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瑞一听,便知道吴笑烟不只担心他起了一身的疹子,还怕他这回出去伤了身体,不由心中熨帖:“好,都听你的。”
“让你吃药都要好好吃啊。”
“是,我的大将军~”
徐大夫被叫来,就在吴笑烟的月子房里,隔着屏风,给薛怀瑞诊脉。
结果薛怀瑞确实有些亏虚,疲劳,但并不大碍,徐大夫开个方子,说是喝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好,吴笑烟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徐大夫走了,吴笑烟给薛怀瑞上了药。他下面果然也烂了,尤其大腿内侧,还有那不足为外人道的地方,那是在马上的时间太长了。
要是冬天还没什么,可是夏天里,那地方长时间汗水积压,生生的腌了。连片的湿疹起了白头,还有黄色的小水泡和大块大块的红色疙瘩,吴笑烟看着这烂糟糟的伤口,只觉得上回这么心疼,还是很多年前薛怀瑞“让人行刺”抬回来的时候。
吴笑烟也不让他穿上衣服,虽然月子房里闷热,但怎么着也比外头好啊。上好了药,就让他光着躺在自己身边,吴笑烟要拿了扇子给他扇。薛怀瑞一开始那么老实,知道自己隐瞒不报,早晚也得被发现,可现在这让他光着倒无所谓,可吴笑烟一把扇子拿起来,他却死活不干了。
“我自己扇就好。”
吴笑烟看他,竟然是抿着嘴,有点气鼓鼓的意思。她把扇子给他了,可薛怀瑞又不扇了,抓着扇子转了身,面查理,屁股朝她。
“你这是……”吴笑烟茫然了一会,明白了,刚她还伤心呢,现在却乐了。扬起巴掌来,一巴掌拍在薛怀瑞屁股上了,真真是又脆又响,“快躺回来!我放才可没拿你当孩子,我是拿你当我男人呢。怎地你却耍起孩子气来了?”
薛怀瑞一听,转身躺平回来了:“真的。”
“不是蒸的,难不成还是煮的?!”吴笑烟立着眼睛瞪他,“快把扇子给我,你这要是烂掉了根,难不成让我后半辈子守活寡啊?”
“去去!哪有什么烂掉了根?”
“老实躺着!”又是两巴掌上去,薛怀瑞老实了,吴笑烟拿了扇子过来帮他扇风,薛怀瑞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就那样躺在那里看着他。可是看着看着,他眼睛就闭上了,渐渐传出了鼾声来。
吴笑烟方才舒展开的面容又皱了起来,满面满眼都是心疼,薛怀瑞这必定是累坏了,否则怎么会睡着。他之前还在城外等了两天呢,都累成这样,两天之前,不知道是何种样子……
不过,外头的仗打完了,这源埠的仗却还没完呢。
薛怀瑞睡着睡着突然眉头拧起来了,表情也变得咬牙切齿的,他没出声,也没说梦话,就是鼻子里一个劲的哼哼出声。
吴笑烟知道他是做梦了,把没打扇的那只手放在他胸口上,一下一下摸着给他顺气,薛怀瑞的表情逐渐神展开,吴笑烟正要放心,突然薛怀瑞就把眼睛睁开了,真是让吴笑烟都惊了一下子。
薛怀瑞用一种吴笑烟过去都未曾见过的凶悍眼神直愣愣的看着她,吴笑烟还以为他醒了:“可要喝点水?”
