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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时曾经做过一件蠢事,就是传达室那个王老师死后,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学校里当着的面说了出来。
那是因为当时的真的太害怕了。
至今还清楚地记得他死后的每一天早上,当经过传达室那扇破旧的矮门时,都可以看到那个满脸粘着黑血的老头爬窗台上朝外直愣愣看着，一边用他血肉模糊的手用力拍着窗玻璃。而只能当作什么也没看到那样低头朝教室里冲。
王老师是被翻墙入内的小混混用刀戳破了脑门心致死的。
死前曾和混混有过一番缠斗,所以左手手指被刀切掉了三截,但当时学校周围很偏，边上除了家工厂外就是马路，因此至死也没听见王老师的呼救声。为了不引起恐慌，警方和校方都隐瞒了王老师的死因,只说他是跌破了头死的。只有,每天都能听见他扒窗口上张大了嘴巴对尖叫：‘不要杀啊！不要杀啊！！’想逃避都逃避不掉。
后来混混不出两天就被抓住了，传达室的地板和墙壁也被用消毒水刷了一次又一次,表面上看一切很快恢复了正常，但只有知道，过度的恐惧和愤怒让王老师变成了地缚灵，他被束缚传达室里不停地重复着自己死亡那刻的过程，因而痛苦得无法往生。偏偏那时候有一些自认为胆子很大的高年级男生把那间小屋子当成了试胆子的地方，放学时约好了偷偷藏里面不走，一直待到将近半夜，才嘻嘻哈哈地离去。
这种事若不被看见也就算了，偏偏那天没忍住，离开学校时朝传达室窗户看了一眼，结果看到那几个自以为不会被瞧见地钻传达室的那张小床下，而离他们不到一步远的距离，王老师干柴似枯瘦的身体就趴他们面前的地上，一双黑蒙蒙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们，嘴巴一动一动的，朝他们脸上哈着淡黄色的气。
当时就知道坏事了，这几个绝对要出问题。结果隔天就没见他们来上课，听说都病倒了，那时候离王老师的头七还差三天。
于是赶紧回去跟姥姥说，姥姥一听先吩咐不要多管闲事，但只让做一件事，就是王老师头七那天晚上的八点整，把自家养的一只全身毛色雪白的大公鸡带去学校，用红绳栓传达室那张床左边靠前的床脚上。
她说这件事只能去做，别做都不行。还说要不是为那几条活生生的命，她是说什么也不会让去干的。
看她说得严肃，当时也没放心里，因为觉得这点小事做做还是很容易的，可是没想到才把鸡栓王老师的床脚下，就被教们数学的那名老师发现了。当时他非常生气，不单把鸡从传达室丢了出去，还把送到学校新立的保安处，让里头的把狠狠训了一通。
当时又气又急，一时没沉住气，张嘴唧唧呱呱的就把传达室里有王老师冤魂的事跟他们说了。这一下，不单再次挨了狠狠一通批，还被罚写了整整五千字的检查。
后来鸡自然是没能栓成，也因为这件事而变成了学校里的一大笑话。
再后来，正如邵慧敏所说的，王老师头七过后的第七天，那位把鸡从传达室丢出去的数学老师心脏病突发，死了讲台上。
他是以自己的命挡了原先那几个试胆子男生的煞，所以那几个男生后来倒是没什么事地陆续回来上学了，而关于这一点，自然是再也不会同任何去说，也因此，往后的那些日子里，学校变得非常沉默。
此时听邵慧敏再次提起了这件事，并且非常突兀地问，信不信这世上有鬼。
未免让发了怔。
随即被她脖子后面出现的那样东西给惊到了。非常恶心的一样东西，像手又不是手，漆黑潮湿，散发着一股让头皮微微发痒的寒意。却又说不清它到底是什么，它像是某种动物般慢慢邵慧敏的脖子上蠕动着，让有种巨大的冲动想站起来看看它其余的部位到底是什么。但不敢贸然行动，因为看邵慧敏的神情，显然她对此是一无所知的。
这么看来，她脸上浓重无比的丧气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东西么？
一时忘了呼吸，两眼一眨不眨紧盯着那东西看着，而这异样很快令邵慧敏察觉到了，她有些疑惑地回头朝自己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微微皱了下眉，将目光转向：“看什么，宝珠？”
刚一开口，那只漆黑细长的‘手’冷不丁就消失了，无影无踪，仿佛刚才她脖子上蠕动着的东西只是幻觉似的。
迟疑了下，摇摇头：“没，没什么。”
她望着的目光是不确定的，并且再次朝身后看了一眼，而她这样做的时候，看到她手指微微发抖，几乎碰翻了手边的杯子。
她是害怕着什么吗？疑惑，忍不住循着她目光也朝她身后看去，但她身后除了走来走去的服务生和几张空空的桌椅外，确实什么也没有。
“信这世上有鬼么，宝珠？”这时她轻吸了口气，捂住自己额头再次问。
声音听起来特别憔悴，这让不禁有些迟疑，片刻后，才慢慢斟酌着字眼道：“鬼？不知道。也许有吧，反正没见过。”
“真没见过？”
她的问话令再次一怔。
没等回答，见她忽然牵了牵嘴角，似笑非笑地望着：“还记得那时候他们给起的绰号么，宝珠，他们叫神婆。”
没吭声。
她用力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将它从手指上转下来放到桌子上：“不瞒说，宝珠，这次同学会是为了而开的。”
“为了？为什么……”
“因为想见见。因为觉得，最近这段时间里发生身上的事，可能只有才能理解。”
“……为什么？”
“那时把公鸡带到传达室，是因为那里头真的不干净吧？只是因为别都看不到，所以没有相信。”
不置可否。
“而，现也碰上了这样的状况。”
“什么样的状况？”问。
她却微微迟疑了下。
似乎犹豫究竟要不要同说，此时窗外突兀一道影走过，令她猛地一个哆嗦。
随即像是受了极大的惊骇般迅速朝那影追着看了过去，直到那的身影越走越远，才透了口气，一双眼却依旧有些失魂落魄，她带着这种令无法理解的复杂神情朝望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匆促地道：“宝珠，那个去世已经有一年的丈夫回来了……”
“什么？？”
“江齐生回来了，但……不知道他到底是还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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