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的季节,大青山斑斓如画,金黄、深红交织,落叶铺径,秋风轻拂,层林尽染,配以像是被水洗过的蓝天白云,简直就是一幅绝美的西方油画。
武沛负手立于二道坝西边高坡之上,他的身后站着铁蛋、胡赤儿、王友谅、张文斌等人。
他从牛头岭回到张家堡已经十天,先是在张家堡住了两天,和张更生、武铁锤对张家铺的建设进行了沟通。
对张家堡的建设,他是十分上心的,提出把张家堡的街道建成丰字形,这也是没有办法,张家堡的地形就是南北长东西窄,街道两侧建排水渠,住宅和商业沿街布置,还要配建公共厕所和大众浴池。
对于武沛这些提议,张更生的武铁锤大部分都赞同,就是对建公用的厕所和浴池有些不理解。
很意外的是,经常参加议事,但从来都不发言的王懵子却十分认可,直接插话说这是好事,可以防疫病。
众人本就对武沛言听计从,又有从不开口的王懵子支持,自然没人反对。
大家可都不想得罪这个王懵子,虽然这家伙一天有半天都是喝晕状态,但医术高明的他,在张家堡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说到这个王懵子也是神奇,自从十年前他来到张家堡,好像张家堡就没有一个人因为生病死亡。
张家堡新生儿几乎没有夭折,这在医疗条件不发达的古代,简直是不可思议。
自从张家堡有了王懵子,还真就是这样了,所以尽管他整天晕晕乎乎的,但村里大人孩子对他都十分尊敬。
关于他的来历,没有人知道,就是族长张更生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他是从大炎国都城神都城流浪到这里的。
除了确定住张家堡的建设方向,武沛当然没有忘了与武雷商量的大事,就是让武雨开办成衣作坊的事情。
他跟武雨一说,武雨十分高兴,又蹦又跳,抱着武沛在他的脑门上亲了好几口。
在一旁的张大妞训斥道:“你们都多大了,还又搂又抱,都不知道避讳一点”。
“大了怎样,再大他还是我弟,我也没有白白疼他,娘你看,有好事他还是想到我这个姐姐” 武雨用得意的语气对张大妞说道。
“是、是,你的好弟弟,走吧,你的好弟弟又这么多天没回家了,咱去给他做点好吃的”,说着张大妞拉着武雨就去了厨房。
搞定这件事后,武沛提了一坛用酒膏勾兑的白酒,径直就去了王懵子的住处。
王懵子的住所也经过了翻修,比从前不知好了多少倍。
院子里有四间屋子,院子里的小棚子下面,堆放着有一袋袋的东西,闻那味道应该是草药。
一进院门,武沛就大声喊道:“懵子叔,在吗?”,边说边迈步就进了正屋。
只见王懵子正坐在八仙桌前,一手拿着一本破旧的书,一手拿着个酒坛子,桌上的盘子里还有半盘蚕豆。
见武沛进来,王懵子就放下手中书,起身从柜子里取个碗放在桌子,边向碗里倒酒边说道:“三儿,你来了正好,快坐下,陪我喝几碗”。
武沛坐下,与王懵子饮了一碗酒,才开口说道:“叔,我以前和你说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
“三儿呀,还是算了吧?太麻烦了,我这样多好,想睡就睡,想喝酒就喝酒,开医馆太麻烦”,王懵子喝了一口酒说道。
原来,武沛早就和王懵子说过,希望他在堡内开一家医馆,收些徒弟 把他的医术发扬光大。
武沛主要是想让王懵子为他培养治疗外伤的医生,因为民团今后少不了伤亡,如果救治跟不上,那可是很怕人的,但王懵子都没有答应。
武沛也不多言,从地上拿起他带来的酒,拍开泥封,递到王懵子面前,说道:“叔,你看这酒怎么样?”。
王懵子一闻,顿时精神一振,两眼发直,提起酒坛子,对着嘴咚咚就灌了两口。
接着,就是王懵子剧烈地咳嗽,脸也红得像猴屁股。
等稍微缓过来点劲,王懵子才说道:“三儿,三儿,这是什么酒?这么大劲,这可是好酒呀!我在皇宫里都没喝过”。
武沛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懵子叔,你想不想天天都有这样的酒喝?”。
“想呀,想呀,当然想呀,但那不可能的,这种酒价值千金,皇宫估计都没有,可遇不可求的”。
“非也、非也,只要你把医馆开起来,我保证你想喝多少有多少”,武沛道。
“可当真?”,王懵子半信半疑地问了一句。
“当然真的”,武沛直视着王懵子说道。
王懵子表情复杂,紧紧地盯着这坛酒,过了半天才缓缓说道:“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美酒故,两者皆可抛”。
“好,三儿,咱们成交”。
听王懵子答应开医馆,武沛也是哈哈大笑,端起一碗酒,说道:“懵子叔,合作愉快,再干一碗”。
等把张家堡这些事情处理完,武沛才带着特勤队回到了二道坝,开始忙活二道坝制盐和民团训练的事情,连续忙活了六七天后,才总算告一段落。
今天,他带着一众人登高望远,看着远处训练场上操练的民团。
他对众人道:“弟兄们,这次我们民团队伍扩大了,人数虽多,但战斗力肯定下降不少,这段时间,要多下功夫,一定要按照我们的手册操练,尽快形成战斗力”。
缓了口气,又说道:“另外,每天抽出时间,让他们学习骑马,不求能马上作战,但每个人都要能熟练骑乘”。
回到二道坝这些天,他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团丁操练上,先是绞尽脑汁,参照后世经验,鼓捣出了一个操练手册。
