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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妮在飞奔,同样奔跑着的,是唐锦与一群巫阁的弟子。
十万大山里,处处皆是擎天蔽日的百年大树,大树之下杂草丛生,树木间灌木繁盛,山间,陡坡崎岖难行,高险危崖无处可供攀援……因人迹罕至,这些巍然耸立的大山上根本没有路,唯有巨大的变异兽因惯常的喝水捕食,踩踏灌木野草会形成一些短距离的窄径。
进山时,凭借张郧手上那传承了几百年的地图,京中一行人进入大山还至少有路可循,可此际,跟随着巫阁中人,温妮才真正体会了一遭从不曾有人走过的路走起来是什么样的一番光景。
唐锦身旁,温妮紧紧跟着,不敢稍落半步,她很有自知之明,在这巍巍山岭之中,对分不清东南西北更无坐骑可依的她来说,只要跟丢了,就只有迷失在茫茫群山中的命。
巫阁弟子不走寻常路,这不,前方分明是深不见底的渊壑,他们却压根儿没有绕行的打算,甚至脚步都不曾有一点迟疑,直接奔跑着就拿出了随身的工具,一个接一个飞越过了那条深不见底的渊壑。
没有能飞行的白虎相助,唐锦也不慌,这不,从背包里,他拿出了野战装备的必备品之一,一条结实的勾索,在跃起时,他脱手便甩出了那条攀索扣住了对面山崖上一棵大树的枝干,显然他这是打算借助攀索荡过去了。跟着唐锦,温妮紧随其后,没有一点凝滞地同样甩出攀索,紧扣在唐锦那只勾索的旁边,然后,助跑,起跳,双手紧紧抓住绳索,轻松借绳索的力道荡过了这条十几米宽的深壑,落在对面那块突出山体的危岩之上,
温妮落下的同时,唐锦也紧跟着落在了她的身旁,因为温妮的表现,他的唇角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哪怕他明明可以抱着温妮一起荡过来,不过,温妮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达到这一目的,显然,更让他感到高兴,而这一切,都要感谢风少。
如果不是风少凶残的手段,如果在训练时风少不够冷血无情,无论男女不管老少,从来不会有一点心软,那么,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妮妮绝对无法学会那些在这个世界生存需要掌握的本领。对于长年带领军队与变异兽在森林中追逐剿杀的风少来说,他的经验,是真真正正用无数生命堆积起来的,他的指点,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也能让人捡回一条命来。
唐锦在心里又是咬牙又是感激地想起了风少,此时的温妮,也同时想起了这个人。
海岛上的那半个月,因训练时动作不到位导致的失误,她断胳膊断腿平常得就像家常便饭,每一天的训练,她都是带着累累伤痕,在再没有半分力气支撑时昏迷着结束,生不如死的十五天,她能坚持下来,不只是因为她那被风少激起的好胜心与不服输的倔强骄傲,更因为她知道,风少训练时的要求,哪怕不近人情,却是真正有用的,如今在十万大山里,她能以这样一种唯有千百遍经历过才有的自如在山中飞腾窜越,不落分毫,只因为风少将他的经验,用最狠辣残酷的手段,刻在了她的灵魂之上,让她将之化为了本能,即使岁月轮转、年老失忆,肢体的神经也不会忘记。
快速收回绳索,再次跟上唐锦的脚步,山中无路,却并不曾为他们的行动带来不便,将能量布于双足之上,众人如山兔一样蹦跳跃动,如麋鹿一样轻快敏捷地穿梭奔跑,他们这一行人,很赶,赶着的,却是去赴一场死亡的约会。
“妮妮,我们此次进入十万大山的任务,就是找到一个组织的老巢。”昨夜,唐锦坐在沙发上,拉着她的手,双眼盯着她,郑重地告诉她:“……然后,用尽一切手段,彻底地摧毁这个组织。”
“什么组织,是新世界吗?”
“不是……新世界只是他们的一个分支,这个组织真正的名字,叫做‘安南会’,领头的是一个叫阮福成皎的人,他自称是八百多年前越南阮朝皇帝阮福映之后,他成立安南会,目的是分割我们的国土,称霸十万大山,建立独立王国。”
“啊?”
