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作坊那边的安南儿回到家,迎面碰上正帮着胡丰年拉柴火,竟然吓得当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后瞬间被两只热情的狗包围,把她舔得一脸都是口水。
听见她的尖叫声,胡霁色从屋里赶了出来,看到这个情景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走过去帮安南儿把狗赶开,然后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安南儿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指着那勤勤恳恳拉柴火的江月白。
“那,那是啥啊?”
胡霁色笑道:“算是你二儿子吧?”
安南儿:“……”
她连忙捂住胡霁色的嘴:“这我可不敢不敢,你别瞎说!”
胡霁色也就由她捂着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他,他来干嘛?”安南儿哆哆嗦嗦地道。
“住咱家了”,胡霁色笑道,“说是不走了。”
安南儿:“……”
要老命了,以后就跟他在一个屋檐下了?
看她吓得这样,胡霁色突然想起沈引的提醒……
就她这样的,想从江月白身上谋前程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江月白在她跟前儿喘气真的就能吓死她。
胡霁色嘱咐她道:“在我家,他还是你亲戚堂兄,你可不敢乱讲。”
安南儿额头上都蹦出了汗,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啊,估摸着马上就要发国丧了,他不在京城等着继位,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那当然是为了坑亲弟弟。
不过胡霁色还是道:“你问我,我去问谁啊?他的事情,我是从来不问的。”
正想让一肚子疑惑的安南儿去吃午饭,突然屋外头跑进来一个人,看着眼生,却行色匆匆。
“你们二位,哪位是小胡大夫?”
胡霁色道:“我是,怎么了?”
“窦大人便衣来此,特来看你。”
胡霁色愣了一下,心想今天的客人还挺多。
她嘱咐安南儿,道:“去跟我娘说,分了菜去屋里吧。”
安南儿答应了一声,就往里头跑去。
这时候,江月白正好路过,回头看了她一眼。
胡霁色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没管他。
胡丰年还在收柴,这会儿走了过来,听说是主考官来了,皱了皱眉。
“爹,我去迎客。”胡霁色道。
“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胡丰年倒也也没有躲避的道理。
父女俩一块儿去迎了窦慈乙进来。
他今日是微服,坐着一顶青顶马车,身边只带着两个长随。
进村的时候和人问路,只说是来求医的。
一身粗布衣的样子,看着到像是个慈眉善目的寻常老头。
见他这样,胡霁色倒不急着行礼,只做了一个往里请的手势。
窦慈乙笑眯眯地道:“这趟你没进城,我这老朽,寻思着还是得来瞧瞧,不然回京之后不好交代。”
胡丰年愣了愣。
“大约是因为我是大夏第一个女童生吧。”胡霁色道。
胡丰年便了然。
“这是我爹,胡丰年。”胡霁色给窦慈乙介绍。
窦慈乙笑道:“虫疫的事儿了我也听说了,你出了大力,朝廷都知晓。这次没有考上,心里可委屈?”
这是什么鬼问题?
胡丰年皱了皱眉,道:“未曾,技不如人罢了。”
窦慈乙看了看胡霁色,然后对胡丰年道:“这朝廷的考试,和行医还是不一样的。你能治虫疫,绝对是个好大夫。考个童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多看些书,来年再考,必定能入榜的。”
听这意思,还是觉得胡丰年是没看过多少正统医书,这才落榜的。
胡丰年也没多话,只道:“大人说的是。”
他们是一边说一边走,说着就进了院。
窦慈乙左看右看,道:“你们这,确实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啊。”
父女俩二脸冷漠。
窦慈乙在太医院做太医,又是死里逃生,哪里会看不懂脸色?
站在门前,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这里,倒有几句话,想单独嘱咐嘱咐小胡大夫。”
胡霁色立刻道:“大人,这边请吧。”
她把人请到了小药房。
其实胡丰年有点担心,他怕胡霁色直接和人家吵起来……
但事到如今,他也不能拦着,只能送了他们进去。
窦慈乙随她进屋之前就知道是药房,因为闻到了药香。
但进屋之后他确实吃了一惊。
书……
这屋子里药材不多,胡霁色早就另外准备了房子囤药。
这满屋子,全是书。
两排大柜子,有胡丰年的藏书,有之前济世堂被抄家的时候胡霁色抢回来的。
窦慈乙看了一眼,立刻就把眼睛别开了。
他就假装没看见吧。
只不过在这儿找地方坐了,他多少还是有些不踏实。
胡霁色就站在那,静静地看着他。
窦慈乙斟酌了一下,道:“胡姑娘,前头在行宫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医术是真的好。这次能考中,那篇文章我也看了,写的很是精彩……”
胡霁色笑道:“大人觉得好,若是不单独开女医目,而是放在妇科目,大人觉得能中吗?”
窦慈乙连忙道:“那自然是能中的。”
胡霁色道:“是我爹教的。”
窦慈乙:“……”
经过一段短暂的沉默,他有些尴尬地道:“卷子不是我阅的,有下面的考官觉得不好,也是有的。”
胡霁色道:“这次医考也不是封名的,钱直的名字,考官看得见吧?”
窦慈乙顿时急了,道:“钱直虽是我外甥,可确实实力还是有的啊。胡姑娘,不过是一次考不中罢了,何至于此?要怪,也要怪他自己人缘不好,得罪了人……”
胡霁色突然打断了他,道:“看您这意思,我爹的卷子到不了京城了,半路就烧了吧。”
窦慈乙没有否认,道:“胡姑娘,老夫托大劝你一句,二爷厚爱是你的福气。可你这脾气,也实属刚极易折。凭着那一点恩祉,将来的路,也怕不好走……”
“你徇私舞弊,倒还教导我如何做人呢?”胡霁色都惊呆了。
窦慈乙劝道:“此事闹到京城也无证据,钱直的卷子,确实不错的。”
当然没证据了,胡丰年的卷子烧了嘛。
胡霁色盯着他,道:“那也轮不到你教我做人。”
窦慈乙把事儿在心里过了一遍,觉得稳妥了,才舒了口气,笑道:“我不过是老朽托大,倒让你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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