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结束之后,梁如月上大学的同时, 双胞胎也要去上小学了。
这是两个全新的阶段,如月神采奕奕地扶着行李箱出来,收拾整齐,穿着一身烟紫色衬衫搭配浅色牛仔背带裤,脖子上戴了一条银质的装饰项链。常年不变的短发在假期里稍微长了些,发尾碰到了肩膀。
都说女大十八变,其实更多变化来自脱去的校服,就好像脱去了稚嫩。
梁倩看着如今的如月,很难再联系到六七年前那个浑身脏兮兮瘦巴巴的小姑娘。
长大好像是一瞬间的事。
另一边,陆深带着双胞胎也从楼上下来了。
两个小朋友背着新书包,一个穿着可爱百褶裙,一个穿着短袖和牛仔裤,他们现在穿的衣服都是自己去衣柜选好换的。
澄澄爱穿小裙子,陆深给她扎了一个双马尾小辫子,夹了几只五颜六色的发卡。
小安佑现在更爱穿些酷酷的牛仔,还戴了一顶小鸭舌帽。
梁倩道:“小帅哥,小美女,走快点,我们要出发了。”
双胞胎噔噔噔跑过来。
开学顺利过去。
然而只顺利了一半。
澄澄开学第一天就打架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梁倩接到电话,赶紧就去学校处理了。
坏消息是打架,好消息是小孩力气小,双方孩子都没受伤,那男孩身上有几只脚印,而澄澄头发糟乱,早上给她绑的精致辫子变成了鸡毛掸子。
老师解释缘由,原来澄澄动手是因为班上有个小男孩老蹲下来看女孩裙底,大多被看的女孩年纪太小,还不懂得这种不适感,但澄澄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灌输性别意识,她知道女孩的裙底是不该被别人看的。
所以当那个小男孩蹲下来看澄澄时,澄澄制止了两句,小男孩没理,她就直接出手。
要不怎么说是陆深的女儿,骁勇善战。穿着小裙子,但骨子里是个小魔头,拳头邦邦硬,从幼儿园打到小学。
澄澄一脚就把小男孩踹翻了。
梁倩听完事情原委,指了一下衣着有些狼狈的小安佑,道:“那我儿子这是?”
老师扶了一下眼镜,说:“拉偏架。”
小安佑从厕所回来,看到妹妹跟人打架,他第一反应不是叫老师,也不是阻止或者帮妹妹一起打。
而是……表面上冲上去拦架,扯着小男孩说不能打女孩子,他单拉一个,澄澄动起手来更顺利了,立即就多补了几脚。
要不是班里装了监控,还真说不清楚他是来帮忙的还是帮倒忙的。
梁倩听完了,不置可否,问老师:“那您认为这件事是谁家孩子的错呢?”
老师是个很年轻的女人,给人一种十分威严的感觉,老师道:“这件事情我认为澄澄虽有些冲动,但情有可原,不管是什么年纪的男孩,都不该去偷窥女孩的裙底。”
那男孩的家长也在,能进来这个小学念书的小孩几乎都是非富即贵,师资力量很好,背后的管理层名头很大,所以老师的话语权也高。
没有想象中的拉扯,那个母亲面露羞愧,拉着儿子道歉了,“平时我跟他爸太忙,疏于管教,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他,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出到校门口,陆深正从车上下来,他没有收到老师的电话,但平时不忙的情况下都是梁倩负责送上学,他接放学,要是夫妻俩都忙,才会叫英姨去接送孩子。
看见两个小孩,他愣了一下,上车之后梁倩跟他讲了学校发生的事情。
澄澄双手扒在副驾驶的靠背上,探头窥了一下梁倩的脸色,说:“妈妈,你生气了吗?”
梁倩道:“妈妈当然没有生气,澄澄做的很好。”
陆深道:“小安佑做得也很好,在外面你们兄妹俩就应该这样互帮互助。”
两个小家伙被夸了一通, 表情都变得明朗起来,像两朵向日葵,开始跟父母叽叽喳喳地讲诉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基本上澄澄在说话,等妹妹说完了,小安佑在旁边对妹妹说的一些夸大其词的形容认真纠正——“没有‘好多好多好多好多脑袋’,我们班只有三十六个小朋友。”“小羽同学脸上像芝麻的点点叫雀斑。”“……”
两个孩子性格迥异,已经显露出区别,澄澄是情绪形的,在她的言语世界里总爱用一些具有浓烈色彩意味的形容词,夸张得不得了,凡事经过她的嘴巴,效果都要翻倍。小安佑却是数字形的,说话做事讲究严谨,从不夸大,有着同龄人没有的理性。如果说澄澄的世界是五彩缤纷的,那小安佑就是黑白分明
有时候梁倩都担心小安佑会不会太认真,好像失去了一些想象力,陆深不以为意,说童真的孩子是孩子,成熟的孩子也是孩子,都有自己的生长路线。
梁倩想想也释怀了,不过可以预见,小安佑这样聪明的脑袋瓜在低年级怕是不适合的,未来很有可能需要跳级学习。
第二天,孩子们按时起床上学,梁倩发现澄澄还是穿裙子,还选了一条她最喜欢的紫色绣花的小裙子,才放下心。
梁倩不希望自己家的小姑娘因为被人看裙底之后觉得穿裙子是羞耻的事情。
她的孩子可以野性难驯,却不能温驯任人欺负。
日子就那么平淡却温馨地过去。
两个月后天气寒凉下来,双休的时候,梁倩与陆深去到市里新开发的温泉酒店泡温泉。
虽然有了孩子,但夫妻间的二人世界不能少,双胞胎上小学之后,他们清闲多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单独抽出一天出去玩。
约会是很有仪式感的事情,但在他们这里已成寻常。
暖洋洋的温泉池里,夫妻俩裹着浴巾,各坐一端, 池子是天然形成的,长得奇形怪状,像一朵云,周围一圈鹅卵石。
池子不大,伸脚就能碰到对方,梁倩舒展身体,将脚搭在了陆深的小腿上。
池子旁边用托盘放着茶点和茶水,还有几份报纸,梁倩吃了几口茶,随意翻了一份报纸,一条消息映入眼帘,是殷童欣要结婚的消息。
殷童欣,这个名字好久没听过了。
梁倩回忆了一会儿,想起来了,殷童欣是陆深刚开始进G省后的同事,那姑娘挺喜欢陆深的,还曾信誓旦旦在梁倩面前说要拿下陆深,梁倩当时没当回事,但也没想到这人之后再也没出现在她与陆深的生活中了。
梁倩合上报纸,放到一边。水下的脚轻轻蹬了一下陆深的小腿,道:“殷童欣你还记得吗?”
