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半钟头后,宋席远接到了一个电话:“钱准备好了?”
“是,已经按照宋总的吩咐,汇入了对方的户头。鴀璨璩浪”
“好。”宋席远应了一声,随后便挂断了电话静静等待。
温采坐在他旁边,始终有些心神恍惚,时不时地盯着他的电话看一眼。
没过多久,绑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珂。
“宋先生速度果然很快。”对方的笑声依旧古怪诡异,“钱我已经收到了。”
“人呢?”宋席远冷声道。
“城西的斯沃仓库,宋先生自己派人过来接吧!再见,哈哈哈!囟”
宋席远合上电话,猛地站起身来:“我去接她们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
同一时间,宋祁万和温采也站起身来,异口同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宋席远看了看宋祁万,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才转头看向温采:“不是说要亲自做螃蟹给囡囡吃吗?你在家里好好做,等做好了,我就带着囡囡回来了。”
温采嘴唇动了动,却无从辩驳,手却依然拉着他的袖口,舍不得放手。
“听话,我会把囡囡平安带回来。”宋席远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随后抬头看向张阿姨,“张阿姨,你跟温采一起做一顿好吃的,等我们回来。”
言下之意,就是让张阿姨看好温采。
张阿姨连忙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们放心去吧,注意安全,早点把夫人和囡囡带回来。”
宋席远点了点头,又抚慰似的摸了摸温采的后脑,这才和宋祁万一起走出了客厅。
温采站在客厅门口,看见他启动车子,驶出了花园,忍不住又追到门口,直至看到他的车消失在路口,这才回转身,默默无言地回到屋子里。
张阿姨已经开始清理螃蟹,见她进来,忙道:“少奶奶,快过来帮忙。”
温采见状,想起呆会儿就可以见到囡囡,终于强打起精神,走过去帮忙。
半夜里路上车很少,宋席远的车子一路狂奔,不过半个小时就靠近了城边,正在此时,兜里的电话却又响了起来。
坐在旁边的宋祁万看了他一眼:“需要我来接吗?”。
宋席远摇了摇头,因为响起来的,是温采的电话。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那个号码,心头禁不住微微一凛,随后接通电话放在了耳边,却没有开口。
电话那头果然是那个怪声音:“温采小姐,你好哇!”
宋席远猛地踩了一下刹车,却依旧没有开口。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疑惑:“温小姐?听不到我的声音吗?还是,被我的声音吓着了?”
宋席远顿了片刻,终于冷着声音开口:“想怎么样?”
对方分明愣了愣,随后却又狂笑起来:“宋先生!你居然已经料到我会打电话给温小姐的了么?出来接人,居然还带着温小姐的电话?”
“不然又怎么会知道你想干什么?”
“是吗?”。对方狂妄地笑起来,“那么,请问宋先生,此时此刻,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话音刚落,电话已经一下子被人切断。
宋席远拧着眉,又开出一段,忽然猛地踩下了刹车。
“怎么回事?”宋祁万皱着眉道。
“温采可能有事。”宋席远猛地醒悟过来什么,拨打了一下家里的座机,却已经是占线状态。
宋宅,温采在厨房里听到座机响,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匆忙从厨房走出,来到沙发旁边,接起了电话:“喂?”
“温小姐,你好。”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诡异得恐怖。
温采的呼吸蓦地一滞:“你是谁?”
“温小姐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女儿在我手里就行了。”
温采蓦地大惊:“你已经收到钱了,还想怎么样?”
“哈哈,温小姐是说那一亿美金?很抱歉,那只是赎回宋夫人的价码,而温小姐要是想保住自己女儿的平安,还需要付出一些东西。”
“你到底想怎么样?”温采咬了牙问道。
“很简单,只需要温采小姐不惊动任何人,独自来城东凤里小区,不知道,温小姐敢不敢?”对方声音之中,已经开始带了明显的挑衅。
温采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可是同时,脑海里却又另一根神经,在拉响警铃,她终于想起来自己该问什么:“我要听听我女儿的声音。”
话音刚落,就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冷笑一声,随后转头吩咐了一句:“把那死丫头弄醒!”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究竟干了什么,随即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囡囡尖叫着的哭声,已经是声嘶力竭:“妈妈——妈妈——”
温采的眼泪一下子就克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囡囡!妈妈在这里!”
