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暄让两人站住时,本就失魂落魄的庆阳郡主这会更是站都站不住了。
顾昙交合着双手,默默地立着。
“殿下可还有何事?不若明日再说。”振威王妃紧紧地将女儿揽在怀中。
就算之前心头恨死女儿作死的行为,这一刻看到她这样惊慌失措的,心也软了几分。
萧暄将顾昙往自己身后一拉,平静地看着门口,毫不客气地:“孤没有不让王妃离开。”
他反手握住顾昙的手,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今日这事,到底怎么回事在场诸人心知肚明。只有一个受伤的人。”
“今日她是孤带进宫的,那孤有责任有义务护着她。”
“和她道歉,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振威王妃气得七窍生烟,为何将王爷搬出来,就是逼着皇后把这事了结,不要牵连到自己的女儿。
若是按照萧暄的要求,给顾氏道歉了,那她还有什么脸面?
顾昙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心头也是惊住了。
没想到萧暄竟是为她出头?
这一刻,顾昙心里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情绪在涌动。
实在是没想到萧暄会对她透露出一丝丝的维护。
庆阳郡主望着不远处那张淡漠的脸,无情的话语让她如遭雷击,瞳孔放大。
可瞬间又想起从前他的沉默,怎么也不想相信他还喜欢着顾昙。
只是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可能是真相的真相。
她嘴唇一颤,指甲掐进肉里,话还没说出口,身侧的振威王妃紧紧地掐着她的肩膀,声音放得低低的:
“去。给她道歉,其他什么都不要说。”
庆阳郡主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母亲,让她去给那个女人道歉,她还有什么脸面?
“你要不去,你就别活了。反正你爹还有几个庶女,巴不得认我做娘。”振威王妃心头大恨,却无可奈何。
识时务为俊杰。
今日之辱,他日定要双倍奉还。
庆阳郡主浑身如抖筛:“母妃,我去。”眼眶中饱含热泪,声泪俱下,哑着嗓子:“顾娘子。今日对不住。”
顾昙经过刚刚的惊心动魄,动了动喉头,认真地与之对视,眼神平淡无波。
“若是换个人,孤定然不会如此轻提轻放,可正因为郡主要叫孤一声兄长,这才不得不代替远在边疆的王爷教导一下妹妹。”
打了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算是认下庆阳郡主这个妹妹。
但是振威王妃母女到如今又怎么可能答应?
一句话都没有,匆匆离开。
本以为萧暄今日如此高调地将人推到人前,回去时应该会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到东宫。
不曾想马车依然朝荒园的方向而去。
她还没从刚才旁观到一幕回过神来,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殿下为何要帮我……”她回过神,看着一旁闭目养神的萧暄,犹犹豫豫地问了句。
向来只会捉弄她的人,竟仿佛变了人似的,她上下打量着,还是原来的人,还是原来的性子……
“孤帮你什么了?”萧暄没睁开眼,不屑地回。
反正马车里除了他们没有人,顾昙挪了挪身子,“殿下难道不是因为我,才会得罪振威王妃俩吗?”
“你不怕王府的人报复?如今你的太子之位可不稳啊。”
以庆阳郡主能够随意地接近当时还是流放的萧暄,足以看出振威王是看好萧暄的。
萧暄能如此短短时间里就杀回京都,肯定少不了振威王的帮助。
否则何至于他回京,王妃母女就跟着回京,还是想着能够让皇帝赐婚两人。
萧暄睁开黑黝黝的眼眸,从上而下俯视她,告诉她真相:“孤不是说了,将你无辜连累,当做是回报,护你一下。”
“而且,孤护了你,总是要你回报一些东西才行。”
他略带几分漫不经心,拦腰将她抱起。
陡然的变故让顾昙惊慌地叫了起来。
“你……”她想到外头跟着的侍卫,立即紧紧地闭上嘴巴,推拒。
“殿下放我下去。这……这……可是在外头。”
虽说已经是晚上,可路上还有不少行人,若是不小心被路人窥到,面子往哪里搁。
萧暄盯着顾昙有些发红的面容,不许她有丝毫闪躲。
“你以为孤干什么?你的脸颊不想要了吗?孤的人可不能是个丑八怪。”
他捏住顾昙的下巴,掌心温热而宽厚。
“孤可没有在人前的嗜好。孤给你上药。”
不知徐涂什么时候将从明太医那里拿来的膏药给了萧暄。
她有些吃惊,嫣红的唇情不自禁地张开。
萧暄的眸色越发暗沉,
“不要动来动去。”他哑声道。
顾昙眉间一蹙,试图解释,萧暄手中抹了药膏往她脸颊上抹。
冰冷的膏药带着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尖。
顾昙惴惴不安,“殿下。我自己来吧。”
欠太多的人情,还都还不完的。
更何况这样和煦的萧暄实在让她不适应。
大约真的是为了补偿,所以今晚才如此反常吧。
然她一动,萧暄按住她的腰,“别动。再动,孤可不介意在马车里的。”
顾昙顿时闭了嘴,一动不敢动。
明明是他将人抱上来的,又反过来怪她。
好不容易等萧暄绣花般地帮她抹好药膏,想要下去时,可一动,连忙屏息,浑身僵直。
腿根碰触到不可言状之物,顾昙顿时紧张。
“想走?”萧暄靠过来,唇贴在她的耳边,低低地问她,嗓音沙哑好像砂砾般磨着她的耳垂。
顾昙吓了一跳,“没……没有。多谢殿下帮我上药。最近胖了些,怕压着殿下。”
她解释道,甚至不惜污蔑自己胖几斤,只盼着萧暄大发慈悲放开她。
“哦?”萧暄笑了笑,“那孤让你换个位置躺着。”
说着,人已经倒了下去,不止如此,他竟翻身,压在她的身上。
“殿下……”顾昙磕磕巴巴的叫起来。
他不语,只是一语不发,低头埋脸在她颈下。
抽风的男人,变态的男人,顾昙心里慌慌张张的,怎么不按牌面出牌呢?
她立即道:“殿下你莫这样,我的脸颊有些痛。”
她忍不住喊起痛来。
萧暄终于松开牙齿,抬头去望做蹙眉痛苦状的人。
口中不紧不慢地:“孤不是如你的意,让你换个位置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想孤怎样?”
顾昙一楞。
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话?
她恼羞成怒,真想以脚将他踹翻,又不敢,怕惹恼了他。
只能将他轻轻地推了推,“脸颊是真的痛。庆阳郡主身边跟着的都是武婢,就连护卫他们的侍卫,应该也是军营里出来的吧。”
她想转个话题,奈何萧暄根本不接茬,懒洋洋地用手臂撑着上身,该离开的地方却不离开。
充分让顾昙感受他的形状。
双目盯着忽明忽暗的光线下,那纤细的脖颈上已是留了几个蝶印似的红痕。
他喉结暗动,“孤今夜去你那儿。”
从前顾及着她这儿,顾及她那儿,从青松观后就再也没有近过她的身。
今日总算不用了。
他慢慢放开她。
忽然这时,马车停了下来,接着是踢踏的跑路之声,那声音很近,没等顾昙反应过来,就见车门硬是被人掀开,紧接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露出来。
“殿下……奴婢……”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顾昙整个人还被压在萧暄的身下,发髻散乱,衣裳被他刚刚弄的凌乱。
听到声音,两人都望了过去。
三人对视。
青痕面色刷白。
顾昙则是狠狠地一把将萧暄掀开,飞快地起身。
“砰”的一声,萧暄猝不及防之下被推开,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一旁,头狠狠地撞到车厢壁上,发出闷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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