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夫人闻言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后又道:“难怪。”
仅两字,却包含了许多意思。
平王妃又道:“小孩子家家置气,当不得真,只是,我家内侄女终是吃了些亏,况且,正如这孩子所言,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她说这话时,朝刘稻香暗中点了点头,当真是个聪慧的帮手,这么快就想到法子叫汤家背这口锅。
汤夫人心中很不快,不过是五品外放官的女儿,再如何,哪里又比得过她儿子金贵。
“我儿也受了惊吓呢!”
刘稻香闻言不由笑出声来,娇声道:“夫人这话好生叫人发笑,我到不知汤小少爷竟如同那蛋壳壳似的,挨不得碰不得,真要说起来,再如何金贵又如何比得过郭表妹的清白,莫不是汤夫人打算把在坐的人都灭了口算了?”
她直白的话叫汤夫人心中生闷气,偏生刘稻香说的有理,她竟找不到一个理由来反驳。
汤夫人心中自知,自家儿子虽被打了,可也的确占了大便宜,遂又问:“不知你们有何看法?”她说这话时,是看向刘稻香的。
刘稻香答:“我刚才说那话,只是心疼我这郭表妹,旁的到不好擅自作主。”
她才不会接手这烫手山芋,却也不会点明让平王妃接手,只是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汤夫人也知问刘稻香有些牵强了,平王妃在一旁瞧得心头火直冒,几个意思,自己的内侄女吃了哑巴亏,这个汤夫人不问她这个能做主的,反而是看向刘稻香。
“汤夫人这话问得好生奇怪,我家侄女吃了这天大的闷亏,不是你家应该拿出诚意来么,怎地反而让我们拿主意,好好的一姑娘家,原本该找个如意郎君嫁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汤夫人莫不是想当甩手掌柜?”
平王妃心生不满,就算自己与这位汤夫人平日里再是交好,遇到这样的事,无论她心中是否还喜欢郭玉环,态度却是要拿出来的。
汤夫人尴尬地笑了,陪着小意道:“都怪我,把自家小儿惯坏了,我这不是想听听王妃的想法嘛,总要顺着你们的意思来,两家和和睦睦的才好。”
她心里却是暗叹不已,看来是躲不过那事了。
果然,平王妃开口了:“我记得明远侄子也有十六七岁了吧!”
“正是!”汤夫人越发心中暗叹倒霉,她是半点也瞧不上郭玉环的。
平王妃不语,只是坐在那里定定地瞧着她。
汤夫人被她瞧得头皮发麻,只得说道:“小儿尚未婚配,我对王妃的内侄女颇喜欢,不知,郭姑娘可曾婚配。”
她实在很无奈,对方权势比她家强,又很埋怨郭玉环水性扬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岂能随随便便去抱个大男人,自家小儿当真是倒霉透顶了,竟然被粘上了这么块狗皮膏药,这辈子怕是甩不掉了。
平王妃闻言面上的笑意真了几分,答:“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这内侄女自幼长于闺阁,其母见她到了说亲的年纪,便有意让她在京里寻门亲事,正好我家雅儿出嫁了,我膝下空虚,便让她娘老子把她送到了我身边,一个是多陪陪我,叫她多尽些孝,另一个,也是想让我帮她寻门好亲事。”
汤夫人听后不敢说实话,只是心里头到底十分憎恨郭玉环,要不是她不守清规,又怎会害了她的小儿子。
“竟是如此?”
汤夫人装出一副很惊喜的样儿,忙伸手朝郭玉环招了招手:“好孩子,快些过来让本夫人瞧瞧。”
郭玉环心中不愿,她心悦的是古令舒,坐平王妃的身边侧着身子不看向汤夫人这边,她压根儿就瞧不上汤明远这个长相一般般的公子哥。
平王妃瞧了心中越发恼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还——不——快——过——去!”
郭玉环心中一凜,只觉周身阴风阵阵,刮得她骨子里生疼!
她心知自家姑姑已动真火,忙转过头强笑道:“承蒙夫人厚爱。”
又站起来乖巧无比地行至汤夫人跟前。
若非汤夫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还真会被她这乖巧、柔弱的样子给哄骗了。
但自家儿子闯下的祸,把牙打下来了也要和血吞,这事,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当真是个好孩子!”汤夫人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一对金凤镯子,又伸出右手轻轻拿起郭玉环的小手,准备为她戴上。
郭玉环缩了缩手,竟无法从汤夫人的手中抽出来。
而汤夫人看她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心中越发不高兴,死死的捏住郭玉环的手,笑道:“郭姑娘,王妃为你寻了门好亲事,回头可要好生谢谢你姑姑,我小儿虽然养得娇了些,心性却是不坏,往后相处多了,你便知他的性子有多耿直。”
平王妃坐在上头瞧得分明,先是不准备开口,又听得汤夫人如此说,便道:“玉环,还不快些谢过汤夫人,回头,我自会打发人与你爹娘说明此事。”
郭玉环是怕平王妃的,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威胁,竟真的放弃挣扎,任汤夫人把那对金凤镯子戴在自己的手上。
汤夫人笑了,只是笑意很虚,眼里并无一丝欢喜:“今儿初六,我记得初八的日子不错,虽不是黄道吉日却也是宜说亲,便与王妃约好了,初八那日请了官媒来府上说亲,你看如何?”
