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孙氏本想说就买在本村,想着刘齐氏的性子,又担心自己护不住闺女的陪嫁田,便道:“只要不买在本村,最好是离得不远,但又能让我或她舅舅能看顾到的地方。”
一旁的青丝听后,便笑道:“姑娘,奴婢到是知道一处地儿,不知二夫人瞧不瞧得上。”
“哦?你知道?”刘稻香十分惊讶。
青丝又答:“姑娘又瞧不上那点子良田,奴婢自然不会说,是前儿,奴婢的爹来跟姑娘说庄子上的事,聊起时,提了这么一嘴,说是姑娘旁边有一块田要卖掉,说是二十亩良田,其实不止,除了那块良田还带了大概二十多亩的红土地,因是红土,没啥产出,人家当时白送了,我爹想着姑娘肯定瞧不上,便没有提这事。”
刘稻香心中大喜,又道:“还有这事?那可好呢,二十多亩红土地,喂猪养鸡鸭,都是使得,二伯娘,您要不要哪天去瞧瞧?”
刘孙氏连连摆手,说道:“我昨儿去了娘家,今儿又来了你家,若明儿再出去,不用多想,定会传到我那利害婆婆的耳中,我不想珠儿的陪嫁田出什么问题,她如今已是十六,再也拖不起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请侄女帮忙拿主意了,我就不过去了,能多个二十亩我也就放心了,不必担心她以后在婆家受委屈。”
刘稻香笑了:“哪能呢,二伯娘我实话跟你说吧,就咱珠儿姐姐现在,一年也能赚个六十两,若真能把这田地买下来,她一年赚百多两银子,那是不在话下呢!”
“咋就有这么多?”刘孙氏只是粗粗识字,钱太多,她也会算不清,因此一面诧异地问刘稻香。
刘稻香又道:“咋就不能,二十亩地一年可是能收两回稻子,咱这边五两一亩的是上等良田,一亩地能产个两石,除掉要交的税,以前长工的工钱,大概还能赚个二两银子一亩,这样算下来,珠儿姐姐一年最少能赚这个数的。”
刘孙氏被她算的帐给弄得晕乎乎的,最后道:“罢了,罢了,我只是想着求我那闺女在婆家好过些,莫要落得我这般田地。”
大抵是想起了她早些年与刘仁贵举案齐眉的恩爱情景,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只余一声叹息。
刘稻香听得心头沉甸甸的,不知她将来嫁的是什么样的汉子,又一想,还是要多多捏些嫁妆在自己手里,若真碰上那等渣男,她也定不会委屈了自己就是。
“二伯娘,您且放宽心,这事儿我定会上心的。”
刘孙氏心头一松,自家这侄女瞧着年纪小,却是个有主意的,她即然允下,自不必再担心变卦。
后又主动说起了老宅那边的事儿。
“侄女你是不知,那位县令千金真正是个爽快人,在我那婆婆跟前,一点也不假颜色呢,天天打我那婆婆的脸,啪啪啪,听着就叫人痛快,只是我这等粗妇也入不了县令千金的眼。”
刘稻香垂眸,手指在茶盏儿边沿划着,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县令千金瞧着是个好的。”
“这事儿可说不准!”刘孙氏笑得幸灾乐祸。
刘稻香的心里越发好奇,她一直很想知道,苏子烨是怎样把这县令千金嫁给刘旺贵的,那县令千金又有怎样的不对劲儿。
“二伯娘,咋地了?莫不是您瞧出了啥不得劲?”
刘孙氏冷冷一笑,说道:“我那婆婆终日打雁,也有被雁啄瞎眼的一日,你可不知我那小叔子,真是有奶便是娘呢,天天与那县令千金举案齐眉,我婆婆偏还搓磨不了她,人家有两大丫鬟,两小丫鬟,两粗使婆子做陪嫁,我那婆婆可不敢在那县令千金面前摆谱,只是那县令千金的嫁妆银子,没有半分想拿出来贴补嫁用的,防着呢!”