“温小姐,你在那边说话,您的乖女儿是听不见的。你还是乖乖来这边,跟你的乖女儿团聚吧!”那人冷笑了一声,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囡囡——”温采满脑子都是囡囡的哭声,惊觉对方已经挂断电话,连忙也扔下电话,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冲出了门。
厨房里的张阿姨听到响动跑出来时,温采已经发动了车子,准备掉头出门。
“少奶奶!”张阿姨顿时大惊,“你要去哪里?”
温采掉过车头,没有丝毫的停顿,径直冲出了大门。
“少奶奶!”
张阿姨一直追到大门口,温采的车子却飞快地消失在路口,她在门口跺了跺脚,随即才想起通知宋席远,谁知转身回到客厅,电话已经是响铃大作。
张阿姨慌忙接起电话:“喂?”
那头的宋席远早已经等得不耐烦:“温采呢?”
“大少!”张阿姨急道,“温小姐刚才开车出去了,我拦不住她!”
宋席远重重一掌拍在方向盘上,车子在深夜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喇叭声,连电话这头的张阿姨都听得清清楚楚。
随即,他再度开口:“她去了哪里,有没有说?”
“我不知道……”张阿姨急得快哭了,在这个家里干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出过这样大这样乱的事,她一时之间完全六神无主,正焦急得冒火之际,却忽然看见电话旁边的一张便笺纸,上面是十分潦草的笔记,可是她记得,之前这里并没有这张便笺纸。
张阿姨心里一动,连忙将便笺纸拿起来,惊叫了一声:“大少,这里有一张便笺纸!”
“写了什么?”宋席远沉声道。
“城东,凤……里小区。”张阿姨艰难地辨认出那几个字,又连忙补充道,“应该是温小姐刚刚记下的!”
“知道了。如果温采有什么消息传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宋席远冷声吩咐了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旁边坐着的宋祁万一直听完了整个过程,此时才开口:“你去找温采,我去接你妈妈和囡囡。”
宋席远并没有迟疑太久,就点了点头:“我找了人赶去那边接应,你打个车过去,会有人接应你。”
宋祁万点头间已经下了车,却又转头,对着宋席远嘱咐了一句:“万事一定要小心,多带点人过去。”
宋席远沉眸点了点头:“你也小心。”
话音刚落,车头已经飞速地掉转,往相反的方向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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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采在导航的引导下,终于找到那个破旧僻静的凤里小区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这似乎是个荒废的小区,楼层间根本没有任何灯光,小区里连路灯都没有,温采缓缓将车停下,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那群绑匪。
正在此时,对面一幢楼三楼的一个窗户里,忽然有手电筒的光线射出来,直直的射到她脸上。
温采在黑暗中艰难地辨别了楼层,随后,没有片刻迟疑地走进了那幢楼。
刚刚走上三楼,黑暗中,忽然就有一支枪,悄无声息地抵住了她的太阳穴,伴随着一声冷笑:“真不愧是宋席远的女人,有胆量。”
温采不是没有被枪指着过脑袋,此时此刻,却比前两次都要镇定:“我已经来了,我女儿在哪里?”
那人冷笑了一声,指了指旁边一个散发着微光的屋子:“进去。”
温采抬脚就跨入了那间屋子,丝毫不顾自己脑门上还有支枪,进门就喊了起来:“囡囡?囡囡?”
屋子的微光是来自于几盏充电台灯,照得破旧不堪的屋子一片残败,而屋子里却是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温采赫然转身,迎上身后的那个人:“我女儿呢?”
身后的那个男人,脸上没有任何遮掩,就是一个容貌普通的中年男人,一脸沧桑,却满目阴狠,听到温采的文化,他冷笑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女儿在这里?”
下一瞬,他从裤兜里缓缓拿出了一支录音笔,点了播放,随后传出的,就是温采先前在电话里听到过的,囡囡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她心里霎时一震:“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人冷笑起来:“很简单,想宋席远亲眼看看他最心爱的女人,是怎么死的。”
说完,他又拿出了电话,拨通宋席远的号码时,还故意在温采面前扬了扬:“你觉得,他会以多快的速度赶来?”
温采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却只是冷笑了一声:“我觉得,他不会来。”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那人手里的枪再度抵上了温采的脑门,随后朝着电话里的宋席远诡笑起来:“宋先生,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宋席远飞快地开着车,听到他的声音,眸色愈发阴冷:“身为一个绑匪,你似乎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哈哈哈哈!这么说来,宋先生已经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了?那么你应该也知道我现在在哪里?我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二十分钟,你赶不过来,我就朝你女人身上开一枪,你晚到一分钟,我就多开一枪。宋先生,你可要抓紧了,不然等你来的时候,见到的就不是自己的女人,而是一具马蜂窝!”
