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恒能听明白她的意思。
男人要对女人用蛮力,一个没有练过的女人是不太可能抵抗得过的。
更何况,颜沛又是高手中的高手!
希飏只能智取。
他眸色有点沉,道:“事情未到那一步,便相信飏妹能过此难关。”
不确定,但心存希冀。
见他嘴上这么说,可他眸中情绪还是暴露了他其实也担忧最差的情况。
闾丘清雪微微叹息,道:“真要发生那样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什么。倒是我不该说这些,徒增烦恼。”
希恒垂眸看她一眼,道:“闾丘小姐不用忧虑,她是在下的妹妹,在下自会殚精竭虑,去思虑每一种可能发生的结果。”
他也好,宗政禹也罢,他们都会把每一种可能发生的结果,全部都设想一遍。
其中,包括闾丘清雪所说的:最差的情况!
当然,他们都不希望走到那一步。
甚至希恒不敢去想,如果真发生最差的情况,宗政禹会如何!
妹妹无论遇上什么事,都是他的妹妹;可对宗政禹来说,刚过门的媳妇很可能不是自己的媳妇了!
即便这件事本身怪不得希飏,但身为男人,真的能容忍头顶绿油油吗?
闾丘清雪想的,正是这最可怕的可能性。
但听到希恒这么说了,她也不可能揪住这一种可能不放,便道:“既然希大公子心中有数,倒是清雪逾越了。”
希恒面色一如既往的温和:“你与舍妹是手帕之交,不用这般客气。”
他的语气也是,惯常的温润如玉,却又处于镜花水月,触摸不到的美好。
闾丘清雪看了他一眼,终究顾忌着闺仪,没去多看,微微福身,道:“那清雪便先告辞了。”
说完便转过身去,由着自己的婢女将她扶上了马车。
看着车帘落下,隔绝了那亭亭玉立的清荷一般的女娘,希恒收回了目光。
他没忍住思忖:飏妹说她爱慕我,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或许,闾丘清雪这样聪慧的女子,自有傲骨,她会去爱慕一个人,却不会抛弃尊严去舔对方。
如果不是希飏这么说过,希恒绝不会往那边想。
但他又相信希飏眼光的犀利,相信她看得精准。
如此想来,闾丘清雪的态度其实很明确: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若有缘,该我的终究会来。若无分,强求除了丢失自身清傲、贬损家族名誉,没有任何好处!
“大公子,马车备好了。”
希恒回过身来,也上了马车,前往摄政王府。
他是一个举第一步,便会想好接下来该怎么走每一步的人。
坐在马车内,他寻思了一会儿,不自觉垂眸一笑,低吟一句:“倒也未尝不可。”
摄政王府。
希恒把话带到了,宗政禹也亲眼看过了裘心娴的那封信。
放下信笺,宗政禹薄唇冰冷:“这裘家想要夹缝里求生存,也不问问本王是否答应!”
“王爷并非赶尽杀绝之人。”希恒淡然说道:“自不会对裘家下死手,但外界不清楚,若不像裘家有行安公主庇护的,迫于王爷威名自是不敢不臣服。”
他的话说得直接,也就是说,裘家有行安公主荫庇,只要公主还活在世上一日,都得给三分面子。
反正,尚公主的家族,大都没有办法进朝堂。
哪怕是旁支,进了朝堂也会被压制。
所以,他们根本是有恃无恐。
宗政禹冷哼一声,道:“希飏拼着性命危险去救安宁,裘家连个表示都没有。光是这一点就够了!”
希飏跟裘心娴交好,裘心娴有安宁县主的封号,有食邑,即便裘家落败,也不会影响裘心娴太多。
因此,在那之前,给裘心娴赐一门靠谱的婚事即可。
未来,有摄政王妃撑腰,裘心娴在婆家的日子,也不能过得不好。
希恒眼珠子一转,想通了这些细节,便不再多言,而是把话题转到了别的问题上:“纪家交不出人,裘家给他们的期限,还有两日。”
纪秀秀躲起来了,这口锅理所当然扣到了纪家头上。
裘家不太敢跟卫家杠上,但纪家他们还是能动的。
这件事还有得拉扯。
宗政禹没说话。
希恒又道:“不若,由臣去裘家,说服他们与我们联手。”
裘心娴是被纪秀秀绑去卫家庄子的,裘家可以朝纪家发难;而小皇帝和希飏是在卫家庄子出事的,卫家是小皇帝的外祖家,太后干预,不好插手;可身为希飏的丈夫,摄政王岂能让卫家撇清?
如果不是最近事情实在太多,而希飏又被掳走,现在宗政禹已经对卫家动手了。
“你确定能成?”宗政禹朝他看去。
希恒微微一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朝堂的事,从不是一个人能够撑起来的。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行安公主欲中立,不过是想自保。若摄政王这边能够保证裘家稳坐钓鱼船,不就迎刃而解了?”
朝堂的事,绝不是非黑即白的。
裘家做一些事也许不厚道,但罪不至死。
希恒对上宗政禹的冷眸,道:“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看在安宁县主对希飏还不错的份上,裘家便还有救。”
这一句,说服了宗政禹。
他同意了:“行,你去。”
希恒又问了一些追踪颜沛行踪的消息。
宗政禹答道:“颜沛极其狡猾。目前为止,所有已知欢喜楼的据点,都尚未探听到他的踪迹。”
希恒沉默。
惯来温和的神色,显得有些阴翳。
宗政禹瞥他一眼,道:“不出三日,网便布好,到时候可开战。”
这么多年一直没动欢喜楼,一来是投鼠忌器,二来是要利用欢喜楼平衡江湖势力。
可现在——
希恒无奈地道:“飏妹肯定想不到,多年平衡,会因为她一人而打破。”
宗政禹却道:“不是她的错。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把国仇家难的罪名,安在女人身上!”
一听这句,希恒顿时内心触动不已。
摄政王对飏妹,是真爱!
美色误国,错的是美色?难道不是耽溺于美色之人?
他淡淡道:“既不是飏妹的错,那便是颜沛的错了。”
宗政禹理所当然地道:“开战势必要死人,这些罪孽,理应那个疯子来背负!”
尽管妹妹还下落不明,但听到这话,希恒没忍住想笑。
他忽然想到闾丘清雪所说的问题,也便趁机问了出来:“王爷,飏妹毕竟还是个弱女子。若颜沛想要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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