“在两仪宫的万宝会上,我们已得到情报,证实了安南会将在此次大会上有所行动,一元门门主元媛,既是安南会第二号头目,又是阮福成皎的情人,在她的带领下,不只一元门已经成为了阮福成皎领导的安南会的附属,就连十万大山的十几个门派,也因她的积极网络,成为了阮福成皎的力量,元媛带着这些门派死心塌地跟着阮福成皎,准备在此次大会上,擒拿住所有参会门派的掌门、掌教,逼迫他们加入‘安南会’,共同参予到分裂我国领土、对抗政府军队的行动之中……”
唐锦看了目瞪口呆的温妮一眼,“那天晚上青五来找你,我与队伍中的同伴简单商议了一下,商定由我陪着你深入虎穴,借机将囚困在一元门中的两位世家子女救出,以免行动时误伤,队伍中其它的同伴则留在两仪山,见机行事。”
温妮终于合上嘴,冲唐锦呲了呲牙:“谁知道青五却把我们带到了巫阁,让你大失所望?”
唐锦唇角轻翘,伸手揉乱了自家宝贝的一头短发,直到温妮气呼呼鼓起了粉嫩的双颊冲他翻了个白眼,他才心满意地停下了手:“虽然原来的目的没达成,不过错有错着,让我借机搅了安南会的一次重大行动。”
“重大行动?”温妮虽然知道唐锦用玄六跟巫阁做了笔不需要本钱的买卖,不过,巫阁之乱的真相她还真不知道,因此不免有些好奇地扯了扯唐锦的衣裳:“给我说说,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唐锦伸手揪住自家宝贝可爱的鼻尖,被温妮摇头甩脱后,笑着靠在沙发上,开始告诉她与她分开后自己经历过的事:“……都说始建于北魏的少林是十万大山里传承时间最长的门派,其实认真说来,巫阁的历史,才更悠久。
巫,源于上古,据传能与鬼神沟通,巫中杰出者,更可调动鬼神之力为人所用;上古洪荒凶兽横行时期,是巫最兴旺的时代,后来,随着日月轮转,时间流逝,朝代更替,巫慢慢没落,淡出人们的生活,以至成为了只接近于传说一样的存在,直至几百年前地球百年大灾变……”
唐锦的语速缓慢,语气平稳,似乎在述说的只是一个传说中的平常故事,但是他的眼中闪烁的,却是没有丝毫遮掩的精芒,那里面,有向往,有激荡,更有豪气:“百年灾变,变异生物横行,其时,人类无异于经历了又一次的洪荒乱世,为求存,无数豪杰涌现,带领人类,各施手段,在变异生物的爪牙下奔命拼搏……在不屈的奋争中,越来越多的人进化,各系能力开始出现,那时,一大批教会、帮派组成了各自的团体,趁势崛起——巫阁,便是在那时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巫阁的力量,神秘,不可测,每百年,必有人杰出现,带领巫阁成为那个时代最兴盛的组织,若非巫阁中人一心修炼,寻求大道长生,从来没有在世俗争权的野心,只怕有叱咤风云、力压万众的人杰支撑的巫阁就是想要号令群雄,成为十万大山的盟主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当然,因为青五,我们也知道了,所谓每百年必出的人杰,一直以来只是那一个人。”
“巫阁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会被青五没有一点困难地就闯进了最隐秘的血池?”
唐锦眯眼,想起温妮说的她跟随青五进入那座华丽殿阁后,居然一直没有遇到一点阻挡的事,这明显不正常……唐锦心里有了隐隐的猜测,巫阁的内部,并不安宁。也许,号称炎黄子孙血脉最纯的这一系,也被安南会渗入了沙子……好在他生性谨慎,谈判时只是跟巫阁要了人手,却压根儿没跟人提要的这些人手是用来干什么的,否则,只怕就要失了先机了。
“让人疑惑的,不只是青五的时间抓得巧,我还在想,为什么安南会用了无数的人手去夺器室里的巫器,却只派了青五一个小丫头去血池盗比巫器更重要的‘仙人’?”
“也许是因为青五很聪明能干,一个顶十个!”温妮直线思维。
“已经出动了无数人手,就是分一组人手给青五,也不会影响整个行动,反而只会更容易达成盗人的目的……不,若以重要程度来分主次,这仙人,明显不会轻于巫器……如果将仙人等同于巫器,安南会怎么会让一个小丫头来做这么重要的事?如果安南会真的意识到仙人的重要性,如今根本不会有现在这种青五身死,盗人之行功败垂成的事情发生。”
脑中似有什么闪过,唐锦闭上眼,努力捕捉脑际那一闪而逝的灵光,几分钟后,他猛然睁开眼,确定自己捉住了很重要的一个信息,“青五的行动,纯属个人行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才独自闯进了血池……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想,安南会,根本就不知道巫阁有‘仙人’的存在?”
温妮有些懒散地靠进唐锦怀中,打了个呵欠:“元媛、阮福成皎、青五,他们是一家人吧,女儿的行动,作为父亲的阮福成皎怎么会不知道?”
父亲?!
阮福成皎可不是青五的父亲。
如果青五讨厌母亲的情人呢?