说完,他猛地挂上电话,将手机扔到了一边,将温采逼至墙角的一张破席子处:“蹲下。”
温采看着他,静了片刻,终于还是在那张破席子上坐了下来,这才开口道:“你有没有把我女儿怎么样?”
那人冷笑了一声:“自己都快死了,你还关心自己的女儿怎么样?”
“我就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温采再度重复了一句,“她才三岁不到,但凡你有点良知,都不该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下毒手!”
“良知!你他妈跟我说良知?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那人蓦地狂笑起来,笑声在空无一人的楼层间回荡,显得异常恐怖。
温采禁不住吸了口气,强自镇定,下一刻,却忽然又听见他身上响起一阵音乐,随后,那人又从身上取出一部电话,接了起来。
“他们接到人了?好,你们可以走了,尽快离开A市,千万不要在这里逗留……不用管我!你们不想死就赶紧走!等到了国外,拿到那笔钱,够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我说了不用你们管!是死是活,那是我自己的事……我就算死,也一定会拉宋席远陪葬!”
听到他通完这个电话,温采终于搞清楚了什么——他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求财,而是为了向宋席远报仇!
至于他和宋席远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恨,那大概,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那人挂掉电话,看了看时间,随即又对着温采冷笑一声:“你猜,宋席远能不能按时赶到?”
温采静静看着他,忽然道:“你是不是……已经放了我女儿?”
那人拉了一张破椅子在她面前坐下,顿了许久,才终于冷笑答道:“没错,那小丫头和那个女人都已经被我放了,我的确没必要对付她们。至于你,是你运气不好,谁叫你是宋席远最爱的女人呢?”
“所以你想用我来对付他?”温采闻言,竟然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那人勃然大怒,再度将枪指向了温采的脑门。
温采感觉着顶在自己脑门上那根漆黑的管子,整个人却依旧出奇地镇定。
“我笑,你连功课都没有做好,就妄想着对付宋席远。”
“说下去。”那人冷冷道。
温采抬起眼睛看向他:“比如,你凭什么会认为我是他爱的女人?就因为我要和他结婚么?只在这一点上,你就输得彻底了。宋席远他不爱任何人,他也不爱我,他更不可能为了我以身犯险,来赴你这个约会。所以最终的可能,也许就是,我做了你的垫背,而你,也被宋席远派来的人……”
她没有说下去,只因为那个可能的结果,实在有些触碰到她的底线。
那人怔了片刻,随即冷哼了一声:“花言巧语,不过是为了骗我放了你,你以为我会上当?”
温采闻言,再度笑了笑:“你拿我女儿做饵,引我来到这里,我既然肯孤身犯险,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可以说,我来,就没有打算回去。只是为你有些不值,你明明可以和你的伙伴一起,拿了巨款在国外逍遥度日,却偏偏要赔上自己的性命,来试图对付宋席远。”
“逍遥度日?你以为,我这辈子还逍遥得起来?”那人忽然猛地揪了一把温采的衣领,将她扯翻在地,“我的人生,早就被宋席远彻彻底底地毁掉了,再多的钱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稀罕吗?我现在就等着,盼着,能和他同归于尽!你说他不会来是吗?我偏偏就觉得,他一定会来!”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的话,他话音刚落,寂静的夜里,忽然就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并且,是温采隐隐有些熟悉的引擎声。
听到那个声音,温采微微有些僵硬,仿佛是不敢相信,可是偏偏,那声音又是真实存在的。
那人起身走到窗口,往下看了一下,忽然就轻笑了一声,回头看了温采一眼,仿佛是得意洋洋一般:“我说过他会来的。”
温采僵直了身子缩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人用提醒她的方式,同样站在窗口朝宋席远闪了闪手电筒,楼下的宋席远很快就捕捉到这个地方,微微眯了眯眼睛,缓缓朝楼上走来。
温采闭着眼,只觉得自己仿佛能听到黑夜之中的脚步声。
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她心中逐渐焦躁起来。
她不想见到他的时候很多,可是不想见他的感觉,从来没有此刻这么强烈——
她希望他不要出现,可是那逐渐清晰的脚步声,却是那么熟悉。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明明他的出现应该是为了救她,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希望被他救。
终于,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这间屋子门前停住,温采猛地睁开了眼睛——门口站着的那个人,高大英挺,眸色暗沉,即便是很虚弱的光线中,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温采只看了他一眼,脑子上就再度被枪紧紧抵住了。
那人就站在她身边,冷眼看着宋席远:“宋先生来得还挺快嘛……”
“你是谁?到底想怎么样?”宋席远看着坐在那里的温采,静静问道。
“我是谁?”那人猛地狞笑起来,“等下了地狱,你自然会知道我是谁!”
