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准旨,正好朕也有此意。”苏子恒觉得不愧是自己的亲堂弟,事事替自己着想。
苏子烨面无表情地答:“臣的小媳妇喜欢游山玩水。”
所以,你这是假公济私咯!苏子恒心中忒么的不爽,自己坐上皇帝这把椅子后,注定不能轻易离开这若大的皇宫,他羡慕嫉妒恨啊!
“要不,你带了你小媳妇去西北待几年?”
苏子烨却不紧不慢地答:“江南盐税问题太重,听户部尚书大人说过,自皇上登基后,江南收上来的盐税一年少过一年。”
“哼!”提起此事,苏子恒就没了好心情。
“那些个蛀虫,不就是仗着先皇以仁治国么!”
也因此,惯得那些人不知天高地厚了。
“臣愿意前往江南帮皇上处理此事,理应为皇上分忧。”
苏子恒白了他一眼:“你早就算计好了吧,罢了,西北乃苦寒之地,我自舍不得让你去,先前不过是说笑,待这些事平定后,我便允了你的请旨,不过,那盐税的事,的确不能拖,而朕手上能用的人太少。”
苏子烨不语,心中却想说,自家老丈人、还有刘智财不都是人才么?
“说起这事,我家老丈人最擅长的莫过于农事了,当年他家发迹前,是以务农为生。”
苏子恒略微点头,道:“民以食为天,首当重农。”
没有吃的填饱肚子,银子再多也没用。
“我瞧着,你家小媳妇娘家人忒会种田养猪牛了些!”
苏子烨心中一凛,忙答:“自小便在乡下长大,对这些事最熟悉不过。”
“说的也是,待你丈人从翰林院出来后,便让他去帮朕管理亲耕田,出任籍田令一职,且先观后效。”
苏子烨闻言心中大喜,忙答:“谢皇上盛恩。”
刘正信走的是武将路子,刘三贵自身根基很薄弱,又因其出身品心原就敦厚忠心,在刘大富的教导下,最精通农事,如此安排,也能远离朝廷里的事非纷争,最合苏子烨的盘算。
左右他的那两个小舅子有他与亲家老太爷看护着,这两人自小在京城里长大,打小就在那圈子里打滚,自然而然的就有了自己的圈子与根基,这些却是刘三贵所欠缺的,即便刘三贵再如何努力,真的很难融入到那个圈子里。
......
这些事儿刘稻香并不知,她正与刘芷菱在行宫里最大的后花园里,坐在亭子里吃着温茶听着小曲儿,两人正说着悄悄话。
“八姑姑,我前几日来信说,三妹妹与古令舒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只待挑了好日子再成亲。”
刘芷菱拿帕子拭去嘴角的茶渍,乐道:“我悄悄与你说,古家是简在帝心,他们家族两边不靠,却也传承数百年之久了。”
说到这儿,她又问刘稻香:“只是春香的年纪尚小了点!”
“我娘不急的,我三妹妹说了,上头两个姐姐都是十六、七岁才出嫁,她是姐妹们中最小的一个,怎么着也该多留几年。”依刘稻香的意思,最好能让她三妹妹留到二十岁之后再出嫁,不过,在大周这样的古代是不可能实现的。
她与刘秋香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这般年纪出嫁,算得上是晚婚了。
“你还别说,之前在宫里时,我也听别的夫人提起过,好似是因为你家开了这个头,现在但凡有女儿家的,皆不想太早嫁掉,总想多留几年。”刘芷菱与她说着八卦。
刘稻香笑答:“二姑姑可不就后悔了么,说表姐成亲太早,自己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呢!”
提起刘芷蓉,刘芷菱又想起昨儿晚上从皇上那里听来的事。
她伸出左手食指朝刘稻香暗中勾了勾,示意刘稻香靠近些,后又与她咬耳朵:“昨儿晚上,皇上是歇在我这儿的......”
眼见刘稻香一脸古怪地看向她,刘芷菱伸手轻拍她后背,笑骂道:“想什么呢,御医早就提醒过了的,我哪敢犯那种错,不过是盖着大被纯聊天。”
刘稻香眼起好看的眼儿:“八姑姑,我可啥都没说。”
刘芷菱气笑了,伸手戳她的脑门子,笑道:“当我不知你在想啥,罢了,我与你说正事。”
“昨儿晚上,皇上与我闲聊,提起了京城里的事,西太后被关进大牢了。”
刘稻香心中一凛,这是卫承贤出家之前留下的证据起作用了?不知为何皇上到现在才发怒?
“为何?”