所以,她才会私自行动?
或者,青五的此次的单独行动,根本就是受命于元媛……
唐锦突然坐起身,靠在他胸前的温妮猝不及防之下几乎被带得摔倒,唐锦飞快伸手将她偏倒的身子再次揽入怀中,眼睛雪亮地看着不乐意地嗍着嘴的温妮:“宝贝,我想,根据青五的行为,可以做这样一个大胆的推论——元媛与阮福成皎,面和,心不和……安南会,不是铁板一块。”
温妮不想和唐锦比拼脑力,“我就想知道,一元门的门主为什么是元媛,而不是阮福成皎?我记得青五说过,他爸是前门主的儿子。怎么前门主没把门主之位传给儿子,却传给了媳妇?”
唐锦摇头:“宝贝,你错了,阮福成皎可不是青五的亲生父亲。”
“啊,不是吗?那就难怪青五不帮阮福成皎了。”
“应该不只是这个原因!”唐锦摇头:“诸多的情报里,从来没有关于元媛成婚的记载,这个青五,如果真的是元媛的女儿,那么,他的父亲,是谁?去哪儿了?”
唐锦的脑细胞分快运转:“元媛,也就是卫媛,她本是卫家女,世家之后,名门闺秀,当年本有机会被救出山,她却留了下来……根据资料,可以了解到,元媛是一个权势欲极其旺盛的女人,对于权欲的追求,以她如今的年龄,只会比二十几年前更执著……”敲着沙发扶手,唐锦努力回忆着关于元媛的所有资料,以便能更准确地分析推断出这个女人的心性与行为方式,从而成为以后应对安南会行事时的重要参考:“……一个连父母亲人也不在意的女人,真的会死心塌地为情人付出一切吗?……很难!”
唐锦眼中,一抹睿智的流光闪过:“完全掌控一元门的元媛,绝不会在十万大山独立后,安于成为阮福成皎的后/宫之一,她谋求的,应该更多——或者,成为女王,是更好的选择!。”
“女王?”温妮闭上有些困顿的眼,“这个追求确实不错,或者将来她会和自诣为皇室之后的阮南成皎打起来,就为了争夺王位!”
唐锦低头看了自家宝贝一眼,脸上是丝毫没有掩饰的笑意:“妮妮,你说的没错,事成后他们肯定会打起来……野心都不小的两个人,即使现在,也很难步调一致。”而这,很可能成为他此次行动取得成功的契机之一。
“既然会打起来,还做什么情人,直接一拍两散得了。”
“呵呵,宝贝,你说得太对了。一拍两散,可不就得一拍两散。”唐锦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家宝贝的小脸:“好了,先别睡,这最重要的还没说呢。”他现在要做的,是让那两人一拍两散的时间提前。
温妮勉强睁开眼:“什么事?”
“安南会在巫阁又是杀人又是放火又是偷盗的,巫阁就是泥菩萨,他也火了不是,这不,我跟巫阁要了些人手,咱们明天去做几件事。”
“做什么?”
唐锦凑到温妮耳边,低声说了一段话,而他说的那段话,便是如今温妮没等小猫回来,就跟着唐锦一起在大山里跳高窜低的根本原因所在。
…… ……
两仪宫,万宝会,别墅区
唐锦与温妮离开已经好几天了,今天,孟驰与叶朱集合了京城一行所有的人,坐在别墅一楼的会客区。众人坐好后,看着那个被大家谑称为狮子的清秀侍者在孟驰的示意下站了出来。
“诸位,告诉大家一个重要消息,以安南会为主,一元门为辅,魔教、百兽门、勾魂帮等十几个门派纠集了一大批人,围困了两仪山,准备捉拿住各门派首领,胁迫所有十万大山中的人加入安南会,为建立阮福王朝出力。”看了一眼面露异色的几位世家子,狮子挑了挑眉:“我是风赫,风华的堂弟,此次进山,奉命协助队长唐锦处理一切与安南会叛乱相关的事务。”
一颗炸弹接一颗炸弹,炸晕了别墅里的一群人。
风华是谁?
京城有名的风少!
风家子弟不少,唯有风华,所有人有志之同,以风少称之!
也唯有风华,才能在担负风少一称之后,还能不受一丝影响地自如生活。
比起崔家的崔始,秦家的秦勇,风华的成就可以称之为——极其优秀,在年轻一代中,风华的影响力也明显更高,而风华的父亲,就是如今紫禁城里,坐在九龙宝座上的风主席。
风华现年三十九岁,他所统属的剿灭军,是国内战斗力最强大的军团之一,风华十八岁入伍,十九岁进入剿杀变异兽最前沿的先锋军,历二十年,积累起了赫赫战功,成长为年轻一代武力值最高的领军人物。
说起风华,世家,有谁不知!