语罢,他猛地睁大眼睛看着宋席远:“把你身上的枪拿出来!快点!”
他甚至不需要确定,就对他下了这样的命令,而宋席远也丝毫没有迟疑,掏出了身上带着的手枪。
“很好。”那人依旧用枪指着温采的头,随即看向站在那里的宋席远,“现在,朝你自己左臂开一枪。”
温采猛地瞪大了眼睛,转头去看那人,那人却用枪口敲了敲她的头:“你可不要乱动,你的命,在你老公手里,你老公的命,可也在你手里!”
她克制不住地又去看宋席远,只见他拧眉沉思了片刻,随即缓缓将手枪抵到了自己的左臂之上。
“快点!”那人猛地厉喝了一声,“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砰!”
霎时间,一声巨响,振聋发聩!
“啊——”温采克制不住地尖叫起来,紧闭着双眼,却不能遏制地哭了出来。
那人的枪口再度在她头上敲了敲:“住嘴,睁开眼睛,看看你老公是什么样子的。”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泪眼婆娑之中,宋席远的脸都变得不再清楚,可是他下垂的左臂,却那样清晰可见,有血,一点点自伤口处涌出,流到指尖,再低落到地上。
他真的朝自己开了一枪!
温采终究是不敢再看,又闭上了眼睛。
身后的那个人却克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好,射得好!现在,朝你的左腿射一枪!”
宋席远闻言,抬眸,冷眼看了他一眼。
“怎么?不敢了?”那人冷笑一声,“那你就准备眼睁睁看着你的女人死在我手上了吗?”。
宋席远再度将目光转向他枪口下的温采,正在此时,温采忽然也睁开眼睛来,看着他:“宋席远,你不要管我,我不需要你管不需要你救!你走啊!”
宋席远忽然缓缓竖起右手,避开手里的枪,将食指竖在唇上:“别说话,囡囡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陪她吃蒸螃蟹。”
温采身子微微一颤,下一刻,再度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睛。
终究还是无法面对这样的情形,更无法面对这样一个他。
“少说废话,快点开枪!”那人喝道,“否则我就朝这女人身上相同的部位开一枪!你自己选!”
下一刻,宋席远再度举枪对准了自己的腿。
那人近乎沉迷一般地看着他的动作,仿佛从其中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开枪啊,快点开枪啊!”
宋席远看着他脸上像是吸毒一般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下一瞬,用力扣动了扳机。
砰!
又是一声巨响,温采身子再度重重一抖,随后,便如同筛糠一般地颤抖起来。
可是随即传来的,却是那个绑匪的声音,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与不甘心:“你……你……”
紧接着,便是人体倒地,噗通一声。
温采猛地睁开眼来,便正好看见先前那个拿枪指着自己的人,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地倒在了自己的脚边,而面前,宋席远依旧站立着,腿上并没有新增的伤口。
“啊——”巨大的恐惧袭来,温采克制不住地再度尖叫了一声,随即便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宋席远上前,猛地踢开了那人手中的枪,这才半跪在地上,查看温采的情形。
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看样子只是受惊过度,晕了过去。
宋席远松了口气,捂着手臂上的枪伤,缓缓站起身来。
与其同时,楼道中忽然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片刻之后,一队身着特种部队制服的人出现在了房间里。
“匪徒已击毙。”领头那人先是朝着宋席远点了点头,随后才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继续往对讲机里汇报,“现场发现两支手枪,均为匪徒所持,一人受枪伤,一人昏迷。”
语毕,他关上对讲机,才连忙看向宋席远:“宋公子,没事吧?”
宋席远淡淡摇了摇头:“还撑得住。”
那人点了点头:“救护车马上就来。”
一旁有队员将昏倒在地上的温采抱了起来,宋席远眸色一黯,目光触及自己受伤的手臂,终究没有说什么。
领头那个人收了那个绑匪手里的枪,又看向宋席远:“宋公子?”