她看了刘芷菱一眼,又小心道:“六月中旬的时候,安国侯那时还不曾出家,曾私下来见过我,说是把西太后做的一些事的证据暗中交给了皇上。”
“嗯,那不过是个起因,真正叫皇上犯忌的,是西太后手中的那个前朝密药,皇上从安国侯那里得知此事后,当时就心头大怒,只不过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原故,一直没有拿西太后咋样,如今却是暴出了一些事,皇上即便在避暑山庄,也依然能洞晓皇宫里的事。”
刘稻香微微侧目,心中越发谨慎,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之前来避暑山庄前,她总有一种风雨欲临楼的感觉。
刘芷菱左右看看,对站在亭子里候差的石榴几人挥挥手:“退下!”无需解释什么。
接着刘芷菱说起了发生在西太后身上的一些事。
“当日皇上大为震怒,后又暗中命人彻查此事,结果,递上来的折子上叫他再次认清了那个面慈心毒的西太后,又因惠雅郡主已出家为尼,顾着皇家颜面,皇上不可能再对她做什么。”
至于已经中风瘫痪在床的安国侯老夫人,也算得上咎由自取,口不能言,腿不能动,只能成日躺在床上,由着两个老婆子伺候。
亲儿子被她害得剃度为僧,还在娘肚子里的亲孙子,也因为她之错而不曾来这世上,她所嫌弃憎厌的儿媳妇,也因为她的狠心而早早归命黄泉,卫承贤受不起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做了和尚,而她最中意的儿媳妇人选,除了把原本还算和睦旺盛的安国侯府给折腾的七零八落,没有给她的侯府带来任何益处,最后也落得被罚为尼。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她不能言不能动后,亲子不能在床前尽孝,自己的夫君又与她离了心,一年到头由着那两个婆子随意敷衍了事,她所住的院子,曾经是整个府最热闹最阔气的院子。
如今......
却落得只有两个婆子粗粗打扫伺候着她。
当皇上手中的暗卫查明这些后,皇上知道老安国侯夫人的遭遇,冷冷一笑,道:“活该!”
即然这两人的结局都不咋地,苏子恒这个皇帝也就不再过问,转而把重心移到了西太后的身上。
前朝宫中秘药,不知害去了多少忠诚贤良,不然,也轮不上他苏氏一族坐上这把金龙椅。
西太后并不是一个蠢人,想反,她十分精明,奈何,她的短柄被她疼爱的侄子给捏在了手里。
卫承贤对这个嫡亲的姑姑即爱又恨,他无法自己亲手为林珍珠报仇,又无法真的下狠手灭了自己的亲人,唯有把此事交给当今皇上去处理,听天由命!
苏子恒越是在那把椅子上坐久了,越是怕死。
西太后并非他亲生母亲,又是废太子之亲母后,有她在一日,苏子恒坐在这金椅上又如何能安心?
更何况,当今皇上是当今皇上,是昔日对手的儿子,自己的儿子才是最亲的。
刘稻香听到这儿,不由皱眉问道:“西太后莫不是还惦记着那个?”
“哼,虽被废了,可还有些世家旧臣余孽,且是一朝一夕能拔除的。”刘芷菱还有话没说,更何况苏子恒刚登基,根基尚不稳,只能先求稳,然后再谋之。
刘稻香又道:“这么说,西太后又犯了大忌?”
“哼,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想,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自那之后,皇上一直叫人暗中盯着她,若她没有所动,皇宫里也不在乎多个人吃饭,却不想,嘿嘿,她竟然又趁着皇上不在皇宫,拿宫中的开刀。”
而这一次,西太后却是踢到了铁板上。
“开刀?找谁?”刘稻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
刘芷菱脸色有些不好看,后又小声道:“你该知,皇后不曾来这里。”
刘稻香觉得全天下最苦命的莫过于历代皇后,皇上出游,皇后必须留在宫中当管家婆,美其名曰坐镇宫中,主持大局!
而皇上与那些嫔妃们潇潇洒洒的到处游山玩水儿!
“历代不都是这样么?”
刘芷菱摇摇头,笑道:“也不尽然,皇上若愿意带皇后来,必会让太后协助留下的各妃管着后宫之事。”
只不过这样为皇后考虑的皇上,这么多朝代更替下来,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我记得,那两人好似挺相敬如宾的。”刘稻香说得很委婉,她感觉苏子恒与皇后的感情并不如世人所说的那么好。
“皇上很敬重皇后。”刘芷菱瞥了她一眼,笑盈盈的答。
刘稻香了然,是敬重但却不是爱得死去活来。
“话又说回来,莫不是西太后动了皇后?”
刘芷菱似笑非笑地答:“很不巧,皇后怀了身孕。”
什么?!
刘稻香睁圆了大眼望着她,惊讶的小嘴都合不拢,怎么可以这么凶残,一言不合就真的要人命。
尽管有了林珍珠的事,但刘稻香内心受到的冲击还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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