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还请留步。”
苏子泓快步走上前,朝她作一长揖,一脸正经地道:“不知在下哪里让三姑娘误解了,还请三姑娘莫要放在心上,我先前不过是路过此地,正好有些累了,这才进来歇歇脚,又寻思着许久没在此处看过荷花美景,想着来二楼瞧一瞧,不想,偶遇了三姑娘,不知三姑娘可是因为此事而恼了在下?”
他语气温和,有些低声下气。
听得刘春香心中生疑,这厮该不是旁人用了易容术吧!
一时,她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一侧的余繁自是知苏子泓想做什么,忙开口道:“刘三姑娘,咱主子待你如何,想必姑娘心中有数,即是偶遇,咱主子有意邀了姑娘一起赏美景,姑娘又何需为了这点小事而扫了我家主子的面子呢?对姑娘而言,下去看风景是看,在这楼上与咱主子一道看风景也是看。”
刘春香闻言看了苏子泓一眼,寻思着只是看看风景,且应付他一番就离去,到也能省去许多事来。
与苏子泓打过些交道,刘春香是知道这人性子有多执拗,尽是只愿依了他自个儿的想法来。
“罢了,我便与你一同看看风景,不过,我不能留太长时候,我娘会着急的。”
苏子泓得偿所愿,离自己的计划又近了一步,自然是从善如流。
又邀了刘春香去二楼走廊看风景。
刘春香寻思着,经苏子泓这一插手,她都不必再去费神搅黄了古令舒与郭玉环在此私会的事,想必两人不会同时到这里,又见此处有人,必会被惊走,也算是无意中坏了两人的事。
她这般想着,已随了苏子泓走出大门,来到了二楼回廊里,两人站在回廊里看向后花园,果真如苏子泓所言,在这一处看风景,当真是视野极好。
而余正此时开口了:“主子,要不,奴才叫人备了酒菜,主子与姑娘在此欣赏美景,吃上两杯小酒,也算是一等美事。”
不待刘春香拒绝,苏子泓已大笑着应下,又回头对刘春香说:“听说三姑娘好酒量,不知可否赏个脸,陪在下吃上两杯?我向你保证,只吃两小杯,昨儿皇上才赏了我一壶桃花酿,我娘又不好这口,不如我借花献佛,讨了三姑娘的欢心。”
“吃酒?”刘春香的秀眉拧成了疙瘩,她是不大想的。
只是苏子泓年长她数岁,又岂会猜不透她的心思,但见他又笑得十分温和:“可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刘春香闻言心惊不已,又听得他说:“你大可放心,今儿来的客人不少,再说了,这会儿都吃过了午饭,正有不少人到处瞎逛呢,三姑娘只管把心放进肚子里。”
刘春香听了暗思,他所言的确属实,只是这里终究有些偏僻了些,她有心想离去,自可脱身,却又不能撇下之初不管。
一时站在那里左右为难。
苏子泓有心要得逞,自是不会真的顺了她的心意,暗中朝余正点点头,不时,余庆与余正一起归来,带了丫头婆子们置了一桌酒席上来。
不过都是下酒的小菜,里头还有刘春香还吃的凉拌黄瓜。
听苏子泓道:“我听说你喜欢吃这道菜,特意使人暗中从你二姐那里偷学来的,三姑娘万万不可告诉你家二姐,否则,本世子的这身皮都会被她扒下的。”
刘春香瞧着那碟凉拌黄瓜端详了许久,果然是她二姐的那般做法。
只是她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对于苏子泓的百般讨好阴谋论了,不知他想打什么主意,即然脱不了身,不妨摸摸他的底也不错。
这般寻思一番,到也放开了心思。
“正是我爱吃的。”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尝了尝,味道有些不尽人意,她微微皱了皱眉。
苏子泓一脸紧张地问她:“可是不合你口味?”