宋席远知情识趣,将手里的枪往他手里一扔,那人点了点头,刚好楼下传来救护车的声音,他忙道:“宋公子,您和温小姐先上救护车吧。这里交给我们处理就好。一会儿可能会有同僚向宋公子录口供,至于温小姐的口供,我们会等她完全恢复清醒再录。”
“知道了。”宋席远点了点头,眼见着有人讲温采抱下楼,这才捂着手臂,也跟着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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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采在很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中逐渐恢复了意识,耳边响起的,是她魂牵梦萦的一个声音——
“妈妈……妈妈……妈妈……”
“囡囡!”温采猛地恢复意识,从床上坐起身来,却正看见坐在床尾的囡囡,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囡囡!”温采心头大喜,连忙将囡囡抱进怀中,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周围查看着囡囡小小的身子:“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哪里痛?”
“囡囡没事哦。”囡囡抱着温采,道,“妈妈哪里痛?囡囡给妈妈呼呼!”
温采心里一酸,眼眶已经骤湿,抱着囡囡低声地哭了起来。
天知道她有多怕,如果就这样失去囡囡,或者如果自己就这样死去——
有些事,她真的不敢想。
“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她一哭,囡囡也就有些想哭起来,撇着小嘴,眼睛里迅速聚集起水雾。
温采连忙抹去眼角的泪,又亲了亲囡囡的额头:“好,囡囡乖,妈妈不哭……”
正说话间,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随即出现在门口的人却是文欣。
见到温采已经醒了,文欣连忙走进来:“小采,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我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说完就按下了床头的按钮,医生很快过来,为温采做了一个详细检查。
检查完毕,医生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温小姐身体没什么问题,先前晕过去也只是因为受惊过度,好好休养一下就可以了。”
“好的。”文欣点了点头,“医生,谢谢你。”
她将医生送到病房门口,这才又转身回来,坐到床边,拉着温采的手,长长地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这可真是流年不利,好端端的,惹来这场无妄之灾!”
“婆婆,你有没有事?”温采见她完好无损,还是问了一句。
“我没事。那帮人对我们还算客气,除了一开始吓坏了囡囡,并没有多为难我们。收到钱之后,就立刻放了我和囡囡。”文欣回想起来,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发白,“我当时还在庆幸,庆幸他们只是要钱,可谁知道后面还有一个人,竟然想要席远的命啊!”
闻言,温采身子微微一抖,顿了许久,才终于开口:“他……怎么样了?”
文欣心痛地直叹气:“手臂上中了一枪,还好没有打中筋骨,不过看这情形,也要休养好一段日子了。”
闻言,温采缓缓垂下了眼见,低声说了一句:“婆婆,对不起。”
“这傻孩子,关你什么事!”文欣爱怜地责备道,“这呀,都是那个绑匪的错,简直是丧心病狂!”
温采再度抬起头来:“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人要对付他?”
“那人当初在美国的公司,因为商业竞争的关系破了产,这在生意场上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随后他妻子又自杀了,我估计他精神受了刺激,思想也开始变得偏激,竟然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席远头上,这次伙同了一伙人,声东击西,表面上绑架我和囡囡,实际上是想置席远于死地。”
闻言,温采怔了许久,之后才淡淡道:“真是想不到,商业竞争,也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你刚醒过来,不要想太多,再多躺一会儿,下午再准备出院的事宜。”文欣见她脸色不好,忙道。
“不用了。”温采低声道,“我不想睡。”
文欣见状,点了点头,又道:“那不如去看看席远吧?出了这么大的事,再有什么别扭也该化解了吧?”
温采又怔了怔,随即,才缓缓点了点头。
文欣走在前头,温采牵着囡囡走在后头,在即将到达宋席远的病房时,文欣却伸手牵过了囡囡,对温采道:“你进去吧,我带囡囡去买点吃的。”
温采看着面前的这间病房,终究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没想到病房里却不止宋席远一个人,傅斯年和傅斯若竟然也在。
傅斯年复健似乎进行得很顺利,如今已经抛弃了轮椅,开始拄拐棍,此时此刻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微笑着与宋席远说话。而傅斯若则直接坐在床边的位置,对着宋席远受伤的手臂左看右看。
听见声音,三个人同时看过来,温采僵在门口,进退不得。
宋席远看着她,立刻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什么时候醒的?”