谁知道薛海瑞吧唧了两下嘴巴,抬手摸了摸吴笑烟的脸颊,傻笑了一下,就又闭眼睡着了。
“……”所以这是癔症了?没想到这回他出去又添了新毛病。
吴笑烟把他刚才抬胳膊时,不小心夹在腋窝下的被子轻轻拽出来,摇扇子的动作越发的温柔了--她能做他的将军,却无法做他的宰相,即便这世上有女官,吴笑烟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不过,她已经占据了一个最接近这个男人的位置,无论是身体还是心。她能做的也只是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尽量为他分担……
巳时刚过,吴笑烟又叫了次水,给薛怀瑞重新擦洗了一遍,上了第二次药。这么折腾薛怀瑞都没醒,可想而知困乏到什么地步了。吴笑烟心疼他,可前头游街偷懒没问题,献俘的时候他必须要出现。
只能一狠心,用热毛巾给他擦脸。薛怀瑞被热气一激,深吸一口气,醒了过来。
“快起来,还能吃点东西,稳一稳神再走。”
“笑烟!”薛怀瑞一坐起来就搂住了吴笑烟。
“怎么了?”吴笑烟拍拍他,示意他放手。
“还以为刚才是做梦……”薛怀瑞亲了亲吴笑烟的脖子。
“得亏我刚才也给自己擦了一把,否则还不让你亲了一口的汗去。快下来,你身上那痱子还没好呢,这么贴着小心更厉害了。”
薛怀瑞哼哼两声,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快吃点东西。”
“不想吃,不饿。”
“知道你热得厉害,但也多少要吃点。”吴笑烟叫了三个凉菜,一个卤牛肉和黄瓜丝加醋和蒜泥搅拌,一个用酸梅子汁做的冬瓜条,一个手撕茄子,唯一的热菜是青豆炒牛肉,干粮则是炸酱面。
酸甜的菜色多,薛怀瑞一闻那酸酸的味道,被暑热充满的胃部顿时蠕动了起来。
结果原本他说不饿的,却吃了两大碗炸酱面,黄瓜拌牛肉和梅汁冬瓜吃得干干净净,若不是吴笑烟阻止,他吃的怕是还得多。
吃完了,薛怀瑞吐出一口气,端着一碗羊肉汤,整个人满满的都是惬意和慵懒。
“还是家里舒服啊……”
“你晚上的饭在宫里吃,怕是也吃不好。”吴笑烟已经让人拿好了薛怀瑞一会出去的衣裳,“已经给你备下了火烧,一会走的时候给你包上。”
“好。”薛怀瑞眯着眼睛喝了两口汤,那表情,便如同惬意的猫儿一般。
吴笑烟忍不住摸了一把他的脸,薛怀瑞咬了一下他的指尖。都说饱暖思淫欲,看薛怀瑞此时的表情,显然是古人诚不欺我,无奈时机不对。
歇了两刻钟,薛怀瑞换好了衣裳站起来了:“晚上别等我,怕谁要折腾到明个了。”
“你在宫里也当心。”
“放心吧,他现在动我,那乱世就又要再来了。”薛怀瑞手下的大将与谋臣,不知多少都出自原来的“敌国”,甚至还有几位是曾经的国主。与其说是他们甘心给炜国卖命,比如说是他们甘心给薛怀瑞卖命。一旦薛怀瑞有个好歹,这些桀骜不驯之人,不知有多少又要重新插旗直立。
“也没让你看看孩子们。”当薛怀瑞低头轻吻吴笑烟的额头时,吴笑烟略懊恼的说。
“看什么?日后看的时间长了,我回来可是看孩子他娘的。”薛怀瑞低低的笑着,帮吴笑烟把一缕汗湿的头发别在耳后,起身离开了。
待他到了前院,文大夫早在门口等着了,却是他刚回来时已经吩咐了鸿宝让文大夫在这等着。
“大夫,可有避孕的药?”
这头一句话可就问愣了文印,他脑袋里七扭八歪闪过无数念头,最多的就是薛怀瑞在外头有了新欢,可终究还是最喜爱吴笑烟,所以不打算给那些女人孩子。这也是人之常情啊,这么些年薛怀瑞就守着吴笑烟这么一个丑无盐,才是奇闻。
“在下有两方,一则一劳永逸,二则每次行房之前或行房后半个时辰内让女子服下便好。”这方子都不用想,文印张口既来,高门大宅里,哪家没有啊。
“并非是给女子用的,乃是我自己喝的。”
“啊?”文印不解。
“我听闻,女子怀孕过于频繁,是要坏了身体的。”
“……”薛怀瑞的解释,让文印这位老大夫一脸天打雷劈了的表情。
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会不想女人生自己的孩子?谁不知道多子多福?多少男人在面对产房里大小只能保一个的选择是,想到的都是保下弃大。比起总能娶到的妻妾,延续自己血脉的后裔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薛怀瑞这么一个堂堂太子,竟然提出了让自己节育的方式,来保护他的妾室--没说让吴夫人喝药,怕是他也知道,女子喝多了避孕的方子也对身体有碍吧?
身为老童子的文印,终于相信了一回这世上的男女之情。
“让男子避孕的药物也有,但有些害身,还请殿下让在下研究一二。”说这些话的时候,文印是十分的端正肃穆的,从他成为国公府的医药供奉之一后,这是头一回他并没多少功利之心的接下一份任务。
“麻烦文大夫了。”薛怀瑞笑得温厚,这才转身离开。
文大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立刻开始翻药典,徐大夫有点奇怪,但两人是同僚又不是夫妻,再奇怪也不多问。可文大夫还有个徒弟赵威啊。
赵威如今可是比早些年认真努力多了,文印近些年总是把他放到外头医馆去坐诊--魏恒的医馆--累积经验,毕竟医术这东西不是埋头死读书能练出来的。到如今,赵威也算是能独当一面了。
看着先是被叫走,回来后又皱着眉头翻书,正吃着午饭的赵威端着饭碗凑上去了:“师父,您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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