风赫?风华的堂弟?那就是风家的直系子弟了!
这个顶尖世家的直系子弟,一路行来,一直做着侍者的事!那个被服侍的人,是杨娜!
反应过来的杨娜飞快缩了缩脖子,努力将自己的身体缩小,并且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身体往卫青背后藏了又藏。
侍者狮子是风家的直系子弟风赫,其余随队而行的护卫与侍者呢?真的都是护卫与侍者吗?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风赫的身上。
果然,风赫又指了指侍者与护卫中的几个人:“高个儿护卫老虎姓秦,那个个子瘦小,一脸苍白平日大家唤作兔子的,姓南宫。”
好嘛,风、秦、南宫、孟、叶,七大顶尖世家,除了崔家与李家,都有份儿。
看着众人五颜六色的脸色,风赫也没说太多废话,直接冲张郧抬了抬下巴:“那只虫子,可以捉了。”
在众人莫名目光的注视下,张郧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狰狞的笑容,他头也没回,举手冲站在自己身后的护卫挥了挥手,于是,眨眼间,两个护卫飞快出手,将一个叫做张子浩的侍者下巴卸了,四肢也掰了,两名护卫动作利索,一点没有拖泥带水,从风赫的话落音到张郧挥手,直至俩护卫把活儿干完,笼共不过过去了一分钟。
转眼间弄翻了一个人,风赫面不改色冲着众人扯了扯嘴角:“再告诉大家一个消息,为了胁迫各门派掌门、掌教,安南会已经找到了最万无一失的办法……”扫了一眼屋里的众人,风赫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扭曲的笑容:“……活捉京中来人,让各门派中人每人在我们身上割一块肉,如此,十万大山所有的人都将成为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同荣辱,共生死,十万大山里再也不会有门派之争,大家将生活在一个叫做新安南的王国里,与另一个半球的国家呼应,与大山之外的各大国平等对话,世界将因新安南的存在,而齐齐侧目。”
嘶——
整齐的吸气声,在一楼的大厅回响,这声音,逗得风赫仰头哈地笑了一声:“千刀万刮之刑,眼见就要临身,诸君,如之奈何?”
“如之奈何?”卫青翻了个白眼儿:“杀呗!”
孟驰点头:“杀。”
叶朱扯了扯嘴角:“拼。”
盛辉的手反射性摸了摸自己别在腰上的武器,眼中利芒狂闪:“豺狼来了,咱有枪。”
“杀!”兔子玩儿着手术刀,看向风赫:“狮子,咱杀谁?”
老虎摸了摸呆兔子的头:“还能有谁,安南会的人。”
“请问,安南会的人,在哪里?”坐在盛辉身边的妃香直了直腰:“而且,我认为,与其冲在第一线去杀一些无名小卒,不如把这个消息告诉没有参予叛乱的门派,集合各门派力量,共同对抗安南会。”
风赫的目光落在坐姿端庄的妃香身上,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许,“妃香小姐说得没错,十万大山里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门派,真正愿意跟着安南会赌上全部身家性命的,并不是全部,至少,其中有十几个门派对国家是忠心的,另有十几个门派的态度则是无可无不可,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中立的十几个门派完全倒向我们……我想,都是受过世家教育的诸位,要说动这些人,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即使是大山里的门派,也应该是以利为先,要让他们跟着血拼,没有足够的利益,恐怕他们不一定会愿意动弹。”
“杨娜小姐说得不错。” 风赫重重一拍手,看向坐在一侧的两位面目最不惹眼的中年人:“所以,我们请藏鹰与飞鹰两位先生,给大家支支招。”
藏鹰看了飞鹰一眼,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了一个苦笑。
藏鹰看着风赫,点了点头,“支招不敢当,不过,我们这里,有情报与大家共享。”
“……六大门派除百花门,其余的断剑门、唐门、龙虎门、八卦门、药门都是亲政府的,七派中,少林、峨眉,崆峒、武当、 华山、昆仑可以信任,三教除魔教外,邪教与幽冥教中立,谁也不愿意搭理;四会里除日月盟会投向一元门,神木会、天心会、青龙会立场不定;五宗之一的五岳剑宗已确定跟随了一元门,五行宗与巫阁立场很稳,其余两宗可以去谈谈;八大山可以争取;九流已确认全都投向了安南会,不必浪费时间。”
“我说,最重要的两仪宫呢?”