温采低头,淡淡答了一句:“刚刚。”
“没有不舒服吧?”宋席远看着她,忽然伸出手来招了招,“过来。”
温采只是站在门口不动,顿了片刻,才又道:“你没事了吧?”
宋席远低头看了看自己吊在脖子上的左手臂,微微点了点头:“没事。”
“那就好。”温采点了点头,“那我先过去了。”
宋席远脸色蓦地一沉,温采已经转过身,消失在病房门口。
傅斯年将她的反应看见眼里,嘴角的笑意一淡,旋即拧了眉,又看了一眼傅斯若,陷入了沉思。
“什么人呀真是!”傅斯若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念叨道,“宋大哥是为了谁才受的伤?这样不咸不淡地问一句算是什么?宋大哥,你还确定你要娶这个女人吗?”。
“若若!”宋席远还没有开口,傅斯年已经先出声喝止,“你胡说什么?”
傅斯若神情一顿,旋即浮起一抹委屈的神色,低了头坐在那里不说话。
傅斯年这才又看向宋席远:“Stephen,既然你没事,那我们也不打扰你休息了,改天再来看你。”
宋席远淡淡点了点头,傅斯年这才又看向傅斯若:“若若,走吧。”
“我不走。”傅斯若转开脸,道,“我要在这里照顾宋大哥。”
傅斯年眼中浮起一丝无奈:“你宋大哥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不是你的照顾。跟我走吧。”
宋席远也勾起淡淡的笑意:“跟你哥回去吧。”
傅斯若嘴角抽了抽,终究还是从病床上下来,道:“宋大哥,那我改天再来看你。”
宋席远点了点头,与傅斯年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看着傅斯年带着傅斯若离开了病房。
他们刚走不久,他也从病床上下来,走出了房门。
来到温采所住的病房,却意外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宋席远又转身走出去,在走廊上寻找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就在自动售卖机前看见了温采。
她呆呆地站在机器前,也不知在想什么,投了纸币进去,却迟迟没有选饮料。
宋席远径直上前,伸出手来按了两瓶矿泉水,温采这才赫然回过神,却在看见他时,又怔忡了一下。
宋席远弯身从机器里取出水,两瓶都用右手拎着,递给温采。
温采再度回过神,忙接过了水,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帮我拧开。”宋席远忽然开口道。
温采看看他的左手,低头拧开一瓶水,放进了他的右手里,随后也拧开了自己那瓶,有些心不在焉地喝着。
“怎么了?”宋席远忽然探过头来,“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吗?”。
温采看着面前这张英气俊美的脸,忽然就闭上了眼睛。
的确,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一不小心便总是回到那个场景,耳旁总是想起枪声。
原本并没有看见他开枪的情形,可是脑子里却一遍又一遍地闪回——要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开枪,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
尽管她闭上了眼睛,宋席远却还是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慌乱,他眸色一暗,嘴角却勾起笑意,低头在她唇角印下一个吻。
温采慌忙睁开眼睛,推开了他。
宋席远蓦地皱了皱眉,温采一惊,缩回了手。他这才淡笑着开口:“没事,不小心扯到伤口而已。”
温采用力捏着自己手中的那瓶水,力气大到微微有些颤抖。
宋席远见状,伸出右手来握住了她:“到底怎么了?要不要我给你安排一个心理医生?”
闻言,温采猛地挣开他站起身来:“不要!”
宋席远依旧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她。
温采却仿佛忐忑得不知如何是好,捏着手里的那瓶水,有些惶惶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转身就往自己的病房走去。
宋席远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依旧坐在那里,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下午,温采就被文欣张罗着出了院,回到安静的宋家老宅休息。
在这里她并没有单独的房间,自然是被安排在宋席远的卧室里,温采洗过澡,只觉得疲惫,终究也顾不得许多,躺到了床上。
没想到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温采有些无奈,翻出手机来,给万梨发去了一条短信,却只是喊了她一声:“万梨。”
最近万梨跟她的男朋友一起去了外地旅游,温采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只是偶尔通过电话联系。
很快万梨的短信就回了过来,大大咧咧的语气:“干嘛?”
温采看着手机上那两个字就笑了,回过去:“想你了。”
“知道啦知道啦,会给你带礼物的啦!不过回来你可要请我吃一顿好的!”
“为什么?”
“我前几天看报纸上说那个渣男送了你一枚鸽子蛋钻戒啊,天价啊!回头再把那枚戒指卖了,够咱俩吃好多顿好吃的!”