手册主要包括,忠诚教育,纪律训练,体能训练,队列训练,行军训练、刺杀训练,投枪训练,以及内务整理等八个方面。
实际上这八个方面,就是一个培养士兵的流水线,按这个标准严挌操练三个月,基本就能够成军。
他把原有的三个排升级为三个连,每个连队大概一百人,原来三个排长直接升级为连长,他的特勤队也由原来的十人增加到五十人,仍由胡赤儿和王友谅统带。
牛头岭周老六原本的二十多匹战马,在堡门口一战时,死伤了六七匹,还能使用的也就剩十七匹,加上二道坝原有的六匹,吴佩手里现在可用的战马,也就是二十四匹。
除特勤队留了四匹作为通信使用外,其余二十匹战马,全部用以团丁的骑术训练。
从山上下来,武沛又带着张文斌,来到了制盐作坊,现在的制盐作坊比之以前,扩大了两倍不止。
原来一个大池子增加到三个,原来十口大锅增加到三十口,原来的四十多名制盐的二道坝土匪,因为参与守堡之战,已经提前结束劳动改造,转为了制盐作坊的工人,现在都是拿工钱的工人。
武沛开出的管吃管住,一月一两银子的条件,战后他们没有一个人离开。
其中有的还在妇孺中找个女人组成了家庭,这武沛乐见其成,现在张家堡,单身男人多,单身女人也多,只要是双方自愿,武沛鼓励他们组成家庭。
看着热火朝天的制盐作坊,武沛向身边的张文斌说道:“文斌,现在你们制盐作坊,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张文斌正色道:“回禀东家,现在每个月出产两千斤精盐,已经是生产极限,如果再增加产量,还需要新增人手”。
“人手没有问题,你可以去大兴县再招些人回来,我这次从大兴县回来,沿路看到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人应该不难招”,武沛说道。
“遵命,那就没有问题了”,张文斌回答道。
“人手给你补齐了,你可要确保到年底,制盐作坊的产量要达到五千斤” 武沛给张文斌下达了新的任务。
张文斌大声回答道:“收到,请东家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听张文斌这颇有军人风格的回答,武沛不禁想,这张文斌也是有带兵能力的人,让他负责制盐,确实有点浪费人才了,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
他便出言勉励道:“文斌,好好干,等有合适的人接替你,我就让你进团丁营”。
张文斌一听大喜道:“谢谢老大,我一定尽力把事情做好”。
“另外,向老大请示一个事情”。
“什么事你说吧”,武沛说道。
“这次我计划在招一百五十名制盐工人,这两百人除了制盐,我想参照操练手册,每月挤出五天时间,对他们进行操练”,张文斌大声说道。
听张文斌这么说,武沛也是有点豁然开朗,这是好事啊,现在他的三百团丁,人还是太少,如果能把这两百名盐工适当地进行操练,不一定能打硬仗,但作为张家堡预军事力量,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用得上。
一念至此,他对张文斌说道:“文斌,你这个想法很好,就按你说的来,需要什么只管找族长去要”。
“收到,老大,我一定把他们操练好”,张文斌满脸兴奋应道。
这时候,胡赤儿和王友谅急匆匆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大声嚷着:“老大老大,老族长派人来传话说,县里来人了,让你马上回去”。
武沛一听心道,应该是杨易那边的事情有眉目了。
便和胡赤儿王友谅三人,骑马回到了张家堡。
他们三人骑马作战还不行,但经过这几天的练习,正常骑马奔行还是可以的。
半个时辰后,武沛回到了家,一进正堂,看到杨易坐在上首,武铁锤和孙更生正陪着他说话。
见武沛进来,杨易连忙站起身,拱手说道:“恭喜武老弟,幸不辱命,你交代的事情,为兄给你办好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告身,还有一份诰示。
这告身就是后世官员任命的文件,浩示相当于通知。
看完这两份东西,武沛知道,这次大兴县报请云中郡,给自己了个宣仪郎官职。
宣仪郎从九品,最末位的文职,多是官府用于奖励地方上有贡献的豪绅,虽有官位但没官俸。
诰示中表彰了他剿匪的功绩,允许他自行编练民团保境安民,给民团总编制是一千人,钱粮饷银一概没有,都要靠他筹措。
这对于现在武沛来讲就够了,他也没想过会给自己多大的官,只要能让他组建民团名正言顺,就还没有想要更多。
他放下告身和诰示,哈哈一笑,对杨易笑着说道:“杨兄,这次多亏你了,这一下小弟也是从民变官了,以后还需要杨兄多多关照了”。
实际上来张家堡之前,杨易还是十分忐忑的,他心里清楚以武沛的功劳,最少也得授个八品的武职或从八品的文职,但谁让萧敬不受郡守大人待见哩,硬是把萧敬报的职位压了一级。
现在听武沛口中并没有抱怨的意思,杨易不安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也笑着说道:“好兄弟,恭喜恭喜,以后我们相互提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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