风赫转头一看,这说话的却是那位一口道出一元门门主身上鞭痕来历的黎明。
“不用担心两仪宫,他们帮的肯定是我们。”
周复的手在女伴玲珑的腰上不老实地动着,一边露出一个享受的表情,一边大大地呼出一口气:“这还成,要不然,咱们就连吃饭睡觉也别想安生了。”
眉目间不掩锋锐之气的蒋质喝了一口女伴小宁递到嘴边的茶,不屑地看了周复一眼:“夏侯章烨常在京中出入,与咱们联手过多次了,你连这都不知道,脑子里装的都是女人的胭脂口水吧?”
对于被嘲讽,周复一点不在意:“胭脂香甜、口水解渴,那可都是好东西,小质啊,个中妙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是你这个成天被姐姐拘着的童子鸡所无法理解的。”
小宁放下手中的水杯,冲一脸陶醉的周复温婉地笑了笑:“伯母正为周少相看世家女,几个月前还曾和家母接触过,若周少有心,小宁愿以蒲柳之姿嫁入周家,为周少捧羹执箸。”
看着小宁脸上柔和的笑容,周复却激凌凌打了个寒战,他飞快摇了摇手:“不,不,宁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捧羹执箸,我哪里消受得起啊。不敢,那可千万不敢!宁姐,您看,小质是已经很优秀了,不过他还小,可万万不能离了您的教导,对于您,我真是一点也不敢生出夺爱之心,您看就我这腌臜货色,哪里配得上您呢,是,我母亲确实是喜欢您,才会和伯母说了那样的话,不过,您肯定不会同意的,是吧?”
小宁看了一眼周复那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没出息样儿,哼了一声,转开了眼。
周复见小宁的注意力再次转回蒋质身上,飞快举手擦了擦额头,心里直喊娘——谁要是把蒋宁这狡猾的狐狸娶回家,他以后就别想再有自在日子过,他又不是嫌日子过得太好了,怎么可能上赶着去找这个虐!
周复与蒋宁一番互动,让一旁的风赫忍不住挑了挑眉,原来,这跟在蒋南身边的小宁不是他的女人,而是姐姐啊,似乎,这个女人在京中世家女中有女诸葛之誉啊。
“对于目前的事态,蒋宁小姐不知有何高见?”
蒋宁抬头看了风赫一眼,有些慵懒地靠在弟弟身上:“高见说不上,不过,蒋宁想问一句,不知驻守在十万大山里最高那座擎天峰上的大军,是否已得到这边的消息?”
风赫的手再次拍了拍:“不愧是女诸葛!没错,队长的那只晶宠,早已把消息送了过去,想来,那边的人手不久就能到了。”
“驻军的人还要防范来自国门之外的敌人,能调动的人应该不会太多,不知最多能有多少人手?”
“这个……”风赫有些迟疑:“小红不曾返回,目前无法得知准确的人数。”
蒋宁低头想了想:“大山外呢?”
“已申请了一个军团的兵力。”
蒋宁脸上露出沉思之色:“安南会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必有仗恃,不知是什么?”
风赫看了飞鹰一眼,飞鹰点了点头,风赫这才开口说道:“安南会的历史,其实可以追溯到五百多年前,最初,他们叫互助联会,是我国周边的一些小国在大灾变中幸存下来的一部分人集合在一起形成的一股力量,后来,他们不愿意再守在十万大山的另一面苟延残喘,而是选择了势力转移,不停地靠近我国的国土,又派出人员渗透进我国的各个城市,偷、瞒、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地掳掠着我们的人口,并运送回他们的老窝充实他们的力量,什么光复军、新交趾、复兴会都是他们曾经用过的名字,只不过,在每一次大的行动失败后,他们都会启用一个新的名字,以逃避我们相关人员的追查。”
“这么说,擎天峰上的驻军……”
风赫清了清嗓子:“边防驻军嘛,防的,自然是来自国门之外的威胁。”
蒋宁看着风赫飘移了一下的目光挑了挑眉,不以为然:“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这句话你们这些男人不是应该比我们女人理解得更深刻吗?”
风赫的目光再次落到蒋宁的身上:“十万大山很大,大灾变地质剧变,一部分,确实曾经是他们的国土。”
“嘁!”蒋宁不屑:“世界各国,承认过他们了吗?没有!所以,十万大山,都是属于我们的。”
风赫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管怎么说,经过几百年发展,如今那里的人口又一次达到了千万。”
蒋质有些不耐烦了:“实在不行,仿汉武帝的做法,在那里建一个交趾城得了。”
风赫挑眉:“隔着变异生物横行的十万大山,交通可比汉朝还艰难,咱们又送物又送钱的帮人家,你信不信,城一建好,那城就成了别人的了,你认为咱们犯得着吗?”
