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五万苏家军,折损过半。
北幽大将高野,还把苏长安活捉了,让战俘带了话回去:
想要苏长安的命,用苏太后来换!
苏家军败北的消息传到了极乐门,给苏黎气得破口大骂,
“苏长安,你这个笨蛋!大傻子,大混蛋!”
彼时,苏黎已经孕九个月了,身子百般不适,但是,她不能看着苏家军主帅被俘,群龙无首,不顾师父的阻拦,毅然决然要出极乐门,去苏家军坐镇。
佘娘子见自己实在阻止不了苏黎,怕动了她的胎气,只能顺着她的脾气,为了宽慰她,还把连翘交出来。
同时,带着极乐门的刺客们,和她共赴苏家军大营。
苏太后在朝中颇有威望,本来吃了大败仗,又失去主帅的苏家军,已经乱成一团了,苏黎一到,他们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苏黎深深知道北宫凌对大乾战术的了解,彼时,从前他们一起攻打西乌的那些战术都不能用了。
能不能守住凉州城,她心里,是没底的。
苏黎登上了凉州城,眺望城下的北幽将士。
北幽领队的大将军,是从前随北宫凌一起征战西乌的高野。
他一眼就认出了城楼上站在中间的裹着一袭红斗篷之人是苏大夫。
虽然,他不知道此人就是大乾的苏太后,但是,他一直铭记,这个苏大夫,以高超的医术,保住了他的腿,还救过他们主子的命。
自己带兵出来前,主子有口谕:日后若见到苏大夫,要像见到他一样尊敬,不能伤她分毫。
于公于私,今日,必须以礼相待。
高野抖动缰绳,往前走了几步,马上抱拳行礼,
“苏大夫,好久不见!”
苏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高将军,好久不见。”
高野声如洪钟,
“苏大夫,今日,你我各为其主,但是,往日之恩,不敢忘。
今日,我后撤三十里,明日,再见,我们就是敌人了!”
苏黎眸光坚毅,一字一句,声音铿锵有力,
“高将军,回去跟你的主子说,他若肯撤兵,我们以后见了面,还是可以一起吃饭喝酒的朋友。
如果他执意一意孤行,进犯大乾的国土,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苏大夫以命守城,高野不敢再贸然进攻,向皇上请旨。
北宫凌听说苏黎来凉州了,也马上赶了过来,亲自指挥这场战役。
他不进攻,每日,就把苏长安绑着,带到两军阵前。
北幽军挑出了几百号嗓门大的将士,轮流对大乾齐齐喊话,高吼声昼夜不停:
“想要苏长安,就用苏大夫来换!等待期间,我们不会给他食物和水!”
人不喝水,又能活多久?
北宫凌,我对你,说句恩重如山也不为过,何必对我如此苦苦相逼?
苏黎终于气得动了胎气,九个月的胎,就发动了。
她拼尽了全部的力气,生下了一个男婴,就晕死了过去。
佘娘子忙活了两个时辰,才把人弄醒。
苏黎一醒,就虚弱地找儿子,
“师父,让我看看无忧,他好不好看?”
佘娘子一脸幸福笑,
“咱们的无忧,好看着呢,一看就是你生出来的,跟你可像了。
我让奶娘抱下去了,等着哈,马上给你抱过来。”
佘娘子去隔壁找奶娘,两个奶娘,都在地上晕着呢,孩子不见人影了。
只有一封信:
姑娘,
对不起,我抱着孩子,去换公子了。
我知道你不能去北幽,但是,公子也不能死,我只能出此下策。
你放心,我会留在北幽,好好把小主子带大。
来生,我再做牛做马,给你赎罪。
罪人,连翘亲笔。
佘娘子只觉得眼前一黑,悔不当初:
当时在极乐门捉到连翘,真应该给她杀了!
现在,她都不敢把这封信拿给苏黎看,怕给她气过去。
但是,纸终将包不住火。
苏黎还是看了信,又晕了过去……
她辛苦怀胎,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看都没看一眼,就被人偷走了。
再坚韧的一颗心,也被击得粉碎。
苏长安受伤被俘,又被吊着水米未进,现下,只有一口气了,被北幽军,送到了凉州城下。
北宫凌带着北幽大军,撤退了:
他不敢进攻,苏黎在凉州城里,他怕她真的会用自己的命守城。
但是,自己有了她的儿子在手,他赌她会去北幽找儿子。
这,只是时间问题。
苏黎站在凉州城,看着早已开拔,消失不见的北幽军,默默流泪:
无忧,都怪娘不好,不应该整日想着不要你……
佘娘子也跟着苏黎伤怀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抬手为她拭去了眼泪,
“乖乖,不哭,月子里不能哭,对眼睛不好。别担心,师父这就带人去北幽,把我的乖孙孙抢回来。”
苏黎落寞地摇摇头,
“对面有二十万大军,苏家军只有两万残兵,如何与之对抗?以卵击石的事情,不要去做。”
佘娘子强颜欢笑,
“谁跟他来硬的啊?等我易容混进北幽皇宫,把咱们的小乖乖偷出来。”
苏黎黯淡的眼眸蓦然一亮:
师父虽然总是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是,她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办事,极为靠谱。
苏黎豁然开朗,使劲点点头,
“嗯!”
临别之时,佘娘子留下一封信,让苏黎回京的时候,带给国师。
苏黎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师父实在交代后事,
“师父,能不能带无忧回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平安回来。”
佘娘子笑道,“你这孩子,都开始说胡话了,你师父办事,轻易不出手,出手必定得手。”
佘娘子带上了极乐门的人,乔装打扮,即刻起程,赶往澧都。
苏黎则住在凉州城的州府大人冷良的府上,一边坐月子,一边等待师父的好消息。
这个月子,她做得很糟心,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身心俱疲。
白日一天能哭两场,控制不住地掉眼泪,晚上夜不能寐,偶尔睡着也是噩梦连连,身子弱得都起不来床了。
这一日,小毛子来汇报,
“主子,摄政王带着兵马来凉州了,马上就要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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