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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许桡阳靠到马自达的后车座上,喘息平定,脱下外套,将里面的衬衫脱下来,撕下一块,将胳膊上的刀口包扎好。所幸,伤口不深,流的血也不多。邵佳佳两手被反扣在身后,用绳子绊着。嘴巴上的胶带纸还贴着,瞪圆了眼睛,对他怒目而视。
许桡阳伸手就扯掉了她嘴巴上的封条,把外套重新穿上,也没看她,边穿边才喘着气问:“你怎么跑出来的?”邵佳佳脸色死死地瞪着他,“你想烧死我对么?没那么容易。”她神经质地瞪着他,表情有些怪异地,“火封住了门,封住了楼道,那两个胆小鬼立即被吓住了,我不怕,我被他们绑着都冲出了那楼道。你看,我不还是冲了出来?”
“你思路很清晰。”许桡阳冷静地看着她。“三儿,你的量不够么?”没等黑三回答,邵佳佳立即敏锐地直起了腰,脸就变了颜色,“许桡阳,”她大声地嚷起来,“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想让我疯没那么容易。我就是疯,我也会认得你,认得宁可儿,认得你们是我的仇人”她挣扎着想要撞过来,许桡阳动都没动,出手挥过去一个耳光就将她掀翻到车座下,连骂她都懒得骂了。
他重新用胶带纸封住了她的嘴巴。然后,疲惫地靠到后背上,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着。黑三在前面侧过身来,迟疑地问了一句:“去哪,哥?”“金河陵园”
金河陵园,青松翠柏,碑石林立。邵佳佳背负着双手,被抛到了蓝卫晨的墓前。墓碑上,蓝卫晨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地瞅着她。那头像在她眼前成倍地放大,她被吓的打了一个寒战,往后蹭了两步。
许桡阳单膝跪在那儿,直接按着邵佳佳的头,将她死死地抵在墓碑上。冰冷的墓碑沾着寒冬的冷霜蛰着她的脸。她像见了鬼般地呜呜叫着,浑身颤抖地往后躲。
许桡阳恶意地按着她,“怕了吧!你好好看看上面的人,才多大?”他拽着她后脑的头发往后扯,将她的脸递出去直接抵向墓碑上蓝卫晨的照片,“这个人就是被你害死的,他才二十六岁,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他连女朋友都没来得及谈一个,就拜你所赐,落入黄泉了。你好好看看他,好好记得她的模样。从现在开始,他每天每晚都会过来找你。更深人静的时候,窗口,床前,卫生间,沐浴室,你的枕头边,你的被子里,都会躺着他,不论是你睡着了还是你醒着的,不论你是吃饭,睡觉,还是和别人做/爱,他都会看着你,从此以后,他的手永远都会摸着你的头。”
他说的平静,几乎是娓娓道来的,配合着这碑石林立,却相当的阴森,惊悚而慎人。邵佳佳惊恐万状地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被他描绘的景象吓到了。墓碑上的蓝卫晨沉静不动地望着她。那头像在她眼前越放越大,重叠着从墓碑上一个接一个地走了下来。不,不,她惊恐万状,失魂尖叫着,在地上打着旋转地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许桡阳直起了腰,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避风把烟点着,放到墓碑上。烟头上袅袅窜起的青烟随风漾向四周。“你不可能不知道蓝卫晨死了?”他看着墓碑上的人说:“有个人死在你的手里,你怎么会这么淡定?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心肠?我很想挖出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邵佳佳呜呜叫着四处逃窜,眼睛瞪圆了,踹着那石碑往后倒爬。黄毛小子按住她,重新将她抵向那墓碑。她吓得惨无人色,疯狂摇头,拼了命地往后倒退。这么前后一挣扎,她脸上那被烧破的皮就一片片裂开,露出里面的红肉,加上她的表情,那凌乱的头发,她的样子简直是惊悚的。
许桡阳弯腰扯下她嘴上的胶带纸。“许桡阳。”邵佳佳一经出声,就混乱地恐惧地没有方向地喊起来,“是宁可儿杀了我的孩子,一命换一命,”她心里发虚地再看了一眼那墓碑上的人,梗了梗脖子,强硬地说:“至于蓝卫晨,那是他自找的。”
“他自找的是么?”许桡阳咬牙切齿地扯过她,双手揪着她的头发让她去直面蓝卫晨的照片,“你对着他说,你是自找的,你对着他说。”他狂吼着,愤怒贯穿了他整个身体,“你对他说,是你自找的。”
有风吹过来,那放在墓碑上的烟头被吹落,带着火光打向邵佳佳的脸。她一个哆嗦,一个刺痛,跟着就是一个惊恐。她再望向那墓碑上的人,忽然间害怕了,被吓住了。
