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刘孙氏可不给屋里人说话的机会,又道:“爹啊,你可是不知,我亲眼瞧见三弟妹作势要打珠儿呢,这都是隔房的呢,珠儿上头又不是没有父母、兄长,即便要训斥,也该是爹跟娘啊!”
“爷啊,你可得给孙女做主啊!”刘珠儿跟在后头一个劲儿诉苦,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刘秋香恨恨地瞟了她一眼,问道:“珠儿姐姐,你一直说受了委屈,那你说说,我娘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刘珠儿闻言又是一堵,她浑身上下整整洁洁,除了一双眼睛变红之外,就没有啥不妥的地方了。
“你个死丫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你懂个屁!”刘孙氏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
张桂花可不喜孙氏这般做贱自家闺女:“哟,二嫂,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你家珠儿不是闺女?你骂我家秋香是死丫头,你家的不也是么?还有啊,长辈说话,也没她这小辈插嘴的份,我家秋香不过是有样学样,看着姐姐这么做,她自然也是跟着学。”
“我不跟你扯,爹,你瞧瞧,咱珠儿只说了一句话,她娘俩就好像被欺负狠了,非要咬回来不可。”
刘大富一时也拿不出主意来,平日里,这些事可都是刘齐氏管着的。
他正准备说要不等孩子她奶回来再说。
刘三贵早在一旁看不惯了,见到自家老爹那神情,立即便猜到他的打算。
在他旁边忙开口道:“爹,我看还是问清楚到底是咋回事,桂花是多老实的人,旁人家不知,爹会不知?”
刘大富想起张桂花这些年毫无怨言,一直勤勤恳恳地操持家事,便点了点头:“成,你们几个一个个说清楚,到底咋回事。”
像这种事,不用说,自然是刘孙氏抢先说:“爹,还能是啥事?我家珠儿跟小姑两个小姑娘,不过是在台阶上玩,三弟妹瞧见了心生不满,又见家中长辈们不在,这才摆了脸子欺负珠儿跟小姑子,更是羞辱我家珠儿,逼着我家珠儿去死呢,爹,你可得给我们二房做主啊。”
“你!”张桂花真是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的破嘴,有这么张嘴喷大粪的吗?
刘三贵伸手轻轻拍拍自家婆娘后背,示意她不要气着自己。
以前时常听自家闺女说刘孙氏张嘴就是谎话,原还有些不信,只觉小孩子爱以黑白辩事非,如今瞧来,到也八九不离十。
“二嫂,你刚才可是说了,你出来时,正好瞧见她们仨在那里闹,且不说是不是桂花真要打你家珠儿,不妨让她们仨先把事情说说。”
刘孙氏还想说什么,刘大富已经不耐烦地说:“行了,就按三贵的意思。”
心里却是早盼着刘齐氏能快些回来,每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她都能捋得很顺。
张桂花闻言心中一乐,她还担心这便宜公公不管事,谁知,这次赶鸭子上架了。
幸亏这次回来的是这爷俩,若刘齐氏回来,铁定是自己吃亏,这般一想,心思越发通透了。
因此,抢在刘孙氏之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她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了事实,说完,又补了一句:“爹,你若不信,大可找小姑子问问,二嫂不是说了么,当时小姑子也在场,她可瞧得仔细呢,要是不问问小姑子,指不定二嫂心中十分不服。”
原本坐在那里无聊地掰手指的刘小兰,没想到会被火烧身,一时懵了,半晌才讷讷地问道:“你说啥?”
“小姑,二嫂说你当时从头瞧到尾,她想让你做证。”这话是刘秋香说的,经过刘稻香默默地千锤百炼,刘秋香开始学着独挡一面。
她这话听着没啥,只是细细一想,啥,是刘孙氏这祸害把她刘小兰扯下水的?!
