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似乎没有听清,尹清浅怔怔的又问了一遍。
“尹姑娘,或走或留,你都已经决定好了,何必又再来逗我?”萧楚延清朗的声音在人群之中依然清晰,仿佛清风拂过。
听到萧楚延这般平静的回答,尹清浅再也没有嬉笑的心思了,她美丽的容颜布上了一层暗淡的清愁,原本明艳的眼眸此刻却是如即将熄灭的烛火,渐渐黯淡了下去,她有些伤感地说:“我原以为你会有些许不舍,看来是我多想了。”随后她又释然一笑:“也罢,也罢,纠缠许久我也烦了。京城太繁华,怎么适合我们这般江湖儿女?我便走了,也不会告诉你我去哪,反正你也不会来找我,何苦自己存了心思呢?”
她说的释然,却是掩盖不了眼里的悲伤,此般情景,萧楚延倒是正当有些无言以对,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尹清浅的面前,任人群穿梭,只是默默无言。
每一次二人的谈话,尹清浅都是紧紧相逼,说完之后,自顾自的走了,不给萧楚延多说一句的机会。其实只是她怕自己听到萧楚延会说出伤人的话语。
可是此刻,尹清浅却不想马上离开,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几乎有些贪恋的注视在萧楚延的脸上。她想若是他能再多说几句多好,哪怕只有一两句,也是很好的。可是等了许久,萧楚延却还是没有再说话,却也没有离开。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般。
尹清浅的心几乎都快要绝望了,可是她转念想,萧楚延本就言语不多,自己走了也让他少了庄闹心事,如今还能指望他多说什么呢?他能在自己走之前还能见自己一面,还能说一句“走好,不送”大抵也是是他最真心的话了吧。
既如此,自己也该早早收了这份心,好好走自己的路去。
终于,尹清浅傲然转身,潇洒离去,不再回头。
她有自己的骄傲,付出真心,就算得不到回应,她也绝不会屈了自尊祈求,况且她也知道,萧楚延这样的人,纵使自己屈身祈求,那也是祈求不来的。既如此,倒不如成全自己的自尊,潇洒的离开。
可是看来潇洒心,却依然含着满满的苦涩,尹清浅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皎洁的月亮,不住想起自己在药王谷的日子。
药王谷地处偏远,又少与外界往来,她自小被药王收养,便在谷里长大。
比不得师妹何雨竹清心淡薄的性格,她从小便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可药王严厉,很少允许她和雨竹出谷,更不会让她们远行,雨竹身体不好自不必说,可是尹清浅却不一样,她不明白师父这般严格的原因。
小时候,她还听话,可是谷里总是有外边来的求医的人,总是说起外边的世界,那对小小的尹清浅是多大诱惑啊。直到后来她见到了一个人,坚定了自己出谷的心。那个人就是是风云阁主秦煦卿,尹清浅真真切切被秦煦卿所显露出的气度与霸气所折服,那份谈吐与举止中所透露的举世无双的风华深深震撼了尹清浅,后来从师父口中得知,这个俊朗男子便是武林的霸主,一个人的证明比自己听见的传闻要有用的多,尹清浅下定决心要看看这个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她不停地求着师父让她出谷,师父起初不同意,无奈她离意已决,甘愿放弃继承药王谷,只求师父放她出谷。师父很疼爱她,最终同意了。
她走的那天,药王谢桑榆对她说了一番话:“清浅,我从小看你和雨竹长大,最怕你们出事,你自小性格桀骜,又好强,少有人管得住你,你只听我一句,外面不比谷中,凶险之事难免有,你要好好保护自己。还有,你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一去就不要回头。”当时,尹清浅很坚定的说自己绝不会后悔。
如今,尹清浅望了望天上的明月,苦涩道:“师父,不后悔是这个意思么?那我现在该怎么办?”纵使元宵节热闹非凡,却也走不进这女子的身影,孤独且寂寞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此刻,仿佛连月光也凄冷了三分,来表示对这个明艳的女子的叹息。
秦婉词看着尹清浅离去的背影,走到萧楚延身边,由心的赞美:“尹姑娘有一种凌人的美,坚毅潇洒。”
“是,她很美。”萧楚延点点头。
听萧楚延并不否认,秦婉词却来了兴趣“那么……”她狡黠地笑了笑“你放走了,觉得可惜了?”
