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草被曹氏强行带走,主仆被分开。
曹氏不仅如此,还决心把顾昙刚烈的性子打磨一番,要她乖顺听话。
言顾昙在病中,需要清清肠胃,就是要饿她几日。
如此接连三日,每日只一碗薄寡的青菜稀粥。
起初两日还好些,可到了第三日,她靠在卧榻上,迷迷糊糊间,只觉五脏六腑都似要被掏空。
她从不知,挨饿竟是如此难受之事。
更难熬的是,第三日晚上,曹氏留下的那个老嬷嬷推开房门,也不朝她行礼。
“少夫人。你那丫鬟病了。老奴来问问,这丫头家在哪儿?好让庄头将人送回去……”
顾昙脑子一嗡,撑着身子要起身,奈何饿了三日,身子乏力。
碧草家中哪里还有人?就算还有个表哥,那也是万万不能让侯府的人知晓的。
顾昙等了三日,也没等到萧暄的回信。
不仅如此,此刻都要搭上碧草的性命了。
她紧紧地咬着唇,许久,方道:“嬷嬷,还请告知母亲。阿昙的风寒已经好了。”
老嬷嬷冷笑一声,“老奴耳朵不好,还请少夫人再说一遍。”
“求嬷嬷告诉母亲,阿昙的风寒好了。让我那丫头回来服侍吧。”
老嬷嬷这才心满意足地点头,早点低头不就好了。
“少夫人这病要是早些好起来,何至于让你那丫鬟遭大罪呢?”
老嬷嬷离去后,顾昙慢慢蜷缩身体抱住膝盖。
五年前宫中到底发生什么事,到如今没人清楚。
如果没有五年前的事,她依旧是顾家的女儿,生活平稳和顺,无忧无虑。
可是没有如果。
到如今,她还是没探听清楚当年的真相。
也没有找到当年事发前就出门游学的兄长。
想到兄长,也让顾昙想起碧草表兄说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萧暄,那会不会是兄长?
顾昙死寂的心涌上一些希望。
屋外的灯笼摇晃,刚刚她已经和曹氏低头,想必碧草很快就会被放回来了。
还有她屋子里的吃食想必也不会被克扣。
曹氏但凡还要用她,就不敢下死手。
毕竟哪里还有第二个如她这样好用的人呢?
果然,没多会她就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
门还未打开,就有馥郁的香气传来。
顾昙闻到香气时,整个人仿佛被钉住般。
里头夹杂着一丝仿佛从前尘故梦里钻出的香气。
从嫁给柳浩歧,入了靖安侯府那日,她再未和人说过自己喜欢的一道吃食。
鸡丝葱香碧粳米粥。
顾昙迟迟未动,漆黑的双眸如同探灯般扫向门边。
喉舌的干渴让她声音哑哑的,“是碧草吗?”
脚步声还在,门也同时被打开,可并未听到碧草的回应。
门外进来一道身影,同时还有更加浓郁的饭菜香味飘来。
这一下,顾昙不仅鼻尖闻到熟悉的香味,就连被饥饿折磨几日的肚子也咕噜噜叫起来。
来人一声轻笑,瞬间让顾昙浑身僵硬。
不用看到对方的脸,她就知道是谁。
一想到这人明明答应她的请求,却在送信后半点回音都没有。
顾昙心中的羞愤直冲头顶,狠狠地。
“你怎么来了?”
萧暄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桌上。
“孤来例行应承你的公事啊。”
顾昙听他生硬的语气,心头有气有恨更多的是无奈。
她沉默地靠在床头,只是没持续多久,她的肚子骤然咕咕叫了出来。
脸上的不假辞色再难维持下去。
屋内的光线并不明亮,遮住顾昙脸颊上的红晕。
“看来孤来的是时候。正好,等你吃完,孤陪你例行公事。”
公事两字咬在他唇边带着别样的意味。
顾昙哪里有他那样厚度的脸皮,更何况饿的身子发软,一时半刻根本起不了身。
看她迟迟不动,萧暄摆着脸色:“你不是饿了?不想吃?那我们做些别的?”
他说着作势朝卧榻走来,低头解着腰带。
顾昙哪里有力气做那些,慌忙鼓起力气,慢慢地下了卧榻。
然而,她才刚坐下吃了两口,一道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好吃吗?”
萧暄站在她身后,语气渗人凝重。
“那靖安侯夫人对你百般挑剔,断你吃食,你都不生气么?”
不管从前还是现在,在他面前都是张牙舞爪的。
她大可狠狠地将曹氏打回去。
可她就和傻瓜一样生生地熬着。
萧暄哂笑。
他收到传信,特意晚来,就是等着她再去求求。
本来他们在五年前就该断了。
如今再纠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一个契约,他占着上风,能够帮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所以让她多求一求多等一等,并不觉得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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