“不能杀光,也无法收为已用,他还成天上赶着来搅事儿。”蒋质觉得很烦:“这跟一群就好来偷东西的老鼠似的,没完没了,真他娘的恶心。”
屋里的人,脸上全都露出了同样扭曲的表情。
黎明在宝宝脸上了响亮地啜了一口,对着闻声转头看来的众人扬了扬眉:“得了,咱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儿处理好吧,别扯远了,说完了,咱回屋好办正事儿不是。”
宝宝娇嗔地白了一眼在自己身上活动手脚的男人一眼,周复则看着这两人的模样嘿嘿乐了一声,“一对狗男女。”
黎明冲着周复挤了挤眼:“咱那玩意儿虽然确实雄伟,却到底没有违背生理规律长上倒刺儿,小周子,那句话您还是留着自己受用比较合适哈。”
噗一声,卫青一直板着的脸到底因为黎明的厚脸皮破了功,“我的小明哥唉,你这说话也看看场合吧,咱现在说的可是要命的事儿呢。”
“要命?”黎明抬手逗起宝宝的下巴:“宝宝,咱每天都干着要命的事儿,对不?”
宝宝一张脸顿时如同抹上了胭脂,目中羞意媚意几乎流溢出来:“爷,您这也太坏了!”
“你爱的不就是爷这调调儿?”黎明对着宝宝的小嘴又亲了一下:“一会儿你叫‘要死了’的声音若是低点儿,爷就信你是真的不喜欢。”
面对全都听明白了的众人那脸上或笑或谑不一而足的揶揄表情,宝宝一张脸顿时变成了西红柿,一边喊着没脸见人,一边就一头扎进了黎明怀里,再不肯出来了。
黎明抱着宝宝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冲风赫嚷嚷:“唉,我说,赶紧分分,我这一会儿还有事儿忙呢。”
风赫摇了摇头,接过老虎递来的十几个写着门派名的小木牌扔在桌上:“行,咱这人手也应该勉强够了,十拿稳定的十几个门派我和老虎、兔子藏鹰飞鹰去联系,尽力让他们多出力,其他中立的,你们一人负责一个,记着啊,谁要是让自己负责的那家投了敌,嘿,回京咱可算后帐!”
看到小木牌,众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一通鸡飞狗跳的划拉,最后,张郧分到了幽冥教、张柳自愿去联系千幻谷,蒋宁和蒋质选了神木会与天心会、叶朱则去青龙会,少阳宗归了周复,太极门被风赫强制塞给了孟驰,八大山被几个侍者护卫分了,黎明选无可选,只能去邪教。
周复看着黎明手上的牌子,挤眉弄眼一阵笑:“小明啊,这邪教和你的性子其实满衬的,相信你去了一次肯定就能拿下。”
黎明脸上的肌肉一阵狂抽:“他娘的,老子哪里邪了?”
“据说邪教教主男女不拘,嘿嘿,小明哥,就冲你这张俊脸,那教主也得跟着你走。”
“呸,小周子,你哥我可是个纯爷们儿。”
“嘿嘿,人家好的就是纯爷们儿这一口不是。”周复乐坏了:“小明啊,没事儿啊,兄弟我替你把润滑剂备好,不论到时你俩谁用,都好!”
黎明看了一眼周复手中的木牌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少阳宗就好啃?哥告诉你,小周子,少阳宗那帮家伙,那都是一群狂信徒,为了升阶、修炼,人家连天性都能抹杀,全部保持着童子身,嘿,就你这货上去,人家隔着十里,就能闻出你身上的骚味儿,门都恐怕未必会让你进,更不用说和你坐下来谈了。”看着周复一下变得苦了吧唧的脸,黎明心里畅快极了:“告诉你吧,嘿,这邪教爷还真不憷他,爷手里有筹码,一准能把它划拉到爷的口袋里。嘿,你呀,就瞧着吧。”
冲着周复得瑟一笑,黎明搂着宝宝转身就回了房。
回到房里,黎明一下猴在了宝宝的胸前,他一边蹭一边抱着宝宝摇:“宝宝,你看,爷这事儿成不成,可全看你的了。”
宝宝一下没了人前易推倒的小模样,抬手挑起黎明的下巴,傲骄地睨着黎明:“那要看你今儿侍侯得我满意不满意了。”
黎明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狠狠打个了哆嗦:“我的女王,你不会弄死我吧。”
宝宝得意地翘起嘴角:“哼,咱们来看看,谁先叫饶命。”
黎明一把抱起宝宝,就奔进了浴室:“我的宝宝女王,爷这把命都霍出来侍候你成不,你爹那儿,你可一定得替我拿下来啊。”
“哼,得看我高兴不了。”
“得,爷今儿使出浑身解数,要是还降不伏你这只妖精,爷从此就挂你裤腰带上,再不找别的女人了。”
“好,你说的,君子一言。”
“你跟了爷这有三年了吧,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 ……
于是,这后来的几天,别人搅尽了脑汁地与各门派斗智斗勇斗心眼儿,黎明则在房里放开了手脚的翻云覆雨,大战妖精……
至于这战果嘛……
几天后,宝宝扶着腰,软着腿,带着又甜又媚的笑容,慢悠悠挪进了邪教的地盘,一下扑进了邪教教主张开的怀里,甜滋滋地跟这个一脸邪气的男人撒娇:“爹啊,我给你找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女婿。”
邪教教主眯眼看了看女儿尤带春/色的眉眼,乐了:“女婿有了,那你们什么时候成婚啊?”
