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梅跌坐在地上，满目茫然。
她，做什么了？
难道跟着渔村的人一起来镇子上，都算错吗？
听着周围路人的嘲弄声，她的脸色都涨红成猪肝色，匆忙爬起来。
“王婶？”
耳边传来软糯的一声。
王春梅回头，就看见肖瀚和宋楚烟从隔壁的酒铺里走出来，大包小包的，朝她赶来。
偏偏被这个死丫头看见！
王春梅拉了拉脸上的粗布，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就跑，宋楚烟踩了一脚地上的酒糟差点儿滑倒，肖瀚赶紧拽住她：“没事吧！”
“我，我没事，可是王婶跑远了。”
宋楚烟好不容易站稳，看着王春梅踉跄的背影，眉间拧了个疙瘩——王婶好端端的，来酒铺做什么？二狗哥哥不喝酒，大壮叔还没回队伍呢。
她低头，看着一地的酒糟，叹气：“这么好的酒糟，真浪费呀。”
“喂给你们这些渔村的贱民，不算浪费。”
掌柜的从里面走出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你们两个杂种年纪小，我不跟你们计较。可没想到你们婶婶还往我面前来，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肖瀚冷眼：“顶天立地的男人，心眼丁点儿小，欺负女人，还好意思在这里喊呢！”
“就是就是，坏人做恶事，还要喊得满街尽知，羞羞脸！”
宋楚烟也跟着吐舌头做鬼脸。
掌柜的被气得七窍生烟：“小杂种，我今天不……”
“诶诶诶，叫谁小杂种呢！？这可是个好姑娘。”隔壁酒铺的田老板走出来，热热情情的小跑到宋楚烟的面前，往她兜里塞了一包糖，“谢谢小丫头，要不是你看出我那架子有问题，我那满架子的酒水都要泼了。”
背后，酒铺的人正将架子往外搬。
宋楚烟接了糖，笑：“不客气的，谢谢田叔叔还给我们折价，以后要酒糟和酒曲，我们都上你这来。”
“成，小丫头别听隔壁这姓王的王八蛋计较。他嘴脏手段脏，仗着跟钱家公子的交情就无法无天了，总有一天得翻跟斗。”田老板冷睨了那掌柜的一眼。
掌柜的气的牙痒痒，偏偏隔壁这酒铺，也是钱老爷子以前买下来送给老田的，算来算去都是钱家的朋友，他也不好跟田老板闹掰，只能骂骂咧咧的回铺子里去。
田老板揉揉宋楚烟的脑袋。
“快走吧。这姓王的最不待见渔村的，要不是人言可畏，怕是等会儿就要给你们俩套麻袋了。”
“那我们快走。”
宋楚烟拉着哥哥赶紧跑。
路上，肖瀚还不忘说：“姓王的找姓王的麻烦，这不是自家人欺负自家人。”
“也不知道王婶为什么来酒铺，还看见我们就跑。”
“王婶来这做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如果不是我们俩先招惹了那王八蛋，王婶应该也不会被牵连到。”
肖瀚第一次对王春梅有些歉疚。
宋楚烟也敛眸，她跟老板作对之前，也没想到会还有其他人也来酒铺呀。
不过，一码归一码，王春梅这次的确是无妄之灾了。
……
两人背着东西回到馆子里，大人们还没回来。
沈奕川倒是先带着药材回来，听完两人都做了些什么，抬手就敲两人脑门。
“肖瀚！王八蛋这脏话，要是叫干娘听见，得把你手心打肿。”
“还有你，没柜台高呢，就敢扔铜板跟大人叫嚣，他是在乎人言可畏才没跟你动手，要是他不要脸真绕出来打你呢！？”
沈奕川满脸严肃。
宋楚烟还想掏刀片和臭水，被肖瀚赶紧摁了回去，一个劲使眼色——川哥气头上呢你还火上浇油？
宋楚烟无辜眨眼——哥问，我答，哪里算火上浇油了？
两人还没眼神沟通结束，就被沈奕川一手捏着一个脑袋掰回来，冷着脸：“当着我面耍眼神？还拿不拿我当哥？”
“拿的拿的，我骂人的话，哥，你千万别跟我娘说。”
“不耍了。下次我不这么做了。”
两人赶紧低头道歉。
沈奕川见两人乖巧，心情稍稍好了点，给两人倒了一杯水，说：“不过，王婶的确是因为你们俩遭难，人情得还。不过她看见你们就跑，可能是不想让你们知道，咱不能明面上的问，找个时间，私下同她说清楚。”
两人赶紧点头。
肖瀚又问：“对了，妹妹只说酒曲有用，还没跟我说这酒糟有什么用呢。”
“酒糟也可以做鱼片的。”宋楚烟将那罐子的酒糟塞给沈奕川，“这些秘制菜，咱们得偷偷的，不能提前被其他人知道了。”
“嗯。”
沈奕川帮着将东西放进包袱里，裹得紧紧的，让人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宋楚烟将剩下的酒曲提前放进板车，回到馆子里，觉得有些累了，困意连天。
她习以为常的要往沈奕川的肩头靠，这次，才靠近，沈奕川突然都撤了一下。
宋楚烟忽的睁大了眼。
哥哥还是第一次拒绝她！
沈奕川眼底也闪过一丝诧异，指尖攥紧了衣角，又挪回到原位：“靠吧。”
宋楚烟却彻底没了困意。
总觉得，哥哥今天怪怪的。
她扣扣手指，又拧了拧衣角，看着沈奕川沉默时面无表情的脸，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哄哥哥。
毕竟，沈奕川总是对她千依百顺的，好像从来没跟她生气过。
“扣扣挠挠什么呢？痒？”肖瀚过来掰她手指。
“才不是呢！”
宋楚烟轻轻一拍他的手，觉得心里闷闷的，又心虚的不敢去看沈奕川，跳下凳子，往外跑，“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别又惹出事情来。”
沈奕川赶紧拉开凳子跟上，东西一股脑的塞进肖瀚的手里。
肖瀚被大包小包压得起不来身，眼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出去，愤愤：“又丢下我一个人，我回去就跟阿娘告状！”
沈奕川跟着跑出馆子，人流如织里，他看见妹妹小小的身影飘走，急急跟了上去。
“妹妹，慢一点！”
他刚挤出人群。
宋楚烟就撞了他满怀，先愣了一下，后来就将一个热乎乎的鸡腿递到他跟前，“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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