她忙不迭地往后蹭了两步,拼命往后缩,匍匐磕头,不断地磕头,“蓝卫晨,我没想杀你,我没想让你死。你别来找我,你千万别来找我,我就想让宁可儿死,我就想让她死。宁可儿,”她突然醒觉了,眼珠子瞪得血红血红的,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宁可儿,是你抢走了许桡阳,是你杀了我的小孩,是你害的我没了子宫,是你害了我没有未来,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她像被催眠,被下了降头一般瞪圆了眼睛,转头去看许桡阳。她恶狠狠地完全发了昏地压沉了声音,“许桡阳,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你害的我没有了名誉,害了我爸,大家以后都别有好日子过。你想让我疯?想的美?我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会记得你们,记得宁可儿,记得你们是我一世的仇人。我不会让你的孩子出生的,我一定会杀了他们,即使我现在不杀死他们,等他们出生,我也一定会杀死他们。哈哈,”她突然狂笑起来,又开怀又神经质地狂笑起来。“许桡阳,我让你一世都生活在阴影之中。”她突然又阴沉沉神经质地放低声音,“你不是喜欢宁可儿的那张脸么?我一定会把她变成丑八怪,你等着,我一定会让她变成丑八怪。”
许桡阳死死地瞪着她。他的呼吸逐渐粗重了,有某种恐惧的愤怒就一点点窜上了他的胸腔。两分钟的考虑时间,他突然直立起身,伸出手去,出其不意地探进旁边黑三的腰间,准确无误地抽出了他别在腰间的五四,直接对准了邵佳佳的头。
他咬牙扣动扳机,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你说的没错,想让你疯实在是一条太长的路,或者,你疯了,记不得所有的人,也许都会记得我们,所以,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已经等不及的让你死了。如果不是因为可儿,不是因为阳阳可可,我不会让你多活一分钟。”
邵佳佳被吓住了,那突然出现的枪口,黑洞洞,阴森森,是她没见过的,几乎是慎人的。她刚刚的刚硬又没了,又被恐惧附了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她没魂地惊叫着,像一只被烧着了的老鼠四处逃窜想要躲开许桡阳的枪口。
“阳哥,”黑三神色大变地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腕,“你不能动这个手,你有事业,又有前途,你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么一单事把你自己折进去。”许桡阳铁青着脸举着枪的手挣脱出去,冲他吼了一声,“走开,这没你的事。”
“哥,”黑三心急火燎地说:“哥,我欠你个人情。你放了我一马,这么多年,哥们没少吃着你的,就没帮你办一件大事。这次也办的不好,险些连累你没了嫂子。我保证这风头一过就帮你解决这件事,准保谁也找不到你头上。”
“你走开。”许桡阳暴吼着,冲他怒目而视,“你别拦着我。”“哥。”黑三喘着粗气再叫,“你——”许桡阳将枪口改变方向对准了他的头,阻住了他下面的话。“你滚开。”他发了狂地冲他瞪圆了眼睛,“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打破你的头。”“哥。”黑三再叫。“滚开。”他再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嗓子。黑三脸色僵硬,迟疑着向后退过去。“哥。”
那边,谭东城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过来,直到近前,就白着脸地惊在原地,许桡阳手里的枪吓住了他。他愣了两秒钟,立即心惊肉跳地冲着许桡阳嚷开了。“许桡阳,你在干什么?”许桡阳没看他,手枪对着邵佳佳,嘴里的话却是对他说的:“我干什么?就是你看到的。我要送她上黄泉。”
“许桡阳。”谭东城惊悸地叫出声,“你是不是疯了?”“我没疯。”许桡阳厉声地,“我必须得让她死,她不死,我一天都别想消停。今天这样的场景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你知道,我晚出现两分钟,可儿没准就没了命,我不想天天这么担惊受怕的。”
“许桡阳。”谭东城稳住了声音,“你听我说,你杀了人,是要偿命的,你不能这么冲动。你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可以由着性子想干什么干什么?这是杀人,她如果没了命,你就完了,你跑不了了,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你。”
“我没想跑。”许桡阳盯着枪口下的人,怒火冲天地。“我从把她抓起来那天开始,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你做了最坏的打算?”谭东城情绪有些激动了。“那可儿怎么办?”许桡阳脸色僵着,半晌,才挣扎着吐出了一句,“照顾她。”
“我会照顾她。”谭东城想都没想就出了口:“她是我妹妹,我自然会照顾她,可是,她需要的不是我这个哥哥,她最需要的是一个男人,可以陪她一辈子的。”
“那就带她走,远远的走,到一个谁都不认识你们的地方,陪她一辈子。”
谭东城怔了怔,继而明白过来,立即瞪圆了眼睛,青了脸色。“你,你什么意思?”
