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从不怀疑云汐对自己的用心,就是因为她不管处于什么样的境地都会选择以他为先。佟贵妃曾经对云汐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没人会比他更清楚,可就是这样,云汐依旧支持他的决定,这让康熙觉得无比的动容。
云汐越是这般善解人意,康熙就越是愧疚于她,自然而然地但凡有什么好的他都会倾向于她,比如他计划中需要彼此制衡的贵妃之位,有人下去,自然就有人要上来,康熙对于云汐成为贵妃并不排斥,甚至心中早有打算,只是碍于以后的计划以及些许顾虑,这才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但此时此刻,康熙在下定决心留佟贵妃而弃小佟氏的瞬间,也决定了云汐的晋升之路。
康熙伸手将云汐揽到怀里,大掌握着她柔荑,语带感慨地道:“朕一直知道你的心意,只是作为一国之君,朕也有着很多无可奈何的地方,还好有你的理解和陪伴,不然朕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汐儿了。”
“皇上说的什么话,若是皇上真因为一些揣测不再理会臣妾,那臣妾才真要伤心了呢!”云汐语带娇嗔地捶了康熙结实的胸膛两下,惹得康熙朗声大笑。
不远处的梁九功看着不停感叹的小德子,轻啐一口,然后低声提醒道:“你这小子记住了,这后宫的女主子多不胜数,可有的能得罪,有的却不能得罪,明显这位昭妃娘娘就是不能得罪的人,别看她不是贵妃,可她的话比贵妃的话来得更有用,以后咱家荣养了,你可得睁大眼睛看清楚,不然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算你是皇上身边的人,该倒霉的时候还得倒霉。”
小德子听梁九功的话,不仅没有觉得不耐,相反地连连点头感谢。
他是梁九功的干儿子,早几年因一个意外被梁九功看中带在身边,但是梁九功的干儿子却不只他一个,那么多的人都想在梁九功面前表现自己,自然是要各显神通了,而相比其他人,小德子的底蕴是最差的,但他并没有放弃,因为放弃就意味着他又要做回那个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小太监。
为了得到梁九功的褒,为了能在这一群人中脱颖而出,小德子真的废了不少心思,暗地里也学了不少东西,因缘际会他因昭妃娘娘的一句话在皇上面前冒了头,从此便得了梁九功的认可,慢慢地便成了梁九功面前最为得意的干儿子。有些事情小德子嘴上不说,可他记得昭妃娘娘的点拨之恩,不管当时的昭妃娘娘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成全了他,他就得把这恩记上一辈子。
“干爹说的是。”小德子态度诚挚,神情感激的模样让梁九功满意地点了点头。
作为康熙身边的老人,梁九功自知年纪越来越大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收了那么多的干儿子,这一个个的都是人精,可就是太精了,梁九功反而不敢把一切都押在他们谁身上,倒是小德子,当初只是觉得他有几分聪明劲,可随后却发现这个孩子很重情义,正因为如此,梁九功才会慢慢地提拔他,甚至屡屡让他在康熙面前出头。
“别以为咱家这是啰嗦,这后宫的聪明人多了,但能出头的一直都只有那么几个,咱家年纪大了,伺候皇上虽然尽心,却难以跟上皇上的速度了,所以很快你就会接咱家的位置,以后自然需要万事小心了。”梁九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也夹杂着几分关心,毕竟是自己认可的徒弟,不管以后如何,他都是盼着他好的。
“干爹放心,儿子一定会脚踏实地的。”小德子也知道梁九功的心意,所以眼见康熙他们进屋,他便真心实意地冲站梁九功行了一礼,算是感谢他对自己的点拨和提拔。
之后康熙便直接宿在了永和宫,次日又接连派人送来的不少赏赐,一时间永和宫再次出现在了人前,之前所有关注佟贵妃姐妹的人这才回过神来,康熙的宠妃一直都是昭妃,佟贵妃和小佟氏根本就是烧不热的冷灶。
当然,这些回过神的人倒是有心想调头来烧云汐这口热灶,但是他们想是一回事,人家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毕竟人家自打进宫就得宠,即便这位份不是后宫第一,至少宠爱和子嗣是谁都比不上的,还真不需要看谁的脸色。
云汐对于外界的各种议论并不在意,倒是抽了时间安抚了几个孩子的情绪,他们不惹事不代表他们就事,若真要有人敢借机欺负到他们头上来,她会用事实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难啃的骨头。
就在云汐以为后宫的妃嫔会对她出手的时候,康熙突然下旨降了佟贵妃的位份,由贵妃到妃,看似只有一步,可有些人终其一生止步于此,以至于这样的消息在一瞬间震惊了所有人,毕竟佟氏姐妹闹了这么久,康熙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他们认为其结果要由佟氏姐妹自己分晓时,康熙却突然下旨了,甚至在下旨的前一天晚上,康熙似乎还翻了小佟氏的牌子,这下子就算没有阴谋,人人都想着为小佟氏把这个阴谋给补全了。
永和宫里,云汐看着不请自来的佟贵妃,不,应该是新鲜出炉的佟妃,眉头微挑,自打他们撕破脸皮,她可不认为两人还有合作的余地,即便是云汐这等没心没肺的人,也不可能对一个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和颜悦色。
佟妃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可是康熙的这一道旨意来得太过突然,将她的计划一举打散,现在都不用她开口,但凡出去面对的绝对是满满的奚落。虽然她依旧可能用身份压人,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往若只有一个不管事的钮钴禄氏恶心她,那现在跟她平起平坐,不,是高于她的妃嫔陡然多了好几个,毕竟有封号和没有封号的妃子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以前她不把荣妃、惠妃他们放在眼里,现在的他们自然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几次三番后,佟妃便想起了一直没有冒头的云汐,想起了之前的合作,然后挣扎了几天,最终还是找上门来了。
“本……我知道我冒然来访给昭妃你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是事情紧急,我不得不找上门来,而且我希望你能再帮我一把……”佟妃吃了这么多的亏,自然不会再在云汐面前摆什么架子,毕竟现在是她有求于人,不是别人有求于她,更重要的是她现在的地方再不像从前,甚至还要低于眼前人,所以她的态度放的有些低,一见云汐变脸,不由地又道:“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是我也不会让你白帮一场,只要是你想的,而我又有的,我愿意拿来交换!”
