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中秋之后,刘稻香的枫叶湖出现转机,先前一直往里扔钱,砸钱,终于,这回每日带来可观的盈利了。
她让春娇这货揣上瓜子与铜板子,有意去寻绿珠摸鬼胡子。
很让春娇惊讶的是,绿珠十分精通此道。
一来二去,这牌桌子上总不会默默无声打牌,春娇又有刘稻香的纵容。
轻易就寻了机会挑事儿。
“哎,春娇,我老婆子听说你家姑娘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夜夜挑灯看帐本,你还有空闲到处瞎转悠。”这是三缺一,临时从别的院落拉来“撑腿”的。
“撑腿”是土牛县那一带的土话,意思是叫来帮忙凑数的。
春娇取下腰间的荷包,把里头的瓜子儿倒在牌桌子上,笑骂道:“有吃得还塞不住你的老嘴,我家姑娘那是个金算盘,噼里啪啦算起帐来的样子特美。”
“行啦,你家姑娘颜色娇艳,哪个不知?”绿珠儿有意从她嘴里探听出事儿来,也跟着把自己腰间的荷包取下来,从里头哗啦啦倒出不少冰糖来:“来,春娇,多带点糖回去吃,就你这张甜嘴儿,铁定能把你家姑娘哄得的找不着北。”
“那是,我家姑娘心眼儿可好了,待我们下人也是极好的。”春娇也不客气,捏了一块大点的冰糖放嘴里,甜滋滋的,味儿还不错。
另一个老婆子也拿了一块尝尝,笑道:“我这老婆子也吃点,到时候碰到了二姑娘,也跟着讨个好,说不得还能得些赏钱,我又能给我家小孙子扯件新褂衫了。”
绿珠看了春娇一眼,笑着对那老婆子说道:“我看你啊,最近怕是遇不着了,这府里谁不知二姑娘最近天天抱着帐本子,一日有多半日是在书房里待着。”
那婆子闻言,小声问春娇:“二姑娘,真有那么忙?你呀,平日二姑娘待你极好,你也得多用心照顾好二姑娘,别没事就撒丫子不见人了。”
春娇暗道,自己要不是领了自家姑娘的令,又哪里敢撒兔子不见影儿,哪里真敢跑出来摸鬼胡子。
不过,这些话,她自是不能对这些人说。
“唉,我到是想帮忙啊,可是那么后一摞帐册,又是什么借,又是什么贷的,明明是借,还说什么银子增加了,开支增加了,总之,我被这两字给绕晕了头,实在不爱这玩意,那算盘拔起来飞快,吵得我头晕脑涨,哪里有摸牌好玩。”
绿珠留意到,春娇并没有否认那婆子的话。
“我说春娇,你家姑娘不是开的鸭场么?这生意也忒好了吧,也就你家姑娘心大,我以前随咱老爷走南闯北,时常听得一耳,可没见过开鸭场有你家姑娘这么忙的。”
“红拾,我吃!”春娇甩出一张小七,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咱家姑娘养的是红头雁,吃得多长得也肥,生的蛋够大,不知多好卖呢!”
“红头雁?是大雁吗?真这么好卖?”绿珠说这话时,甩出一张“大玖”,她喂了春娇一张牌,春娇刚好吃了她的牌,凑成“柒、捌、玖”。
“哈,哈,我赢了,绿珠,下盘轮到你守空了。”春娇笑眯眯地把赢的铜板子往自己这方扒,一边回答绿珠:“红头雁不是大雁,我家姑娘说,其实也是鸭,只不过这种红头雁吃起来味道比水鸭口感好,皮粗肉厚实,不像水鸭,尽是一把骨头。”
绿珠心中越发惊讶,又道:“也是,你家姑娘靠着她小舅舅,就能坐在家中数银子。”
春娇却不这么认为:“固然有舅老爷的原故,可若咱姑娘不懂此道,即便舅老爷给了咱姑娘机会,咱姑娘也只能干瞪眼。”
说一千,道一万,刘稻香本身就有养殖方面的经验,当初,被禽兽007魔鬼式摧残,那可不是做假的,否则,她也不可能在众多得了养殖空间的穿越者中杀出一条血路,获得年度“最佳勤劳小农女”的称号。
也是因为刘稻香本身就做好了准备,当机会来临时,她便可借着这跳板往上跳,努力向大周朝最富有的小地主婆靠拢。
绿珠细细一想,便笑道:“说得也是,即便没有舅老爷的帮衬,就凭你家姑娘的本事,也是能赚得个瓢溢钵满的。”
“但咱家姑娘就是命好,有这份机缘,说起来,舅老爷当初要不是下了狠心,这两家也不会有今日如此繁华。”
张府里,无论丫头、婆子,都不过才买来两年罢了,对于自家老爷如何发家的,并不知详情。
于是,便央了春娇细说。
绿珠生怕漏过一丝丝有用的信息,半晌后,才道:“原来张老爷也是个能吃苦的。”
“那是,知道舅老爷为何最疼咱姑娘么,那是因为性子最随了咱舅老爷。”春娇对此十分得意,同时,也留意到绿珠对自家姑娘的事很上心。
