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正不正经
夫妻俩到集市上，已经快要到晌午了，一条长街上，仍旧人满为患。
今年应城太平，粮价稳定，百姓们早已从水深火热中脱离出来，人人喜气洋洋，卯足劲儿过个好年。
集市上，各种各样的小玩意，还有书生蹲点，写对子，春联。
“夫君，看到这些书生，我又想起了我大哥。”
当初，家里日子紧巴巴地，林月纱算计继兄干苦力赚钱。
冬日里写春联也不容易啊，墨汁都快结冰了。到集市上卖春联赚不了多少钱，除去红纸，笔墨纸砚的银子，本来还能多赚点，可架不住有人乱价，最后还要打价格战。
齐衡眸色深深，他是当事人，感触最深。
“读书一途，岂是那么容易的。”
十年寒窗苦读，考中秀才的人屈指可数，大多数读书人就此止步。
胡勉的学问还算不错，他却考不了举人。
在整个应城，举人也不是很多见，胡勉没有一个正经的恩师，甚至买不到几本好书，就算举全家之力，也只能止步了。
寒门难出贵子，就算有勤学苦练的劲头，没领路人，也很难摸到举人的门槛。
“所以林书生在考中进士以后，抛弃妻女，做了秦家的成龙快婿！”
林月纱首先想到的是渣爹林书生，有林书生作为前车之鉴，她并不喜欢读书人。“夫君，所以我不赞成晴儿姐嫁到胡家，胡家得知她的身份，难道不会算计吗？”
胡家不富裕，胡勉没有继续科考的银子，张晴儿若嫁给胡勉，怕是要掏了这个银子。
胡家若是知道感恩还好，可事实证明，大部分人都会觉得用女子嫁妆是应该的，并且不以为耻。
若是张晴儿不想掏钱，绝对遭人诟病。
张晴儿是不在乎，万一胡家背地里算计该怎么办？
或许是林月纱想多了，她不是没见过，当初何兴算计姜宝珠，差点把姜家的家产骗走。
退一步说，胡勉若用张晴儿的嫁妆考中举人，进士做官，将来攀上高位，闹出升官发财死老婆的一出该怎么办？
“不会。”
齐衡握住林月纱的手，斩钉截铁地道。“人心难测。”
林月纱鼓了鼓脸，她说的是很现实的问题，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
“但是当你强大到一定程度，便可控制人心。”
齐衡摸了摸林月纱的头，他家娘子就是这般，对姐妹亲朋仗义，总是为人着想。
夫妻俩所站的高度，足以保护想保护的家人，朋友，林月纱想的那些，都不会发生。
“好吧，我不信胡勉，但是我相信你，也信我自己。”
齐衡三言两语的开导，林月纱分外轻松，她主动拉着齐衡的手，夫妻俩牵手一起走。
“有伤风化！”
身后，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鄙夷地道。大街上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只有花楼里的姑娘才这么不自重。“关你屁事！”
寻常情况下，林月纱懒得与人计较，不是她软弱，是她懒而已。
但是和夫君牵手走是她的自由，大齐的礼教没有规定夫妻俩不能牵手，不能拉拉扯扯。
她愿意如何是她的自由，卫道士凭啥哔哔？
林月纱站定，转身回怼中年书生。
“言语轻浮放肆，说话带脏字，简直不配当女子。”
女子应当温柔娴雅，笑不露齿，哪能把粗话放在嘴边！
“姑奶奶我乐意，和你有啥关系呢，咸吃萝卜淡操心。”
林月纱最烦站着说话不腰疼，对别人指手画脚的，她若是诚心和中年书生吵架，说一个时辰都不会词穷。夫妻俩有点亲密的小举动，难道不正常吗？他们又没在集市上行夫妻之礼，根本不出格。
“牙尖嘴利。”
中年书生吹了吹胡子，又拿女戒和女德说事。
齐衡没说什么，而是用实际行动解决问题，他突然抱住林月纱，在她的嘴上亲了一下，对中年书生道：“我们是正经夫妻。”
正经夫妻，做了不正经的事，还是正经的。
迂腐的卫道士当然不会明白其中的甜，尤其是齐衡亲上瘾后，一直想找机会偷袭第二次，此举还得多谢多管闲事的中年书生。
“有伤风化，人心不古啊！”
中年书生被秀一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不想看，你可以自戳双目。”齐衡说完，又亲了一下。
前面就有卖花盆的小贩，夫妻俩随着人流向前。
林月纱掏出小铜镜，恍惚看到嘴边的红印子，露出一抹深思之色。
她怀疑，刚才齐衡是故意的，故意占她便宜！
“怎么会，咱们是正经夫妻。”
齐衡矢口否认，他抿唇，感觉唇上还有淡淡的甜味，娘子一定是吃糖了。
“是啊。”
林月纱被说服，不再纠结，她错过了一个挖掘真相的机会。
“香包，香囊，荷包，绣帕，都是南边的好货色啊！”
货郎吆喝，身边立刻吸引了大姑娘小媳妇来围观，众人对南边来的绣样感兴趣。
“那当然，我这都是从南边走的货，你们要知道，这一趟往返要三十多两银子，还是我省吃俭用的结果。”
货郎满面含笑地忽悠，冷不丁地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不卖了不卖了！”
货郎心道不好，昨日被坑的冤大头找上门来了！
他打一枪换个地方，走了一个多时辰特地找个没来过的集市，谁知道冤家路窄。
五十两已经进入口袋，吃到肚子里的肥肉，谁能抠嗓子眼吐出去啊！
货郎挑起扁担，就要推开人群。
“干什么走啊，我们还没选呢，有生意你都不做了？”众人连忙拦住货郎，好不容易到年根，人人手里有点银子，她们也想买新奇的小玩意。
“不做了，我媳妇生娃，我得回家。”
货郎站起身就要跑走，他后悔今日出门做生意，是他太膨胀了！
“你媳妇一时半会生不下来，你赚钱给她买点鸡蛋鸡肉补补身子不好吗？”
有经验的大娘立刻拦住货郎，说什么都不让他走。
货郎被围绕在中间，缩了缩脑袋，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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