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昙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太子殿下的侍卫竟然长了第三只手。
她好好放在包袱中的和离书此刻竟到了萧暄手中。
心间瞬间被愤懑和羞恼所充满,她松开唇,怒目看他:“竟不知殿下还有如此癖好。”
“还我。”她再次说道。
萧暄瞥过那白嫩的掌心,还有那在他肩头啃咬过的唇,鲜红欲滴。
非但没有还,反而慢悠悠地叠好,放进怀中。
“孤替你保管。”
又仿佛逗弄般地说了句:“这张嘴这么爱咬,改日换别的……”
声音又轻又哑。
坏种。顾昙有些听不下去。而且这是她的和离书,为何要让他保管。
“萧暄。我不会做你的妾室。”顾昙冷静地看着萧暄说道。
不仅如此,她还道:“请殿下在前头将我们主仆放下。”
若是城中一时半会赁不到宅子,她就带着碧草先去庵堂里住着也无妨。
总之,接下来应是比在侯府要自在些,也可以出门寻一些父亲从前的旧友,问询些旧事。
顾昙放完话也不准备再从萧暄手中拿回和离书。
反正那文书签订,不过是怕将来双方反悔所订立。柳浩歧定然是不会反悔的,在不在她这里也无妨。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顾昙轻易就推开男人环抱的手,从马车里出去了。
萧暄也不出声阻拦。
顾昙猜测他这是拉不下脸来再跟她纠缠,可还没等她离开车前半步,护卫在马车旁的侍卫,就将她逼了回来。
萧暄似是早就预料般,他不仅没下车,就连车帘都没掀开看一眼。
形势比人强,她转身上了马车,“你到底想怎样?”
萧暄长长的腿交叠着搭在另一条长凳上,半闭着眼眸,一声不吭。
好似他几天几夜没睡一般。
等把顾昙晾够了,他这才睁开眼眸,靠在车厢壁上,姿态放松随意,唇角却微微绷紧,眉宇也攒着严肃。
“殿下,民妇破败之身,究竟对您有何用处?”
顾昙又问了一句。
萧暄道:“你已经与靖安侯府决裂,娘家无人,你想要去哪里?”
他的声音没带什么情绪,“你们主仆俩,无论是赁院子独居还是去庵堂道观借住,过不了多久够一个村的男人爬墙头了。”
顾昙冷笑,“殿下莫要吓唬我,这个世道,若是真乱成这样,那估计你也不会巴巴的回来做这个太子了。”
她拒绝的态度已足够坚决,萧暄注视了她片刻,平静道:“若是孤执意要纳你进府呢?”
顾昙笑:“殿下以为我会害怕一死吗?”
顾家已经没有了,兄长如今没有丝毫讯息,若是她真的死了,九泉下见到父母,想必也不会受批评吧。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巧的剪子,眼睛有许多光亮,一错不错地盯着萧暄。
萧暄如何看不不出来顾昙心里的盘算,他无不可恶地朝她嗤嗤一笑。
戏谑地问:“你以为孤会在意这些吗?到底为何要纳你,还不清楚吗?”
随着萧暄调侃轻慢的话出口,顾昙握着剪子的手轻轻地抖了抖。
眼神里那光亮暗淡下去。
萧暄还能是为何,就是要磋磨自己。
想必她越反抗,他越是兴奋无所谓吧。
可她最讨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了。
她握着剪子径直朝心口扎了下去。
“殿下不在意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你知道,我是不会做妾的。”
对面的萧暄拧眉定定望着她。
顾昙被他的审视看得有些发毛,难道是她激将法太过,适得其反了?
正思忖时,面前的男人冷硬地撞了过来,带着薄茧的手直接将顾昙的手和剪子一起包住。
一切发生的太快,剪子扎在他的手腕上。
尖尖的剪子,是她特意磨好,放在枕头边,防备曹氏逼迫她借种用的。
此刻扎在皮肉上,鲜红宛如花朵,洇出,尖尖蔓延成细细的线,蜿蜒而下。
顾昙:“……”
萧暄盛气凌人地将剪子拿过扔在一旁角落里,幽幽地看着她。
“你很好。怎么当年不见你如此的烈性?”
他面含冷怒,语调森凉:“你想脏了孤的马车吗?”
顾昙的嘴唇微微翕动,欲言,又止,默了片刻,哑声道:“我无意再嫁。”
她再一次重申自己的意思。
萧暄任由手腕上的鲜红蔓延,凤眸带着笑乜着她:“你已与柳浩歧和离。孤已经请了旨,纳你进府。”
“想必旨意明日就会到你手里。”
这话让顾昙有些恍惚,不过也就短短一瞬,下意识地驳问:“哪里来的旨意?你纳妾为何还要请旨。”
萧暄见她这般,“你慢慢想,想好了再与孤说。”
顾昙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顾家的事到如今虽有论断,可皇帝却不允许他入土。
当时下旨言明不允许顾文骞入土为安,就让他做孤魂野鬼,不让他脏了轮回六道。
这样的惩罚,前无古人,顾昙不知道父亲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错,让皇帝如此惩罚他。
轻看着她突然发白的脸色,像是戳到了痛点,萧暄哼笑。
他转身往马车外走去,临了还说了一句:“孤在城中有一栋宅子,今日让人带你过去,等接了旨意,再入东宫。”
也不待顾昙再说话,他人已经下了马车。
紧接着是轻呼声,“殿下,你的手流了很多血……”
还有痛心疾首的声音:“多少年了,殿下都没受过伤,怎今日就……”
唉声叹气的声音让顾昙在马车里都感觉到里头的哀怨。
她依然保持着刚刚与萧暄对峙的姿势,她预料到会被拦下,因此手上的力道半分都没减少。
剪子虽小,造成的伤口并不大,却很深。
是他先挑衅自己的。
顾昙对自己说。
“好了。孤还死不了。送去芜院,其他人回东宫。”
马车外萧暄下命令后,就直接上了马背。
没多会,马蹄声渐渐远去,马车也再次启动,想必是往萧暄嘴里说的芜院而去。
天色已晚,顾昙无暇去看这个院子到底怎么样的,简单洗漱一下,就在侍女接引的院中住下了。
她不知萧暄的旨意是什么时候请的,可若是为了诓骗她,不必弄出上达天听的阵势。
她也不认为自己还有个人魅力能让萧暄做下这一切。
那她到底还有什么价值呢?
想来她就算问,萧暄也不会回答她。
躺在陌生的床榻上,翻身着身子时,顾昙模模糊糊地想,若是没有那劳什子圣旨,她就离开。
第二日,她醒来时,碧草还在一侧的榻上睡得嘴唇微张。
顾昙轻轻起身,披好衣裳,开门站在廊下。
陌生而危险的地方。
但七八丈外有守卫。
恰在这时,外头来了一行人。
不是萧暄。
正中簇拥着的是个衣着华贵的孩童,年纪在七八岁左右。
侍卫想要阻拦,却见那孩童忽然奔跑着冲过来,伸手指着顾昙,
“喂!你是我父亲新纳的妾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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