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客坝村之所以会有驿站,也是因为这里是属于异族聚居地,虽然是村的编制,可是也经常单独接待从官府来的人。
驿站的负责人是一个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的妇女,自我介绍名叫水婆。
整个驿站是一个小围屋,总共也就四个房间能住人,刨开水婆自己住的房间,余下的屋子就只有三个了。
可这一次自称是从朝廷来的人一共有七个,早就已经把这三个屋子占了满满当当。
水婆询问过江月白河湖气色提着灯上楼去把那群人叫了下来。
“工部来的?”
对方的领头是个年约三旬的年轻男人,模样算是中等,肤色有些深,瞧着有些凌厉。
江月白走上前,把自己的文牒递给了他。
“工部从簿?”他似笑非笑,把文牒扔了回来,“我怎么不知道有你这号人。”
江月白也不生气,上下打量了他一回,道:“是雷家的人吧?”
对方明显有些吃惊:“你知道?”
江月白道:“我是前年的进士,分到工部,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进京赴职。因我正好是浔阳人,前头接了宁王殿下的吩咐,让我再复职之前来客坝村一趟采集地貌。”
这套说辞非常完整,让对方也有些上了心。
他把刚刚自己扔出去的文牒又捡了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确定这文牒是真的。
但他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很显然他并不想在这里遇到官府的人。
“宁王殿下确实对山川地貌颇为有兴趣,会想要采集自己封地内的地貌也说得过去。不过你到底是亲王私自派出来的,不算是朝廷正统,在外头还是不要打着朝廷的名号招摇的好,免得给殿下惹上麻烦。”
江月白微微一笑:“多谢提点。”
说完对方又上下打量了一眼站在江月白身后的胡霁色:“出来干这种苦差事,还带个丫鬟来?”
江月白的脸色不太好看了:“这是我夫人。”
对方哧笑了一声,道:“你这副尊容,能娶上这样的夫人倒也不错。”
江月白懒得和他调侃,很直接的道:“不知道几位能不能想想法子挤一挤,给我和夫人腾出一间屋来?”
对方想了想,道:“行吧,我们几个委屈点挤一挤也不是不可以。横竖以后都是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说着,也懒得和江月白多说,自己提着灯打了个哈欠,就上楼去了。
水婆这才走了出来,让江月白和胡霁色在一楼稍等,说是等她上楼帮忙去,腾了屋子再下来。
胡霁色在周边坐了下来,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江月白道:“是工部主簿雷春雨,是专门管兴建土木那一块的。虽然有官职在身,论起来应该是朝廷里的手艺人。他家家学渊源,他的祖父是我朝最好的匠人之一。”
也就是说,可能掌握了类似鲁班秘术一类的建筑类的绝活。
“那正是你感兴趣的范畴啊,他怎么会没认出你来?”
以胡霁色对江月白的了解,他对于这一块一直都是非常感兴趣的,没道理不去勾搭雷家人啊。
江月白笑了笑:“我少年时在京城确实经常召他祖父说话,不过和他倒是没什么来往。在朝上见过几次,按照规矩他是不能抬头看我的。”
哦,说起来就是这小子的等级不够,入不了他二皇子殿下的眼。
胡霁色想了想,小声道:“你说说,他是摇钱婆说的那个人么?”
就是那个断袖……
江月白摇了摇头:“这不太好说。论理到了他那个级别一般不会亲自出京,来这么一个小村子采集地貌。可是朝廷对雷家一向宽松,他若是偷偷出了门,我们也不知道。”
胡霁色想了想,道:“是不是跟咱也没关系,只当是先做个邻居,接下来就静观其变吧。”
反正按照她的想法,等把靳卫这倒霉孩子治好以后,她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此行最大的失策,应该就是以朝廷中人的身份来到了这个村子。早知道这客坝村的人和朝廷有这么多恩恩怨怨,当时就该以江湖旅客的身份过来,或许也不会卷到这莫名其妙的事情里去。
这时候水婆下来请他们,说是楼上的几位大人已经把地方给腾好了,他们可以上去休息了。
结果江月白和胡霁色跟着水婆上楼一瞧,才发现他们是腾了一间最小的屋子给他们夫妻俩,光是小就算了,据说还是临时用柴房改出来的,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而那位雷大人自己占了一间大屋,他的六个手下挤在一间小屋里。似乎是不太好睡觉,这会儿有两三个人都挤在门口,看着江月白和胡霁色神情不是那么友善。
那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是这两个不速之客,他们六个人也不用挤在一个屋里……
好在胡霁色和江月白夫妻俩心理素质都挺强大,对他们的指指点点根本就无所谓。
至于住小屋就住小屋吧,他俩也不是多娇生惯养的人。
再说了,这地方虽然破了点,但起码床是正经的床啊,不会像木村长家的一样,坐下去都能吱呀吱呀响半天。
夜里没有条件沐浴,胡霁色只好将就洗了把脸,就熄了灯,爬上了床。
她小声道:“万万没有想到,现在倒是百穗和靳卫这两个小混蛋比我们俩住的舒服。”
江月白伸手摸了摸她的背脊,算是安抚:“你要是实在不舒服,我们明天就回去。让他们俩自己在这呆着也没事儿。”
胡霁色立刻就道:“那怎么行?等他们俩还是其次,关键是我们来得来了,我还想趁着靳卫养伤的这段时间四处看看。我看那个摇钱婆也挺好说话的样子,要是给她的价钱合适,说不定她会把她私藏的那些苗医典籍给我看呢。”
江月白就笑道:“那行啊,明天去看看那两个小混蛋住的怎么样,如果住得还不错的话,咱们明天也住她家去。”
突然有一种把百穗和靳卫当成实验品的感觉……
这会儿胡霁色对那摇钱婆倒没一件了,许是想到住宿条件比较重要,便也笑了,道:“唉,你说,我现在想起来,那木村长家的床,不会是故意弄成那样吧?”
江月白道:“自然是故意的,无非是想听着点咱们夜里的动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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