对于无用的棋子,平王妃绝对不愿再花一丝丝精力,自然是从善如流,应下了汤夫人的约定。
郭玉环木着一张脸,看着自家姑姑与汤夫人三两句话就商定了自己的亲事,眉眼间染上了一丝苦色。
坐在一旁看戏的刘稻香却是一点都不同情她,郭玉环是作茧自缚。
她要不是三番两次被人窜拙了来挑衅刘稻香,刘稻香又岂会舍得动脑子来坑郭玉环。
刘稻香在一侧冷眼旁观,那汤明远虽然还没断奶,被太过娇养了些,但性子也有些太过薄凉了点。
想到这儿,她的嘴角隐隐升起一缕笑意,汤明远还算凑合,虽有些小小不良习惯,算不上十足大恶人,但汤夫人这个未来婆婆却是个手段利害的。
郭玉环即便嫁过去,也不见得日子会有多好过就是了。
替自家三妹妹收拾了个碍眼的人,刘稻香的心情十分松快。
眼见这事儿敲定了,欢喜地拂掌笑道:“要我说,郭表妹与汤少爷的事,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呢,说的正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只盼着郭表妹与汤少爷成亲后能举案齐眉,做一对好冤家呢!”
平王妃拿帕子捂嘴轻笑道:“被你这么一说,再一细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自古姻缘由天定,玉环与明远侄子还真是一对小冤家呢,指不定将来小两口会如胶似漆。”
刘稻香坐在那里但笑不语,真的会如平王妃所言这般吗?她是半点都不信!
“汤夫人,王妃,若是定下了成亲的日子,可要记得打发个小丫头来支会一声,好歹是自家表妹出嫁,怎么着,我这个做表嫂的要给她好生添份妆,再讨一杯喜酒吃的。”
平王妃笑答:“这个是自然,你若是不给她添妆,仔细我知道了,定要撕了你一的层皮。”
刘稻香闻言咯咯直笑,连连称不敢。
汤夫人在一旁瞧得惊魂不定,她与平王妃做了几十年的手帕交,又怎不知她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只这般一瞧,见她却是真心喜欢这个睿郡王妃,心中不由佩服这两人,她惊叹平王妃大度,竟容得下侧室的嫡亲儿媳,又惊叹刘稻香同样猴精猴精的,竟把平王妃这样的人都撸顺了毛。
刘稻香若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定会无语望苍天,其实,刘稻香也想不明白,为何平王妃对她青眼有加,不过,她尽量避面与平王妃正面交锋就是了。
......
晚饭后,张桂花寻了机会单独见了自己的二闺女,后又听得刘稻香说起之前发生的事,一脸后怕的伸手直拍胸口。
“亏得你心细,做事又稳妥,不过是一场生辰宴,竟牵扯出这般多的事。”
“娘这才哪儿到哪儿。”刘稻香笑着安慰她:“与八姑姑在宫里所遇见的事相比,不过是小小巫见大巫,算不得啥。”
“哼,真没想到,世子瞧着人模狗样,算计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你若不告诉我,竟然不知,是他暗中安排了人瞒骗了杨姑姑等人。”张桂花提起这事,就是一肚子火,只恨不得把苏子泓给撕个稀巴烂。
原来,杨姑姑等人之所以得到了错误的消息,皆是因为苏子泓横插一杆子,有心算计了无心。
苏子泓暗中安排人,放出消息,让杨姑姑等人打听到了错误的消息,明明古令舒拒绝与郭玉环在东边那处小楼见面,他却是叫杨姑姑打听到,古令舒愿意与郭玉环私下相会,而苏子泓为了不让郭玉环生出是非来,又暗中安排人告诉郭玉环,说是古令舒约了她在金竹坞那处的小楼里相会。
这才有了把郭玉环支开的机会,而那位做接盘侠的汤明远,并非罗姑姑安排的。
而是罗姑姑去找钱侧妃身边的潘妈妈打听时,被潘妈妈知道后,便寻了机会找钱侧妃讨了这么个主意。
汤明远是钱侧妃送给郭玉环的“良”人!
“汤夫人得罪过侧妃娘娘?”
刘稻香不知,回头看向罗姑姑。
罗姑姑忙上前作答:“这事儿是牵扯出一桩旧事,侧妃娘娘在闺阁里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精通书画,偏生侧妃娘娘生得娇柔,性子却十分刚毅,不爱你侬我侬、伤春悲秋的诗词,独爱通读兵书,原本侧妃娘娘家里是相中了当时的一位少年将军,不想,汤夫人那会子也相中了那人,却是叫人暗中放出不利侧妃娘娘的话,待到侧妃娘娘的娘家那边知晓时,那位少年将军已经定下亲事另娶她人,而汤夫人也并未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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