许桡阳没有去看他,他的声音微微发着抖,每个字都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没什么意思,你不是世界上第一个爱上自己妹妹的男人。”
谭东城犹如被当头一棍,脸色由青变得涨红了。他死瞪着他,“你,你在说什么?”他的唇角抽动,声音震颤了。“你是不是疯了?许桡阳。”
许桡阳转头去看他。他的眼珠布满了红丝,眼光深邃而复杂,“不管你掩藏的多么深,不管你做的多么自然,别人都看不出你来,但是,我看的出。因为,我比他们任何一个都了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们成为敌人?不是因为陈悦,那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因为,你我有共同的地方。我们是一对奇怪的对手,我们很多地方太像,我比你欠缺的地方是冲动不计后果,你比我欠缺的地方是你一直用君子的标准要求自己,所以你活的苦,活的累。如果当初换做我是逸景园的主人,我不会让她全身而退。谭东城,今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只要一见到她,我不用看你的表情,单闻你身上的气味,我就闻得出来,你爱她。即使你知道了她是你妹妹,你的感情都没减一分一毫。即使你知道你跟她这辈子下辈子都没有可能,你仍然没有能力走出来。你有时候不想走,有时候想走了,又走不出去。所以,你就在这两端来回挣扎奔跑,我全看得出来,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得出你身上每一丝一毫的矛盾和痛苦。”
他转过了头,盯着那枪头,半晌,才蹙眉咬牙迸出一句。“没什么不敢承认的。谭东城。知道以前,我为什么不待见你么?因为,我必须承认,这个世界上,只有谭东城配跟我争,不论是女人还是地盘。而如果你不是她哥,你就是第二个配得上她的男人。”他再度转过头,矛盾地看向他。他的表情是一种少见的痛楚和悲伤,他的语气更是酸楚的。“我可以把她托给别人么?这个世界上有哪一个男人是我应该信任的,可以不去伤害她的?”
“你,你放屁。”谭东城的脸色一青一红地。仿佛被揭了面具一般,他的脸上的神情是狼狈的,惊悸的,混乱的,不知所措的。“我没有爱她,我早就不爱她了,我不会再爱她了,我再也没有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他呼吸重浊,语气激动,有些慌乱地喃喃失声。他被许桡阳的结论吓到了。“我不可能还爱着她,这绝不可能,你,你是胡说八道。”他有些混乱,有些语无伦次了。“她是我妹妹,不论走到哪都是,我怎么可能还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呢?我不可能还喜欢她?这不可能,永远不可能。你,你是疯了。你这么说简直,简直——”
“或者你自己不知道。那我现在提醒你。”
“你,你,”谭东城气急败坏,有些恼火地嚷起来。“如果我不是他哥,我巴不得你死呢,越远死越好,可是,我是她哥,这辈子都是。我没你那么离经叛道,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我们中国人是讲究风序良俗的,我有我的做人标准。我和她几辈子都不会有可能。不管我怎么想,那只是我的想,我却怎么都不能做。所以,我只能像哥哥一样去照顾她,却永远不会像一个男人那样的去管她。你死了,我马上就给她找个男人。我不相信,她这辈子就对你一个人动心,我用整个天达做嫁妆,不,我用整个乔氏做嫁妆都要给他找个好的”
他吼的更大声了,整个额头都鼓起了青筋,眼白都变成了血红色。“这个世界,没谁是靠念和想过一辈子的,我不照顾她,我没这个义务。我将来会找一个我爱的人过一辈子。我会把她交给别的男人。你想死,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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