温采忍不住又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泪终究克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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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阿姨特地炖了一锅好汤,准备给宋席远送去医院,谁知刚好囡囡也缠着温采要去医院看Stephen,温采没办法,唯有带着囡囡和张阿姨准备的大包小包的东西,赶往医院。
一见到宋席远,囡囡就习惯性地扑进了他怀中,不断地撒娇,温采眼见着宋席远不断地要挪开手臂以避免被她碰到,终于伸手将囡囡抱起来:“囡囡乖,Stephen受伤了,不许闹。”
说完,她又打开汤壶,将张阿姨熬的汤倒出来,递给宋席远。
“你熬的?”宋席远忽然问了一句。
温采一怔,随即摇了摇头:“不是,张阿姨熬的,听说熬了一晚上了,你趁热喝。”
宋席远眼中的热络立刻便冷淡下来:“哦,放在那里,我待会儿喝。”
温采原本准备端汤给他的手一顿,终究还是没有过多搭理他,将汤放在了原处。
因为之前那件事,这两天囡囡都没有被送去幼稚园,而是由她放松心情,而且宋祁万还找了幼儿心理治疗师,生怕给囡囡造成什么阴影,可是温采看小丫头和宋席远玩得那么开心,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什么阴影,心里也是松了口气的。
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没过一会儿,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乔绍容打过来的,温采看了一眼在病床上陪囡囡玩的宋席远,起身走到了窗边接电话:“乔先生?”
病床上,某人耳尖地听到这三个字,眸中寒光蓦地一闪。
乔绍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平静,却少了素日里的那丝笑意:“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采一怔:“您怎么知道了?”
这件事,除了宋家人,以及特种部队内部人员外,对外一律是没有披露的,乔绍容会知道,温采着实有些吃惊。
乔绍容微微顿了顿:“我有个老朋友,是特种部队里的人,知道我跟你认识,就提了一下这件事。”
“哦。”温采答道,“因为没有出什么事,现在也都解决了,所以就没有大肆宣扬。”
“囡囡没事吧?”乔绍容又道。
“没事。”温采回头想看一眼囡囡,没想到却正对上宋席远黑沉沉的脸,微微一怔之后,再度转过了头,“她好得很,有幼儿心理治疗师帮她测试过,一切正常。”
“那就好。改天带囡囡一起出来吃顿饭吧,好久没见那小丫头,心里挺挂念的。”
“好的。”温采答应道:“我会找时间带她出来,就怕乔先生您忙——”
“我的时间,随时为囡囡而恭候。”
温采忍不住轻笑起来,又说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转过头,宋席远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深邃而冷凝。温采佯装看不到,又坐回沙发上。
正在此时,宋席远的电话忽然又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手机,沉着脸接起电话。
“人都找到了?一个不差?”他问了两句,忽然道,“我马上就过来。”
他挂掉电话就从床上起身,去衣柜里翻出了自己的衣服,温采微微一怔,连忙也站起身来:“你要去哪里?”
宋席远头也不回地淡淡道:“有事出去一趟。”
温采只觉得他不可理喻:“你手上还有伤,医生叫你留院!”
宋席远却仿佛听不见,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帮我换衣服。”
温采拉下脸来,没有理他。
宋席远挑眉看了她一眼:“看来只能我自己来了?”
温采看了看他的手臂,只觉得他应该是不可能自己换好衣服的,因此赌气道:“那你就自己换吧!”
宋席远看了她一眼,果真就自己动手解起了扣子。
温采只觉得生气,终究还是忍不住冲到他面前:“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不是找到了另外几个参与绑架的人?”
宋席远微微挑了眼角看向她,不置可否。
他这个神情,温采就知道他是默认了,又道:“那你想怎么处置?废了他们?杀了他们?”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我当然知道我不用担心!”温采冷笑一声道,“你还能有什么法子?无非就是用非法的手段给他们处罚罢了!最多不过是世界上再多几个死人,或者是植物人,有什么大不了!”
宋席远脸色微微一沉:“囡囡还在这里,你非要当着她的面说这些?”
“你都做得出来,凭什么怕我说?”温采继续道,“我再怎么说又能怎么样,始终不及你身体力行,给囡囡树立这么一个榜样!”
