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引这个机灵鬼,当然知道为主子分忧。
当即他便走了过去,一拳就把白斩鸡似的钱直揍倒了。
他虽是半路出家,年纪大了以后才每天习武,为的不是学成什么武林高手,纯粹就是为了强身健体。
可打钱直这种白斩鸡,却是绰绰有余的。
见那钱直悲愤,要爬起来同他拼命,他动作爽快地就把人给提开了,坚决不让他妨碍女主子。
胡霁色跑过去,仔细给这窦慈乙检查了一下。
“你来给我搭把手,把鞋子塞他嘴里,免得他咬舌。”她很自然地吩咐江月白。
江月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走过去,直接把窦慈乙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塞进了他嘴里。
胡霁色拔下自己头上唯一一根簪子,从这窦慈乙的手指开始,到脚趾,分别放血。
钱直被沈引用他自己的鞋子也把嘴堵上了,原是拼命挣扎想去拼命的。
结果见此情景,一时之间也是僵住。
放血法……
他确实有家学,也知道这是什么,可具体的方法,却分了好几个流派。
行医严谨,若不是百分百确定的方案,乱出来用,出了人命,却是要惹麻烦的。
可这女子小小年纪,竟十分笃定。
她给窦慈乙放了血,眼看着那发青的脸色渐渐好转。
然后撒开窦慈乙的手,掀开外衣,隔着中衣,听了心跳。
她对江月白道:“我说你记,百年老榕树根、松草根和余甘根,各三钱。多拿几服来,现在就吩咐下去,煎了药他吃。”
沈引连忙道:“我去,我去!爷,您歇着吧。”
说着,他就踢了钱直一脚。
因他原本是反手擒拿着这厮,此时不得不松手,就狠狠警告道:“不许动,老实呆着。”
钱直已经被吓破了胆,哪里敢再动?
最终沈家的下人去弄了药来。那百年老榕树根也叫他们找到了,一并入了药。
……
等窦慈乙抬到床上,人恍恍惚惚地已经醒了过来。
他目中昏黄,左看右看,却见只得他外甥在旁边伺候着,手里捧着药碗,哆嗦嗦嗦的。
“直哥儿啊…… ”他挣扎着起了身,道,“我这,又发病了啊?”
钱直道:“您,您吃药。”
窦慈乙顺了顺气,接过药碗,道:“你开的?”
钱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道:“是……那胡魁首开的。”
窦慈乙一愣。
钱直给他报了药名,道:“舅舅,您品品。”
窦慈乙也没答这话,低头喝了这药。
或许钱直潜意识里,还是想要自己这做太医的舅舅,来点评一下胡霁色开的药方。
若是能告诉他是开的不好的,那便最好了。
窦慈乙不吭声,只喝药,他是有些失望的,倒想再追问追问。
然,窦慈乙喝了两口药以后,又细细问了他倒下之后的事情。
钱直一一答了。
窦慈乙喃喃道:“竟然用刺络术治心疾…… 而且一刺便见效,用的还不是三棱针,只是寻常簪子而已。莫非,她真是孙国手的传人,而非殿下抬爱。”
这个念头让他渐渐又心悸了起来。
一直以来,他还没觉得这是很大的一件事儿,觉得自己不至于项上人头不保,最起码不至于被灭族。那都是因为,他认为事情只是,他没有揣测好上意,办事办得不漂亮。
如果是这样,尚有转圜的余地。
因为,这毕竟不是朝廷里的事儿,而是主子家里的私事儿。
可,如果对方真有魁首之才,而且是孙国手传人,却被硬挤了出去,连榜都没入……
那,可是坐实了他徇私舞弊这桩大罪。
更何况,刚才他们爷俩已经当着二爷的面都说了,这榜上十几人都是钱直内定,为的是培植他们自己的势力……
如果大家都有私心,倒也好了。可偏偏……
钱直喃喃道:“舅舅,那,那就是二皇子殿下……他不是摄政王吗?怎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怕,怕不是个假的吧?”
窦慈乙不敢再想下去,而是问他:“我昏迷这段时间,殿下传过你问话没有?”
“倒是没有”,钱直竟然有松一口气的感觉,“要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混帐东西!”窦慈乙忍无可忍,手里的药碗就直接朝他头上砸了去,“我俩已经是喘气的死人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钱直被砸懵了:“舅舅!”
窦慈乙挣扎着要下床,道:“我现在就去见殿下,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钱直本还想劝一劝,说您身体不好别折腾,可听他的话实在吓人,又不敢拦,连忙跟着他一块儿去了。
然而等他俩颤颤巍巍地过去,见到的却只有沈引。
沈引道:“殿下已经走了。”
窦慈乙急了,道:“去哪儿了?!”
沈引听了都笑了,道:“殿下的行踪还要向我交代?”
窦慈乙听得人又晃了晃。
沈引道:“大人,您可悠着点。现在小胡大夫已经不在了,您要是再厥过去,凭您身边这位钱魁首,可不能再救您一次了。”
钱直听了顿时气急败坏,道:“你凭什么说我不行?!”
沈引道:“要不,让你舅舅昏一个,你试试?”
钱直:“…… ”
窦慈乙顿时老泪纵横,道:“沈爷,我自知此事我办得是大错特错,您好歹给指条明路。我窦家一家,做牛做马报答。”
沈引叹道:“二爷不是嗜杀之人。亲口说的,我也听见了,允钱直再考,若是文章写得好,便死罪可免。大人啊,您不该求我救命,该求求您这大外甥啊。”
这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窦慈乙连忙一谢再谢,然后拎着外甥就走了。
看这样子,是打算回去好好给大外甥恶补恶补。
沈引看着他俩着急忙慌的背影,嗤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还是学不乖啊。”
……
此时临近傍晚,胡霁色和江月白披着夕阳回来了家。
江月白一下马就捋了袖子,打算先去饮马,然后劈柴。
胡霁色好气又好笑:“急什么,劈的那柴都用不完,我爹是虎狼不成!”
江月白道:“不,岳父极好,是我最近新喜欢上了劈柴,正好练练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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