“不可惜,因为你还在这里。”毫无掩饰,萧楚延伸手握住了秦婉词的手,紧紧地不放开。
听到了这个回答,秦婉词轻轻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应着握住了萧楚延的手。
婉词,因为你还在这里,所以我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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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衡十三年,若伊部野心勃勃,再次骚扰靖朝边界。抚远大将军燕长清驻守若伊边关多年,此时豫昭王萧奕洵受皇命前往若伊支援。同年八月,若伊从雍谷关出兵宣战,抚远大将军领兵赴雍谷关。豫昭王请求出战,但燕长清见萧奕洵年幼,便未允诺其上前线的请求,只让萧奕洵压护粮草。
本来,粮草在军队后方,应该是最安全的,但若伊将领百里齐仗着对地形的了解,在途中设下伏兵,企图一举毁坏靖军粮草。当时百里齐为了保证埋伏万无一失,特意设下精兵,一时间靖军受到强袭,护卫粮草的的军士不由溃败下来,眼见粮草即将损毁,此刻,靖军后方杀出一员将领,红色的披风如烈火般在军中闪现,众军一看,正是豫昭王萧奕洵亲上战马,挥兵杀来。
萧奕洵自幼受鼎剑侯教习武艺,自是一等一的高手,片刻之间来到前方,挥剑斩杀敌军数名,宛若翱翔九天的凤凰,横扫于敌军之间,众将士一看亲王亲自上阵,不由一改颓态,士气高涨,大声喊叫杀了回去,又兼前方见粮草被劫急派援军,若伊部大败而逃,粮草无失。
这一仗,豫昭王身着火红披风往来于敌我之间的佳话四方传开。此战算来也是豫昭王的初战,能有如此非凡表现,让抚远大将军大为赞赏,传到朝廷,百官也人人称赞。
百里齐损了千名精兵,怒不可遏,但又忌惮燕长清的兵力,只能退守雍谷关,暂不发兵。雍谷关是若伊出兵大靖的重要关口之一,若能攻下雍谷关,若伊的整个军事布防就会被打乱,无疑对若伊是一个重创,但是百里齐行军精明,燕长清多年与之交战常有胜负。朝廷援军到来,燕长清本想与百里齐一决高下,却不知怎么回事,一举病倒,无法下床,只能在后方养病。军中事物由副将暂代,百里齐听闻这个消息,喜出望外,接连组织几次进攻,没有燕长清领兵,靖军几月下来打败几场,朝廷认为副将指挥不当,便派豫昭王担当代元帅一职。
豫昭王受命到军中前线,见前线士卒因连战皆败,内心难免有惧战的心里,士气也不高涨,便对全军下令:“我年幼领兵,实无经验,陛下却委我重任,大家也都该知道陛下无进军之意了吧。若论打仗取胜,我实在是力不从心。你们只需严阵以待,静守疆场,我便可以回复君命,你们也无太多担忧。”
此令一下,全军愕然。后方燕长清接听到豫昭王治军不严的举报,希望他上报朝廷更换守将,但燕长清却只是笑笑不语。
百里齐本来有几分担心萧奕洵反攻回来,但看他如此,只想萧奕洵不过是皇子,娇生惯养,不足为惧,上次也不过是他自身武艺高超,得了些许运气罢了,统领十万大军可不像护送粮草那般容易,初出茅庐的小子能有几分实力?想想,百里齐便放松了些警惕。
可是萧奕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对那些对自己抱有疑惑的将士笑道“:如今我们士气并不高涨,首先需要的就是稳定人心。而且前任守将接连败仗,百里齐再心细,难免也会稍有懈怠。现在他听说我来带人,定会加强防守。所以我特意放风出去,只要严守,不能主动出击,目的就是要迷惑他,让他减少警惕,要等到他松懈的那一天,一举将他擒获!”
百里齐本就轻视萧奕洵,念他年幼没有经验,又听说靖军这几月已久松弛,便真的有些放松的防备。反观靖军处,士兵们听说不需要冒拼死之险,人的心理压力少了不少,个个都愿意听从号令,燕长清本来担心萧奕洵年幼不能服众,听到如今情势,倒是放下了心。
表面上看上去靖军有所懈怠,可是萧奕洵倒是一刻不停,上一次的偷袭输就输在不如敌军了解地形,所以他乘机连夜兼程,带小股人马暗查雍谷关的地势,将百里齐的兵力虚实了解的一清二楚。有人暗地里问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萧奕洵只是笑笑:“我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众人再问什么时机,萧奕洵却再不做答复,一时让人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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