“交换?”云汐闻言轻笑一声,华丽的护甲因着她的动作微微晃了晃,上面的宝石划过一道亮光,美得让人侧目,无奈云汐的目光却并不为它停留,而是自顾自地道:“佟妃怕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其实一向都很安于现状,只要别人不打我和我孩子的主意,我会一直维持原状,过自己的小日子,可一旦有人敢于破坏我的生活,哼,我也许不能要了对方的性命,但也绝对办法让对方过得生不如死!”
佟妃闻言面色惨白,她再蠢也听出来了,云汐话里那个敢于破坏她生活的人指得就是她,且之后不管是她还是皇上,看似什么都没做,却实实在在地让她的生活变成了一团乱麻,“你已经对我动手了?”
“佟妃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这脸色怎么这般苍白?若是身子有所不适?可千万要保重身体才是呀!毕竟皇上对佟妃还是相当关心的,至少他没有选择佟小主取代于你。”云汐故作关心地对着佟妃慰问几句,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温柔,甚至藏着尖刀,将佟妃的心伤得千穿百孔。
佟妃微带恼怒地看了一眼坐在上方的云汐,见她一脸笑意的模样,不由地咬牙道:“你这是在笑我被一个小主算计了吗?不,我只是输给了自己最相信的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如今真恨不得活撕了小佟氏,偏偏皇上时隔三日却连续两次召幸小佟氏,就好似不能让她取代于她的补偿,这让她都开始闹不明白皇上到底是关心她还是有心于小佟氏了?
云汐闻言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目光扫过佟妃那异于往日的谦卑表情和面上掩饰不住的失落愤慨,沉声道:“佟妃若是觉得我这话说的难听,可以回去你的景仁宫,不用在这里听我废话,免得让旁人见了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佟妃一听这话,心中顿时苦笑连连,她若是真的可以像从前那般任性妄为,她今日也不会走上这一趟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因为家人的放弃心生不平,又弄不懂现在的局面罢了。”眼见云汐的面色缓和了一些,她这才又接着道:“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在这宫里,总有那么一些东西是能你用上的,若你能助我除掉小佟氏,我愿意将我手中的一部分名单交给你处置。”
云汐见状只是微微扬了扬嘴角,压根就没把佟妃嘴里的这点儿势力放在眼里,她如今的势力不算太大却也够用,即便真要再发展,那也不是捡别人的旧,毕竟不是自己的人她真心信不过,“佟妃说的这话不妥,我心知你是在怨皇上没有及时处置小佟氏,甚至是护着她,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佟家女儿,小佟氏也是,有你伯父和阿玛在,皇上就算要警告,甚至是打压佟家,也不可能一点脸面都不留给佟家。”
佟妃见云汐又像从前一样给自己分析当前的局势,不由得心中一喜,开口的瞬间不免多了几分急切:“我知道你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但是你不知道我的处境,我阿玛偏心小佟氏,一心想让我给她让位,原本我想着既然都不让我好过,我就拖着他们一起死,却不想皇上突然之间就下了旨意,不仅如此,还连续召幸小佟氏,这样的情形让我情何以堪,我恨,我恨呐!”
云汐见佟妃这么容易就服软,嘴角不由地有些抽搐,她可是听说佟妃近来让不少人都吃鳖了,现在看来似乎都只是表面功夫,真正的她早已失了分寸,难怪到了最后谁也不求竟求到她面前来了,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蠢,她也不怕她为了报仇直接给她下绊子弄死她。
也罢,她才刚在康熙面前表了态,若现在真帮了佟妃,她怕是真要背上一个别有用心的锅,毕竟康熙的疑心那是随时的,可以说一个一言不合就怀疑,她可不想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给自己惹上麻烦。
“你若真想报复,那你应该拿着那份准备给我的名单去找皇上,我相信皇上一定会看到你的诚意,指不定还会顺了你的心意。有的时候人还是糊涂一点的好,像佟小主,就是太过聪明了,这后宫才容不得她。”云汐这话点到即止,说的不算太明白,却也知道该怎么做,毕竟选择都已经摆在面前了,你若执意不选,别人也拿你没办法。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在等我的选择?可是……没道理啊,皇上若真的做了决定,为什么不直接一点,反正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啊!”佟妃满脸的疑惑,明显是觉得康熙的做法太多余,若他真的要处置小佟氏的话,一句话的事,何必翻小佟氏的牌子,甚至让人以为她有盛宠的势头?
她是真的不明白,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为什么要做得这么麻烦,若是以往,不,应该说要是换个人她或许都不是这样的态度,可是换成小佟氏,她就恨不得她立马去死,哪里等肯慢悠悠地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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