宝宝冲她爹直乐:“女儿成婚,得带着嫁妆去夫家的,是吧,爹?”
“啊!”邪教教主点头。
“爹啊,您就女儿一个宝贝,对吧。”
“那是。”
“所以,咱家全教跟着女儿一起嫁人,也没问题哈。”
“那……”邪教教主说到一半的话嘎然而止,本来乐呵的脸一僵,终于裂开了一条缝,他飞快坐直了腰,一把捉住想跑却因为腰没力气而没跑掉的女儿,气急败坏地吼:“你这个败家精,你就这么把咱家祖传的家业都送了人了?”
宝宝见跑不了,干脆揉进了她爹怀里,一把揪住她爹的衣襟,一边在她爸怀里又揉又搓又扭搭,一边放开了嗓子地嚎:“我的娘啊,你咋走的那么早啊,留下女儿吃苦受累好容易长大了,女婿也找到了,爹他还连嫁妆都不给我备啊……娘啊,女儿也不活了,这就回教跟你睡一块儿吧……嗷……娘啊,爹这是想给我找后娘,好把咱家的家业传给别的女儿的后啊……娘啊,你咋就走了啊,留下女儿可怜没人疼啊……”
…… ……
于是,后来的后来,一个邪教子弟被一头一脸一身口水鼻涕的教主踢出了别墅,受命去请京中来的黎明少爷,过了半个小时,站在邪教地盘的宝宝扶着腰,喜笑颜开迎进了带着周复同来的黎明:“爷,这嫁妆今天你接收了,明天咱就办婚礼吧。”
黎明一边竭力压制住揉腰的**,一边扭曲着脸,脸上是又苦又乐的说不清什么滋味儿的笑容:“宝宝啊,婚礼得回家办啊,你的名字记进了家谱才算成了我黎家的媳妇呢。”
邪教教主站在别野内,鼻子不是鼻子眼不眼地看着黎明:“婚礼回京办,订婚礼这两天就举行吧。”
黎明挑了挑眉,也没推托:“成,咱这就办,不过,这主婚,请谁呢?”
邪教教主想了想:“既然在两仪宫的地盘,那就请夏侯来主持吧,正好十万大山各大门派云集,也不用再发什么贴子了,来参加万宝会,礼品想来大家也都带得足……”
邪教教主一脸笑容,越算越乐呵。
…… ……
月亮升至中天,周复扶着一身酒气的黎明走出邪教的地盘,“小明,你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黎明眯着眼,睨了周复一眼,伸出手,冲着周复的肩膀拍了一记,却因为没看准,一手拍空了,一个用力过猛踉跄着几乎没摔倒,好在周复手快,一把将他扶着他,这才免除了黎明毁容的危险。
“小周子,你小子,嘿嘿,你小子傻了吧?”黎明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周复身上,眯着眼抬头看着天上并不圆的月亮:“咱们,是什么人?嘿嘿,白天为啥蒋宁一说起婚事,你就吓得跟老鼠似的?”黎明一边走着八字步,一边冲月亮招手:“比起别人,我至少找了个喜欢的,嘿嘿,不用被家族硬性指派一个女人娶回家,爷可捡了大便宜了。”
周复看了一眼自家的发小,“说不准你爸会替你选个好的。”
黎明一摆手:“咱可不兴干自己骗自己的事儿啊,咱是什么身份?庶出!咱是什么资质?平常!看看这一次,家里难道真不知道这一趟进山危险?就算不知道那什么什么的安什么的会吧,就拿以前参加万宝会的京中子弟来说,哪一次不在十万大山里留几条命的?嘿,这是拿着我们的命来换政治资本呢,小周子,我告诉你,我这事儿,我一举好几得呢,嘿嘿,我赚大发了,我告诉你。”
“一不用被你家拿来联姻,二找了个自己喜欢的,三自己的媳妇嫁妆丰厚得让你像掉进了米缸的老鼠,是这几得吧?”