怒了,她在一旁坐得好好的,自己没本事把张桂花撩倒,还要把脏水往她身上引。
“是啊,小姑,你就跟咱爷说说,当时,咱俩是不是在台阶上玩。”刘珠儿现在最恨地就是张桂花,把自家老娘胖揍一顿,这场子不找回来,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她自信刘小兰会站在她这边,相信那枝珠花不会白送。
“兰儿?”刘大富只得把目光移向刘小兰这边。
刘小兰很想说,她啥也不知道,别人不知张桂花有多狠,她能不知?说放耗子药,就真地从身上摸出一包来,想想都叫人害怕。
只是,刘珠儿才送了她一枝珠花,她还真不好开口指证刘珠儿以下犯上,不敬长辈。
虽然在乡下地方,大家都粗俗惯了,但是,这事就不能真地拿来说事,一但说了,她和刘珠儿只怕要老死在刘家了。
“小妹!”刘三贵巴巴地看向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刘小兰是刀子嘴,豆腐心。
刘小兰很为难地看向他,这叫她怎么说啊,说啥都要得罪一房人。
这会儿,她更是讨厌透了刘孙氏,要是没有她多嘴多舌,她可还是自家三哥眼中的好妹妹。
“爹!”她求助地看向刘大富。
刘秋香赶紧暗中掐了张桂花一把,提醒她:“娘,时辰不早了,小妹上山一天,也不知有没有吃好,等会子回来,只怕是饿得狠。”
张桂花瞬即秒懂,立即用阴冷地目光看向刘小兰。
意思明白:小姑子啊,你可得悠着点,这耗子药还在那儿等着呢。
除非从今往后不叫她做饭。
但,这是不可能的,刘齐氏从来就是享受惯了的,刘小兰更是娇滴滴,十指不沾阳春水。
“兰儿?”刘大富不明白自家么闺女在想什么,等了老半天也没见她回答。
“爹!”刘小兰先看了张桂花一眼,才娇滴滴的喊了刘大富一声。
可惜,刘大富并没有瞧出她求放过的小眼神,很是大气地大手一挥,催道:“怕啥,有爹在!”
屋里却没有半个人相信他的话,只因,家中地大大小小都知道,这屋里,可是刘齐氏说了算。
刘小兰到是想到了,反正这事儿赖不到她身上,就算将来刘孙氏生气,有自家娘老子顶着呢,真要惹毛了自己,就叫自家娘老子好生搓磨搓磨她。
于是,她把刘珠儿与张桂花的事从头说了一遍,顶着刘珠儿杀人的目光,和张桂花那阴恻恻地眼神,刘小兰很想说,她招谁惹谁了?!
“小姑子,这话可不能这般讲,明明就是......”
刘孙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桂花已扯开嗓门哭起来:“爹,三贵,你俩瞧瞧,这就是你们眼中的好儿媳,好嫂子,都怨咱,没有生个带把儿的,连带三贵都不讨爹娘欢心了,可是爹啊,二嫂可最喜睁眼说瞎话了,还好今儿有小姑子主持公道,不然,儿媳跳进村头的河里都洗不清一身冤!”
“小姑,谢谢了,还亏您心好,这才还了我娘清白。”刘秋香在刘稻香暗中的拐带下,这小嘴儿也越发甜甜,听听她又说啥了,只见小嘴一张,又小声道:“小姑一双小手可是金贵着,往后,家中的事儿可得由我跟我娘,还有二嫂跟珠儿姐姐一起分担了,怎不能让小姑累着半丝儿。”
这话儿刘小兰最爱听,她就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贵人命,瞧瞧,还没嫁人呢,这可使唤地人就有了。
“嗯,秋香真乖。”
刘秋香暗中翻白眼,还是自家二妹说得对,给小姑点小甜头,她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这是做晚辈地该做的。”
而另一边,刘三贵已经与刘大富说好了,今儿这事,无论如何都要给个说话。
刘大富想了想,便道:“这家里的事,一惯是你娘做主,这事还得等她回来再议,只是珠儿也老大不小了,怎地还如此没清没重?”
张桂花狠狠地剐了刘珠儿与刘孙氏一眼,真是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再胖揍刘孙氏一顿,听到刘大富这话,想来是为刘小兰开脱。
刘小兰是刘齐氏地眼珠子,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刘大富首先想着地是把她捞出来。
“爹说得对,只可惜了娘的一片心思,好容易才把小姑子教养成人,谁知......”
话说一半又止。
刘大富立即脑补,可不么,要不是珠儿这丫头,自家么闺女可不懂说那些脏话。
这般一想,便道:“珠儿是没有教好,孙氏,你带着珠儿往后便留在老宅跟你娘多多学学,也别急着回镇上去。”
刘孙氏心下一急,都怪张桂花这死不要脸的,要不是她这般一说,自家与闺女能长时间留这破老宅,谁稀罕,立马朝张桂花骂道:“珠儿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猪婆子,你娘个比西地,有娘生没爹养地畜生,把你娶进刘家,平白拉低了我们这些人的身份。”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次试试。”刘三贵闻言浓眉倒立,黑眼圆瞪,满脸狰狞地朝刘孙氏大吼。
一双结实有力地大手,此时已紧紧捏成拳,手背上青劲暴起,似有无穷力量要冲破血管来宣泄滔天地愤怒。
原本以为要完事地刘大富也忍不住皱眉了,眉心更是紧皱得能夹死蚊子。
“你说啥?都给我闭嘴!”
又回头朝刘珠儿与刘小兰说道:“今天就罚你们扫院子,至于以后的家事,就交给你们娘来打理。”
“爹,为啥我也要扫?”刘小兰不明白,这事关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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