!”
胡霁色只好退了回去,道:“两位大哥,这屋子血腥气太重,我有点受不了。不然,你们帮我把窗户打开,我就在这儿呆着,不过气。”
其中一个土匪就想过去帮忙开窗,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另一个人又拉住了他,道:“被过去,这女的不知道会什么妖术,二当家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人立刻就道:“啐,血腥味儿还能死人?你给我老实在那呆着!”
哟,还挺警觉。
胡霁色又试探地道:“那我不动,让她过去开开窗,成不?”
她指了一下娇弱的安南儿。
安南儿拼命点头,做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可惜对方并不相信,只呵斥道:“你俩都给我老实呆着,谁也不准离开。”
安南儿嘟囔道:“倒显得我们像是杀人的土匪似的……”
这隔着楼层,也不知道底下的动静。
但胡霁色觉得,这应该就是例行检查,这些江匪可能会冒充良民混过去,而且极有可能会成功混过去。
她有些焦灼,官府的人一旦下船,那要再求救便比登天还难。
诚然,她也可以像刚才她和匪徒商量好的那样,她俩有先行上岸的可能。
可那确实是下下之策。
上上之策是,能够借着这个机会,把这船知道她底细的人给一网打尽……
正想着,就听见下头匆匆跑上来一个土匪,和门口那两个守备交头接耳了一番。
胡霁色刚被人踩了头,耳力不算很好,但还是听见那人骂了一句脏话。
然后那俩人就大步朝胡霁色和安南儿走来。
安南儿现在看见这些人就害怕,吓得直往后面缩。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官船说是丢了人,要整船搜查,你俩都给我老实点,换身干净的衣服,下去见官。”
胡霁色惊了一下,这是要她们扮成和他们一伙的女眷,胆子也太大了吧?
那土匪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邪邪地一笑,道:“那官家拢共不过一船人,现主事的已经到了我们船上,若是你们不老实,我们就再多杀几个官兵,也没啥。不过回过头来,你俩小娘的皮,我可要给你们都扒下来!”
竟是已经杀过官兵的江匪!
安南儿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胡霁色稳了稳心神,心道,大不了就执行下下策,总比无路可走要强。
她拍了拍安南儿的肩,道:“换衣服。”
说要换衣服,请这几个土匪出去,他们也不肯。
胡霁色和安南儿没有办法,只好寻了一件干净的外套穿在外面,扎紧了腰带。
然后又把头脸收拾干净了,甚至在匪徒的要求下敷了点粉掩盖伤口。
“到时候就说你们是我们当家的的闺女,记住了没有!”
安排得倒还挺周全。
胡霁色道:“记住了。”
那土匪又告诉她,这当家的姓什么叫什么,是哪里人,做的是什么生意。
看来做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胡霁色倒是都记下来了,安南儿却一直哆嗦。
那土匪不耐烦道:“你就装成个哑巴。”
安南儿连忙点头。
然后胡霁色和安南儿就跟着那俩匪徒,缓缓从楼上下去了。
这船的甲板上举着不知道多少火把,似乎有很多官兵上了船。
黑沉沉的江面上,在很近的距离里,停靠了一艘规模不算大的官船。
难怪……这些匪徒不怎么把对方放在心上。
胡霁色心思转得很快,基本是已经掐灭了求助的心。
若是没有完全的把握,也没必要让这些官兵送死,不如就先把这出戏演过去,让他们平平安安地走了就是。
可等她走到楼下,上了甲板,被人带到人群前头,她抬起头,赫然看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那黑牙匪首的声音传来:“让官爷见笑了,这是我俩闺女,胆子小的很……”
月色下,江月白那冷冽的目光突然就像是融化的冰雪那般。
他勾了勾嘴角,笑道:“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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