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利益当前
王婉柔一语惊了屋里三个人。
屋里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也清晰可闻。
良久，陈邵君不确定地问姜绾，“她服下的药，会不会致人产生幻觉……”
毕竟王婉柔方才说的话，太过骇人听闻，也太过难以令人置信。
三个人的目光都不自觉朝她的腹部看去。
姜绾缓缓摇头，笃定且凝重道：“不会。”
“她只会把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和盘托出。”
姜绾话说完，陈邵君的眉头快要打成一个死结，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裴永的事，招来苍杌。“苍杌，用最快的鸽子，让人去打听两个月前，可有人偷偷进过安王府，细细地查，也给小梁将军去个消息，让他也查查白羽卫中人，可有人收受了什么，放王婉柔进过安王府。”
“是，公子。”
苍杌领命出去，屋里清醒的还剩下姜绾和陈邵君，王婉柔则双目已然完全失焦，怔怔地看着姜绾发呆。
姜绾听到陈邵君吩咐苍杌，不免问道：“安王不是被圈禁了？她又在牛家庄和裴永在一起，怎么进去。”
陈邵君想了想，还是没有瞒她，“陛下登基后不久，为着彰显手足之情，安王已经住回原来的安王府了，只是看守的人都是白羽卫，等闲不会有人能进去，至于她，我如今也不知是如何进得安王府去的。”
“按理说，白羽卫只听陛下调遣，小梁将军绝不可能放她进去，唯有可能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陈邵君有再多的怀疑也得等涼京的信，这一来一往所耗时日不短，焦闷地开始在屋里踱步。
姜绾见他已无心思问牛家庄造船坊的事，全付身心都被王婉柔和她肚里安王的孩子搅和乱了，道：“让苍杌去查，还不如现在直接问她，能最快得到答案。”
“药已经开始起效，时间尽量控制在两刻钟内，药剂量不大，两刻钟后，她就会慢慢清醒过来。”
姜绾站开些，让出位置给陈邵君。
“对，我急糊涂了。”陈邵君暂且按下心中惊愕，上前试着问了王婉柔两个问题，她回答的的确没有一丝作假，他才开始问她有关孩子和安王府的事。
王婉柔迷瞪着眼睛，恍恍惚惚陷入了回忆。
“我去安王府。”“是随阿永去的涼京，涼京陈家商行在抛售铺子，阿永买入了好些，有一家姓黄的人家也来买，他们请阿永过府吃饭，我在王家的后花园发现了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竟是通入安王府的，我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机会能见着他，他一个人坐在风亭里自斟自饮，地上都是酒壶，他把我错认成了那个女人……”
王婉柔陷入会议中，眸子里渐渐泛起水雾，张牙舞爪的保护色褪去，她此刻看起来就是个深陷迷渊的痛苦女人。
“黄家和阿永一起去看铺子，黄家夫人留我在府中小住，我答应了，夜里我就从通道去见他，他每次都酩酊大醉，便会将我认成那个女人，夜里、芙蓉暖帐中，分明是我陪着他沉沦到黎明……”
“我在他醒来之前，就会原路返回到王家，不敢叫阿永知道。后来阿永离开涼京要回牛家庄，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但我有了他的孩子，我会把这个孩子养大，带他回涼京，这是他的孩子，我才是他的安王妃……”
王婉柔的答案，完全出乎姜绾的意料，她看向陈邵君，他也处在惊愕中。
陈邵君扶额苦笑，“此前竟未有人留意到涼京还有一户姓黄的商贾，胆大到敢在宅邸中挖通地道通入安王府。”
“好一个涼京黄家，这分胆魄足够断子绝孙了。”
“皇城根天子眼皮地下，就敢挖通地道私通安王府。”
陈邵君都能联想到此事一出，朝堂上又会多了多少针对商贾之流的谴骂，一时顿觉头疼不已。
还在床上坐着的王婉柔突然笑了一声，“没用的，地道封起来了，我离开前的最后一夜，已经不能再从地道过去看他。”
她突然又变得面目狰狞，“我待他这样好，而那个女人，把他害得这样惨，害他失去了最为贵重的东西，他还心里念着她，凭什么……凭什么……”
王婉柔重复着凭什么三个字，露出痛苦且狰狞的面容，又一下一下摸着自己的腹部，“我的皇儿，母妃会带你回涼京，你爹是堂堂安王，当经陛下的亲弟弟，他会来接我们的。”
“涼京不安全，母妃带你回牛家庄，等你长大，你爹就会来接我们了……”
王婉柔沉浸在回忆中碎碎念，陈邵君看着王婉柔和她的肚子，不知在想着什么，姜绾也没了兴致问王婉柔为何这般恨她，毕竟单凭她腹中孩子是安王的，就足够把其他的问题衬得可有可无。
姜绾没来由想起孟迟的母亲和先帝的事，与王婉柔和安王今日多有相似之处，她看向陈邵君，不知他是否也想到这一层。
她联想到这些，都是因为孟荣安。
当初努力把孟迟母亲和先帝旧事翻出来的，就是孟荣安。
孟荣安虽已经死了，但他曾经是安王幕僚，在他弃安王投奔了长庆帝之前，谁又知道安王有没有留下后手，在孟荣安身边布置了自己的眼线呢？
毕竟他一个被先帝圈禁的王爷，长庆帝登基后却能回到自己的府邸，到如今还安然活着。
甚至成功在安王府之外、避过长庆帝的眼线，留下了个孩子。
如果他是有心一点一点在逆境之下布置的这一切呢。
姜绾细细考虑着诸多可能，这些眼下都只是她的猜测，没有实证，但此时屋里没有外人，她还是把这些疑虑都说了出来。陈邵君也正头疼不已，听了姜绾的分析，更是不停揉着额角，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两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陈邵君终是开口了，他有些歉然地看向姜绾。
“小绾，原定说好的，陪你一同前往邵州之事，我恐怕得暂推迟向后……”
“兹事体大，我必须先带着这个女人回涼京见陛下。”
“若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安王的，这事本不必……”
“嗯，我知道，不用解释。”
姜绾点头，她虽已经不再参与长庆帝和安王的任何事，但从没有拦着不许陈邵君做出选择，利益当前，他做的选择她可以理解。
“邵州我会先过去看看，陈映真借我用用。”
陈邵君还以为接二连三地推迟此事，姜绾会心生不快，已准备好不管她提什么要求都会答允，没想到只是要用陈映真。
他微微有些失落，姜绾从不会跟他提什么要求，也不会因他屡次更改说定的行程生气，或许换做孟迟，她早就要气得不理人了。
他也不知这是怎么了，每次总有更为紧要的事情突然发生，而他不得不去处理。
他略略苦笑，“你知道的，她一向听你的胜过听我的，你亲自招呼一声，她岂有不跟着去的。”
但苦闷归苦闷，回涼京还是要安排起来。
“待蒋翠屏把牛家庄的事处理好，送你们出发了我就折返涼京，左不过这一两日的时间，船上的人我会让苍杌亲自盯着安排。”
“也免得再有人动手脚。”
陈邵君想起他还在半途中，收到消息说有人把船的龙骨动了手脚，还是要给姜绾他们出航用的船时，惊得手掌心直冒汗，一股脑就催着苍杌往这儿赶路，生怕底下人办事不利索，真让姜绾在船上出了事。
他不能与她同行，但她往北的事，必须的安排妥当才能放心折返涼京。
(https://www.mangg.com/id144529/32706975.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