刘春香笑答:“味儿不太正,只是形似罢了。”
苏子泓的脸色有些难看,回头看了余庆一眼,余庆朝他暗中点头,不时转身与身后的人低语几句,不用猜也知道,那位做这凉拌黄瓜的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刘春香并不知苏子泓会心胸如此狭窄,也不曾留意到余庆的动作,只因苏子泓已经说话引开了她的注意力。
“哦,原闻其详。”
刘春香笑答:“我二姐亲手做出来的,不但颜色好看,吃起来鲜中又带着股子清甜,又十分的脆爽,口感极佳。”
苏子泓笑答:“下回得了空,我定要亲自上门向你二姐讨教。”
提起刘稻香,刘春香不知觉间放松了不少,笑答:“那是,我二姐的手艺无人能比,不过,你怕是讨教不到的,她可不见得会教你。”
而且,还是个入不了她二姐眼的人。
苏子泓笑笑不再说这事话题,余正忙捧了一个银酒壶上前,道:“主子,这是你吩咐取来的桃花酿。”
他才近桌前,刘春香已闻到了一股极好闻的桃香味儿,心中暗赞,贡酒果然与普通的酒不一样,这味儿十分的醇正。
苏子泓示意余正给两人各满上一小杯,他先端了酒一饮而尽,微微叹道:“我吃这酒却是太过寡淡了些,不过,只要三姑娘吃着高兴,不计较我先前拦住你之事,便也值得了。”
刘春香暗中留意他是真的吃下去了,并不曾把酒倒进衣袖或是在手里藏了帕子吐酒用,这才安下心来,看来这酒定然无问题。
她举起小酒杯正欲痛饮,正在这时,一道呼声拦住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刘三姑娘,原来你在此处啊。”古令舒中气十足的站在楼下仰头喊她,又听他再喊:“原来世子也在,幸会,幸会!”
幸会个毛线,苏子泓忍不住心下吐槽,这厮是不是掐着时辰来的,什么时候来不成,偏生在他要哄得刘春香吃下那加了料的酒时,这个叫人生厌的古令舒,在此时跳了出来。
苏子泓以手托头,皮笑肉不笑地朝下望去,答:“古千总不在京营里忙活,怎地还有闲心到处转悠?”
古令舒再答:“我哪里有你说的那闲功夫,不过是因公事进京来寻睿郡王,岂知他并不在衙门里当差,我一打听才知,今儿是睿郡王妃的生辰,世人皆知,睿郡王有多疼宠睿郡王妃,王妃过生辰,王爷岂有不作陪的道理,我这才寻到了府上,才见过睿郡王,又寻思着即然来府里了,总要拜见拜见长辈们。”
说到这儿,他又转而对刘春香笑道:“我在后花园入口处正好碰到了青梅等人,她正带了丫头、婆子们寻你呢!”
刘春香正求之不得,听了古令舒的话,忙借机放下筷子,站起来向苏子泓行了一礼,笑道:“世子厚爱,在此多谢了,只是我二姐与我娘怕是急了,否则也不会打发丫头、婆子满花园寻我。”
苏子泓坐在那里低头不语,寻思着自己的好事怎就接二连三的被人给破坏了呢,如今刘稻香即已打发人来寻这小丫头,他若强行留下去肯定会不美,只怕会惹得刘稻香与张桂花心中生怒,那样反而不美,他的最终目的是想抱得美人归。
这两人,将来可是他的丈母娘与二姨子。
他这般一寻思,再抬头时,已笑得一脸温润,答:“即如此,我便不再强留你,到是叫你娘与你姐姐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刘春香只要他开口应了,哪里还会管他找什么借口,连连摆手,笑答:“无事,无事,我这就去寻她们。”
苏子泓眼见事不可为,只能放她欢快地离去。
待刘春香去往楼梯口时,苏子泓的笑脸立马变了,板着一张脸,眼角挂起了阴狠,朝楼下的古令舒冷冷道:“当真是巧了。”
“可不,我也觉得这事儿挺巧的,无事还能生出一堆事来。”古令舒的回答叫苏子泓越发不高兴。
“我瞧古千总挺闲的。”
“闲不闲可不是由了我算,再说了,那营里的千总可不止我一个,我一时半会儿不在,自有同袍们帮忙照看一二。”古令舒寸步不让,两人打起了机锋,又见他道:“到是世子可真闲啊,身为鸿泸寺寺卿,即便西域使节入宫面圣,你不应该也要在衙门待着,与剩下的那些西域同行来使周旋一二么?不知世子何故撇下那些人,独自在这里逍遥呢!”
真要说起来,两人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谁也没占到对方便宜。
“你!”苏子泓气得脑门处青筋暴起,怒目相视,古令舒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微微眯起眼,自己所行之事,是今日临时起意,古令舒不可能知道才对,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这次的算计落空了呢?
古令舒一脸嘲笑地望向他,用嘴形无声地道:“别以为你的那些破事无人能知,断袖分桃,当真以为旁人不计较么?”
刘府才不会怕了这平王府,苏子泓若想依靠家中权势强娶豪夺,只怕还得掂量一二。
刘正信在军中的威信一直很高,又是刘稻香的亲爷爷,新皇十分赏视苏子烨,更是对刘正信这位刚正不阿的老人赞不绝口。
而苏子泓呢,撇去平王世子这个名头,还有什么?
鸿泸寺寺寺卿?不过是个不痛不痒的官职罢了。
虽是处理各国来使的部门,但轮到苏子泓坐上这位置时,该属于他的权利,早被他上头压着的四位老王爷给瓜分了,不过只剩个空架子,还得听那四位老王爷的吩咐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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