“妈妈……”依旧留在病床上的囡囡忽然撇着嘴喊了一声,“不要跟Stephen吵架……”
温采一顿,抚着胸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上前抱着囡囡,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她一路走得飞快,脚步乱,心更乱,出了住院部大楼,忽然就有些支撑不住,站了片刻,索性带着囡囡来到了旁边的小餐厅。
囡囡还沉浸在她之前和宋席远吵架的阴影中,眼睛里的泪水还蓄着,温采见状,竭力平复了一下自己,伸手摸了摸囡囡的小脸:“囡囡乖,妈妈没有跟Stephen吵架,妈妈只是饿了。囡囡要吃什么吗?”。
“那吃饱了妈妈就不跟Stephen吵架了吗?”。囡囡撅起嘴道。
温采勉强点了点头:“妈妈给囡囡买一份儿童套餐好不好?”
闻言,囡囡才点了点头:“嗯。”
不敢将囡囡一个人留在座位上,温采便抱着她去点了餐,没想到再回来时,自己和囡囡之前坐的那张桌子旁,已经多了一个人。
傅斯年坐在那里,微笑朝她点了点头:“一起坐?”
“傅叔叔!”囡囡见了他,立刻喊了一声。
“囡囡真乖。”傅斯年微笑着答应了一声,再度看向温采。
温采又顿了顿,随后才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抬眸看向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斯年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拐棍,道:“刚做完复健出来,本来准备去看看Stephen,可是走到这里肚子突然饿了,就进来吃点东西。这里的牛腩面不错,要不要试试?”
温采微微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已经点好了。”
傅斯年闻言,微笑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几个人点的东西都上齐了,温采虽然点了东西,却没什么胃口,只是哄着囡囡吃东西。
傅斯年吃得也不多,多数的时间都消耗在了逗囡囡上。
囡囡终于吃得差不多时,温采才低头,有些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东西。
傅斯年坐在对面看着她,忽然道:“当妈妈是一件很累的事吧?”
温采抬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傅斯年依旧是微笑:“小孩子多难带啊,有一个家庭帮忙带着还好,要是一个单亲妈妈,带起来一定更加辛苦。你以前一个人带囡囡,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温采擦了擦嘴,淡淡道:“还好,以前也有朋友照顾我。”
“乔绍容?”傅斯年忽然道。
温采一怔,随即大方地点了点头。
傅斯年微笑起来:“乔先生固然财力人品都没的说,可是终究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小孩子还是要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长大,才会幸福。”
“你到底想说什么?”温采朝他笑了笑。
傅斯年顿了顿,随后才道:“老实说,这次的事件,Stephen的举动,让我很惊讶。老实说,Stephen一直是一个很自我的人,虽然我知道他对你很不一样,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为了你,居然会朝自己身上开枪。”
温采神情蓦地变得不自然起来,很明显,傅斯年提到这个话题让她感到不安。
“他这样对你,原因自然不必多说了吧?”傅斯年道,“其实,你们原本可以给囡囡一个健全的家庭,不仅仅是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而是一个有健全的情感的家庭。”
“够了。”温采忽然低低说了一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你知道,那不肯能。别说我爸爸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就算我爸爸醒了,也不可能。”
傅斯年微微低下了头:“其实,有可能的。”
温采冷笑了一声:“有什么可能?要我跟害我爸爸的人,相亲相爱,夫妻和顺?你觉得可能么?”
傅斯年低头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她,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温采,对不起。”
温采微微一怔,随即道:“你为什么要道歉?这件事虽然与你有间接的关系,但你其实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
“我不能置身事外。”傅斯年摇了摇头,“完全不能。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件事,我都是直接的关系人。因为,你爸爸那件事,根本不是Stephen做的。”
温采蓦地一呆:“你说什么?”
傅斯年再度低下了头,伸手搅着手里的饮料,声音也愈发低了下去:“很抱歉,这件事,原本一早就该告诉你,可是人……终究都难免自私。但Stephen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能因为自私,而眼睁睁看着他为我承担一切?”
温采迷惑了,她听不懂傅斯年在说什么:“什么叫为你承担?我爸爸出事的时候,你还昏迷不醒,是你想为他承担吧?”
傅斯年低头,淡淡一笑:“Stephen很自我,说白了,也就是有点自大,当然,他有自大的资本。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想要为我报仇,也绝对不会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最多,也就是从商业竞争上打压温氏而已。如果他真的想做这样的事,根本一早就可以做,没必等到那个时候。但是为了我,他还是承担了一切,甚至,宁愿被你憎恨也不跟你坦白。抱歉,Wing,事到如今,我也绝不可能再瞒下去。这件事,其实是若若找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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