陆深双手搭在脑后,舒服地闭着眼睛,闻言道:“记得。她应该结婚了。”
梁倩“欸?”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这报纸日期写的是今天,消息很新,不过她转念一想,陆深在这里混了这么些年,消息网比报纸发达多了。
陆深道:“我促成的。”
梁倩顿时一头雾水起来,“啊?”
陆深跟她解释了一通。
原来殷童欣的老公是华浓的一个密切合作的供给商,他喜欢殷家大小姐多年,也追求了多年,然而两年前殷童欣喜欢着陆深,碍于没有往来的机会,只能在商业酒会上攀谈,但陆深不吃她那一套,转身就走。
再然后,殷童欣说服家人投资投产华浓,那个项目陆深当时交予总经理负责的,没有过问,导致殷家的资金投了进来,不得不短暂合作一段时间。
可想而知,那段时间殷童欣有多殷切,但陆深从不接见。
而那供应商得知佳人在感情路上受挫,识趣地充当了一个陪伴的角色,每次殷童欣借投资为借口来约见陆深,便受一次挫折,有几次还听见华浓员工在那里感叹老板和夫人的恩爱事迹,听多了,人就容易心灰意冷,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对暖心安慰始终如一的供应商动心了,之后交往了一年多,便宣布结婚了。
陆深叙述得得很简略,以上有部分细节是梁倩自己脑补。
梁倩摸摸下巴,纳闷道:“原来她去找过你啊,我竟然没发觉。”
陆深睁开眼睛略她一眼,眼里不知为何有一点点责备的意味。皮笑肉不笑道:“你怎么会发现,回家就呼呼大睡,连你男人身边有没有出现别的女人都不打听,有两次我应酬晚归,也不见你来电话。”
梁倩面露了然,笑嘻嘻道:“我这不是特别放心你嘛。”
别的不说,陆深凡事报备的习惯养得很好,每次应酬都会提前告诉她,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去她都知道,而且晚归的次数屈指可数,再晚也不超过十二点,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梁倩嗔了他一眼,道:“什么叫我就会呼呼大睡,你晚归的时候我都是在家里等你回来才睡觉的啊。”
陆深哼了一声,显然对她的“不上心”和大大咧咧有点不满。
梁倩道:“做生意嘛,接触到一些异性很正常,我男人长得又帅,难免有类似殷童欣这样的姑娘会心动。”
陆深道:“有什么正常的,我身边的合作伙伴都是男性或者已婚女性,哪有小姑娘。”
年轻的女性无家世无背景一般没这个能耐直接对接到他这个老板头上。
陆深说完,突然顿悟了什么,他坐直了一些,道:“你那边接触到的大老板不少啊,有没有人骚扰你?”
梁倩干咳一声,她道:“这……也不叫骚扰吧,是有过几次简单的追求。”
在陆深危险的目光下,追求两个字特别小声。
梁倩立即澄清,道:“他们是不清楚我的婚姻状况才追求的,也就是送了两束花,我也跟你一样,及时拒绝了。”
陆深没说话,听到她拒绝了,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心里还是有点不爽,很有一种危机感。
虽然两个人在一起快七年了,梁倩不再是当年十八九岁的少女,但随着年龄增长,二十六岁的梁倩身上,时间好像停滞了一样,岁月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反而随着阅历的增长,她的气质变得更加从容,少妇的韵味和少女的面容结合在一起,难怪引得其他男人追逐。
梁倩坐到他陆深身边,水波荡漾,她挠了一下他的下巴,引得闷闷不乐的男人低头看过来。
梁倩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笑眯眯道:“陆先生,你已经成功娶到我了,两个孩子的爸爸,老夫老妻了,还在纠结这个呢。”
陆深说:“就算你变成六十岁老太太,我一样会担心你被其他老头抢走。”
梁倩一乐,心里甜滋滋的,她越想越觉得陆深吃醋的样子可爱,忍不住将脑袋埋进他怀里,肩膀抖着闷笑。
陆深环住她的腰,把人圈入了怀抱中,表情无奈。
温香软玉在怀,真让心软。
梁倩抬起脸庞,继续哄他:“好啦。你知道我很爱你。”
陆深凝视她被热气熏得嫣红的脸颊,含笑的温柔的眼睛,那里满满的只有他的倒影,某一个瞬间,跟很多瞬间一样,陆深心中无限爱意涌动。
他忍不住低头亲她的眼睛,心跳声盖过了一切,等他反应过来刚才梁倩在表白后,他已经低声回了一句:“是,我很爱你。”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蒸腾的雾色隐藏了泛红的耳朵,他们偷偷弯起唇角,将彼此抱得更紧了。
是啊,我们相爱,春去秋来,爱人在怀,曾经最渴求的,都已经实现了。
世间的幸福不过如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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