她心中微微一动,不露痕迹地又说道:“咱家姑娘这两年是被罗姑姑拘得紧了,再加上咱老爷也与昔日大同,这才收敛了性子呢,只不过,可别瞧着我家姑娘好说话,其实啊,是只性子极野的小猫,惹毛了她,一不小心,就会挠得你心肝肺都疼。”
绿珠笑得有些不自然,随后说道:“你家姑娘的脾气是有点,想来也是因为当家做主惯了,才会如此。”
春娇但笑不语,她该说的都说了,就看对方怎么动了。
绿珠心中还惦记着红薯粉的事,有心想再探听,却又怕引起春娇的注意,只得又把心思回到牌桌子上,后来几回,她都没有放水喂春娇的牌。
屋子里时不时传出春娇的鬼哭狼嚎,院子里做粗活的婆子们听后只笑笑,大家都知道,肯定是春娇手气不大顺了。
春娇摸了一下午牌,最后苦着一张脸去找自家姑娘要赔偿去了。
好歹,她这也是出“公差”,不是么。
“姑娘,姑娘,奴婢来了。”春娇人还没进门,声音已远远传来。
刘稻香正在盘算今日的帐,听到春娇的声音,抬起头时一脸茫然。
青梅好笑地提醒道:“姑娘,春娇今儿可是得了你的吩咐,好好出去办差了。”
“哦,又去摸牌了,听她这鬼叫的样子,八成是又输了。”刘稻香对此,只是轻轻摇头。
春娇正好挑起帘子走进来,答道:“还是姑娘了解奴婢,真没想到那个绿珠内里藏奸啊。”
看她抓狂的样子,刘稻香秀眉轻挑,把毛笔搁下,合上帐本,此时,青丝已经给她打来温水,又待她净了手后,方才听她说道:“嗯,我知道呢,你没玩得过绿珠。”
“太奸诈了,太狡猾了。”春娇有气无力的坐在一旁的小方桌旁,无精打彩地趴在小方桌上:“姑娘,你都不知道,那绿珠原来真的很精通打鬼胡子,她最开始想套我的话,便不断的喂我的牌,等到把想知道的套出来后,就开始翻盘了,奴婢先前还没明白,回来的路上,越是琢磨,越是觉得这绿珠不是个好的。”
刘稻香白了她一眼,说道:“是呢,人家这才叫聪明,你咋不会说一半留一半,待到牌散了,你的荷包肯定鼓得高高的。”
“是哦,奴婢当时光惦记着要多赢钱了,这不,着了她的道儿。”春娇暗中磨拳擦掌,下回,她一定要扳回一局。
刘稻香看她依然恨得牙痒痒的样子,懒得理她,而是吩咐青丝道:“春娇不适合再出面,你悄悄的叫人去盯住那主仆二人,我就不信,我把饵撒下了,她们会不咬钩。”
青丝话不多,但心眼比筛子眼还多。
这事儿,交给她去办,自然是最妥当不过。
因此,当青丝这么晚过来回话,说事儿办妥了,便知,沉在水底的鱼儿浮出了水面。
刘稻香问道:“可查出什么了?”
青丝想了想,方才答道:“那位钟姑娘是个沉得住气的, 奴婢躲在她屋后的墙下,喂了几宿的蚊子,才有所发现。”
青丝性子闷,刘稻香后来安排了吴姑姑专职教导她一些上梁摸鸟,钻洞打狗的手段,总之,青丝这几年随着吴姑姑学了不少旁门左道。
好容易英雄才有用武之地,青丝早就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给自家姑娘把这重要差事给办妥了。
她一直偷蹲在人家屋后窗户下,直到今晚才有所发现。
“姑娘,这都过了好几日了呢,是不是今晚......”
屋内传来钟莲儿的声音:“真没想到那位二姑娘是个聚宝盆,人人都道她靠着她小舅舅闷声发大财,可是细细思来,难道不是她小舅舅靠着她才越发把生意做大了。”
不时,又听到绿珠说:“是呢,奴婢觉得这两人谁也离不了谁,她就不怕,她小舅舅生异心?”
钟莲儿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答道:“天下银子何其多?难道那张老爷手段能通天,把天下的银子都给赚尽?”
“怎么可能?”绿珠随即想明白过来。
“姑娘,真是没想到这小小府里,藏龙卧虎。”
钟莲儿又答:“咱们可不能小瞧了任何一个人,还有,你等会儿去安排一下,今儿没事,便早点歇下吧。”
青丝心中正疑惑钟莲儿为何迟迟不行动,后又细细回味她说过的话,气得差点飙粗口,这钟莲儿说话太能拐弯儿了。
断定钟莲儿有所行动的青丝,只好继续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喂养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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