黎明举起手,摆了摆:“不只,不只,我告诉你,还有呀,我自己拿主意娶了个可心的媳妇儿,不但不会挨骂,我回京还得个以大局为重的好名声,你信不信?还有呀,宝宝,你知道的啊,嘿嘿,宝宝性情多好,又不像山外的女人那么多杂念,她跟了我三年,这三年,她从没像别的女人那样跟我要了这要那,更没看别的男人一眼,嘿嘿,你知道,京里比我出身好、本事大的世家子多的是,对吧,可我家宝宝可愣是一点没动过心,就冲这,我告诉你,小周子,爷这趟赌命之行,它就值。”
“是,是!”周复鼻子有些酸,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发现这月亮长了毛,心里想着估摸着明天得下雨:“咱俩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找着个可心的,确实是好事。”
山风吹来,黎明的酒意慢慢褪去,他觉得脑子在此时,前所未有地清醒,他眯着眼,站住脚,回头看了一眼周复:“小周子,咱俩在家里的处境,都一样,不过,我想了,回京后,把宝宝的名字记进族谱后,我就跟着队长去参军。”
“参军?”周复的眼珠子几乎掉了出来:“你多大了?”又伸手扶住黎明:“得,别说醉话了,赶紧回吧。这都多早晚了。”
黎明一手挥开周复扶自己的手,瞪了周复一眼:“告诉你,爷现在清醒着呢,我这回回京办了婚礼,就可以分出来住了,我告诉你,我在那群人里我住够了,什么二十一世家,嘁,你看看,就我们这一辈,谁他娘的有队长的能耐,嘿嘿,二十六岁的十六阶,这牛得!啧啧,看得爷眼发红,心发颤……小周子,干脆你也去吧,咱俩一起,跟着队长,我还不信,凭我自己,我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坏了。”
周复摸了摸下巴:“小明啊,这军中,可苦啊。”
黎明一挥手:“苦?我们从小吃的苦还少了?”
“这个,军中,可累。”周复看了一眼黎明:“而且,跟着队长,那可是拿命拼的,队长那人,你没看出来?他是哪儿有危险,他往哪儿跑,嘿嘿,那晚上,他可是单枪匹马的带着自己的女人就敢跟着人走了,咱们要真跟他,往后,可别再想过以前的逍遥日子了。”
黎明嘿嘿笑了一声:“逍遥?自我放逐是逍遥?自污是逍遥?哼,小周子,你自己再想想,是趁着此次机会搏一把,还是一辈子在那些眼睛的盯视下,不敢越雷池一步,醉生梦死地活着?……怎么选,你好好想想。”
黎明说完,再没让周复扶,直接大步回了别墅。
周复站在别墅外,举头望着天上缺了一角的月亮,眼中,是一片迷茫。
…… ……
邪教教主手里端着一杯酒,坐在沙发上,听着教徒的禀报。
“这么说,那小子还有些志气?”
“是,以属下看,姑爷看着虽有些浪荡不羁,其实胸中自有丘壑。”教徒偷偷看了一眼一脸沉思之色的教主,“而且,以属下的浅见,姑爷这性子也正合了咱们的教义。”
邪教教主嗤笑了一声:“教义?拿那玩意儿当真,你小子傻了吧?”
教徒低下头,“至少,姑爷确实是少有的不会被世俗愚见左右的人。”敢娶邪教教主的女儿,这胆子,一般人他可未必有。
邪教教主端着杯子又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教徒:“你肯定他们不知道你跟着他们,那话确定不是特意说给你听的?”
教徒点头:“属下肯定。”
邪教教主放下酒杯,挥了挥手:“行了,既然如此,就通告各门派咱家小公主嫁人的事吧。”
站起身,邪教教主向楼上走去,准备回卧室休息,走到楼梯下,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抬脚踢翻了花瓶:“为了这女婿,咱全教人的性命都赌了进去,就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是不是也太值钱了点?”
明明是教主自己不看好安南会,却偏要摆出一幅吃了大亏的模样,果然,教主的邪性,不愧是教中众人之冠啊!
不过,他要真是把这话说出口了,他就是个傻的,再次看了一眼教主扭曲的脸,教徒深深低下了头,努力淡化自己的存在。
楼梯转角处,宝宝吐着舌,小心地缩回脑袋,飞快溜回了房,嘿嘿,爹爹又在和自己较劲儿了,她还是躲远一点吧,免得遭了池鱼之殃。
京中一行人的别墅内,黎明躺在床上,脸上,再没了平日那轻浮得招人厌的邪笑,他睁着眼,看着房顶,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露出了一个轻浅而真实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电脑机箱进水,坏了,没能极时更新;今天修好了,三章并一章发上来,么么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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