刘稻香心下明了,抿嘴轻轻一笑,便不再说这事,只是与刘孙氏扯了些闲话家常,随后,刘孙氏请辞,刘稻香打发青梅送她出去。
刘稻香心中惦记着刘珠儿的事,便去南倒座处寻了自家姐姐,又把刘孙氏上门的事给说了。
刘秋香略一沉思,说道:“珠儿姐姐借银子的事,我必不会阻拦,妹妹是知的,我与黄家结了亲,往后嫁人了,怕是鲜少能回村里,我想把做为嫁妆的绣坊买在青州城,与娘、妹妹的在一起,即便离得远了,这心里终归要觉得亲近些。”
“姐姐的意思是......”刘稻香并不想帮刘秋香做主,所以,她想听刘秋香如何安排。
刘秋香又道:“咱二伯娘旁的不咋样,但做为亲娘老子,她到是极好的,又十分疼珠儿姐姐,必不会给她找没啥出息的夫婿。”
刘稻香听了,才想起刘孙氏说的话,便告诉刘秋香:“是呢,二伯娘到是相中了一户,家中算不上太好,只有一独子听说在念书,在这十里八乡算得上富户。”
何谓富户,便是家中主人名下有几十亩田产,平日里都是自己伺候着,待到农忙时,请些短工来帮忙,如同以往的刘齐氏家一样。
刘秋香到底年长些,又在刘齐氏眼底下讨生活的日子最长,她是最有体会的。
“也是,二伯娘摔了那么大一个跟头,珠儿姐姐又有个那般恶心的奶奶,如今珠儿姐姐的嫁妆丰厚得很,那婆家自然不敢为难她。”
“想必二伯娘已经打算好了呢,只是姐姐不是想让珠儿姐姐一直在这里做下去么?”刘稻香又有些不解。
刘秋香笑道:“且不管那亲事成不成,以智儿的心智,定不会让珠儿姐姐随便嫁人,若真嫁个读书人,说不得还要往上走一走,便是如此,若再同智儿提上一提,让珠儿的夫君去青州城念书,如此一来,珠儿也能帮我继续打理铺子呢。”
左右绣坊的客人皆是女客,也不狠什么忌讳。
“姐姐即已想好,那我只需安排下去便可。”
如此,不过是三五日,刘稻香打发了吴姑姑悄悄地去寻了刘孙氏,要来了她家的户籍,再让刘秋香借口带刘珠儿去县里头挑上等绣线,暗中帮刘珠儿把田契更了名,换成了红契,买这田要出二两的契税钱,又要请那跑腿的人吃茶,刘稻香索性叫青梅包了三两银子给那边。
刘珠儿坐在驴车上,把手中的红契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放在怀中不过一会儿,又再拿出来摸一摸,瞧一瞧,又再搁回怀里,不过一会儿,又拿了出来......
如此反复不停,一直到了连山镇,刘秋香方才出言提醒道:“珠儿姐姐,这一路上,你都在瞧,只管安心,我保证这田契是真的,没瞧见师爷给你备了案?只如今咱们可是到镇上了, 还是快些收起来,莫要叫有心人瞧见,又会惹出一门官司来。”
刘珠儿羞红了脸,乐滋滋地答道:“我哪里是不信这田契是真的,只是觉得我这一天是不是还没睡醒,在做梦呢,我可是做梦都想有自己的私产。”
刘秋香从暗阁里取出些吃食,示意刘珠儿拿帕子包起来,又道:“你回去后只说买了这些零嘴,没得空闲去别处,只陪着我买了不少彩线。”
刘珠儿一点就通,这是刘秋香提醒她,莫要叫她那讨人厌的奶给知道了。
“我定不会让她知道,回去后,我便悄悄缝到半旧不新的里衣衣领。”说到这儿,她见刘秋香看着自己,又道:“你又不是不知,但凡有点好东西,我那小姑必定眼红,她知道了,就等于我奶知道了,我奶知道了, 就等于我的东西保不住了。”
刘秋香不知如何安慰刘珠儿,只是万分庆幸,她家与老宅那边彻底分割清楚了,也不必再被刘齐氏非打即骂。
只是她心中的那股恨意实在难平,可她二妹妹又叫她莫要轻举妄动,她那边自有安排。
至于是个什么安排,刘秋香不得而知。
春雨贵如油,青山转回绿。
门前的河里,黄嫩嫩的小鸭子悠闲的浮在水面上,哪管你是春雨蒙蒙,还是春光和煦,终之,它们在告诉三十里村的村民们,春天来啦!
而农民们自然听到了它们欢快的喊声,田里春耕的人们干得热火朝天,牛叫声,小娃娃的打闹声,呦喝声......
各种声音绞织在一起,透着浓浓的,春的气息。
刘稻香这一日,正陪着自家娘老子在田里看着,时不时叫牛倌儿把没有犁好的地方及时补好。
“咦,那队人似乎是往老宅去的。”张桂花本是看着刘春香与那对双胞胎在田里玩着,无意间瞟到了这一幕。
刘稻香正想着这开春了,等天再暖和些,她怕是要去枫叶湖那边待一段时日。
听到她娘这般说,抬头举目望去,她家的这些田在另一个村里,离得有些远,但也不妨碍她能看见。
无他,三十里村除了镇长家,唯有刘齐氏所住的院子是门前三五株垂柳,青砖白院墙。
她仔细数了数,说道:“瞧着有三辆马车呢!”没错,拉车的是高头大马。
但凡在田里忙碌的人们,都看到了这显眼的一幕。
牛倌儿也听到了,抬眼望去,嘿嘿直笑,说道:“你们三十里村老刘家,一年到头都挺热闹的。”
张桂花闻言抿嘴直笑,是挺热闹的,一年到头家里鸡飞狗跳,听说刘齐氏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后悔娶了一尊活菩萨回来,不但抠不出她半点银子,还要搭进去一年四季的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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